火烧意味着什么?抹除玄微道人的痕迹?是怕老百姓知道玄微道人覆灭?让他落下个失踪?亦或者是两位夜蝠卫的大人,对观中金银起了贪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摇头苦笑:不去管他了,这浑浊的世道,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再次启程,目标明确家乡龙王村。月上中天的时候,我离村庄仅有数里之远,我将墨麒麟安顿在村外一处隐秘的山坳里,让它自行休憩觅食。背负着仅剩的妖骨琵琶和珠宝包袱,趁着夜色最浓时,如同幽灵般潜行,绕到了村后那片属于我家庄稼地附近。
夜色中,一棵巨大的老杨树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田边。树龄久远,我选定由几根粗壮枝丫天然形成的巨大鸟窝,离地足有三丈多高。寻常人绝难发现,更爬不上去。我将妖骨琵琶和大包珠宝,小心地塞进鸟窝深处,再用枯枝败叶仔细掩盖得天衣无缝。短暂放一下而已,做完这一切,我才长长舒了口气。
我带着给父母买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翻过自家后院那熟悉的矮墙。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猪圈里偶尔的哼哼。堂屋窗户透出昏黄微弱的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靠近窗户。
里面是爹压抑的咳嗽和娘低低的、充满愁苦的叹息。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小声点,睡吧
我轻轻敲窗。
谁?!爹警惕紧张的声音。
爹,娘,是我,我是小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窗户猛地拉开一条缝!爹娘的脸挤在后面,先是惊骇,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喜!泪水瞬间涌出,爹迅速下地,打开房门将我迎了进去。
昏黄的油灯下,爹娘的衰老刺痛了我的眼。几个月而已,头发白了很多,皱纹似乎也多了,爹娘在我走的这段日子里一下子老了很多。
儿啊!我的儿啊!娘抱着我压抑痛哭。爹老泪纵横,哭了一会,又伸手一边打我一边说道:你这个畜生,你伤了人跑了,我们却,唉!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打的不重。
别打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容易呀,能活着回来就好!娘一边哭,一边拉着爹说道。
爹,娘,我没事。我强忍心酸,快告诉我,家里怎么样?董海城他?
提到董家,爹娘脸上瞬间布满恐惧和屈辱。
董海城他没死!爹重重叹气,带着后怕,你没能将他刺死。
心中巨石落地,我舒了一口气。
他活过来后,娘声音哽咽,董家简直疯了!他爹带着家丁,三天两头闹上门啊!娘的声音充满恐惧的回忆:
第一次,董海城他爹带人上门,骂我们是杀人犯,砸锅摔碗,撒了粮食!
第二次,秋收,冲到地里踩庄稼,放话说你一天不偿命,一天不让安生!村里没人敢管。
第三次,半夜砸门,大门上用红漆写血债血偿,你爹想理论,被推倒摔伤了腰,娘说不下去了。
爹摆摆手,满脸疲惫认命:都过去了,闹了几次,榨不出油水,找不到你,慢慢消停了。衙门的人也来了许多次,把,只是这村里,咱家抬不起头,没人敢来往了。
愤怒、愧疚、心疼如烈火灼心!我双膝一软,重重跪倒:爹,娘!是儿子不孝!连累你们了!
快起来!不怪你!是董家欺人太甚!是爹娘没本事,爹娘慌忙搀扶。
起初我和你爹很伤心,以为我俩老实巴交的,竟然养出了杀人的混账,可后来看到董家的人,我们心里就清楚了,这一切肯定错不在你,董海城是把你欺负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站起身,眼神冰冷沉静。怒火深压心底。我掏出刻着宛卫字样的黄铜腰牌。
爹,娘,你们看这个。我将腰牌取下,递到他们手中。入手沉甸甸,冰凉。
这是?爹娘疑惑又紧张。
宛南卫所,赵将军麾下的腰牌。我声音低沉而坚定,儿子现在不是逃犯了,是在为赵将军办差!这次回来是秘密任务,不能久留。衙门的事情容我慢慢解决。
至于董家的事情,他如果不在上门找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也伤了人!
我从怀里摸出几张小额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塞给娘:这些爹娘拿着,贴补家用!儿子现在有饷银!
爹娘看着银钱,又看看那沉甸甸的腰牌,眼中的恐惧和绝望终于被一丝希望和宽慰取代。真的?你在给将军办事?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
千真万确!铜牌可做不了假,我用力点头,所以你们放宽心!好好过日子!等我回来!
爹娘紧紧攥着银票和腰牌,仿佛攥住了救命稻草,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是带着希望的泪水。
不敢久留,安抚好父母,将给父母做的棉衣裤,还有东西放下,就再次辞别了父母,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我还有一个人要去看看。
沛榆县的城头在清晨的光线中熠熠生辉,市井的喧嚣和尘土的气息又即将复苏。
我将墨麒麟安置在城外一处隐秘的山坳,独自一人,如同真正的影子,潜入了这座熟悉的县城。青石板路、斑驳的砖墙、空气中混杂的早点香气,一切都带着熟识的烙印,却也让我如芒在背。董家的势力在此盘根错节,我也仍在通缉之列。
风影遁的心法在体内无声流转,并非用于极速,而是将身形融入周遭光线的流转和行人的气息之中。我的身影在人群中几不可查,仿佛只是一道偶尔掠过墙角的、被阳光拉长的、寻常的阴影。每一步都踏在喧闹的缝隙里,我没刻意提高风影遁,毕竟对许寻常人,这样的程度已是足够。
最终,我停在了慧心书店旁那条狭窄、堆着些许杂物的僻静小巷。这里,是我与赵允分别的地方。巷口正好从侧面观察书店那扇古朴的木门,人员的出入一目了然。
时间在等待中流淌,每一息都带着焦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赵允!那个曾与我同窗共读、女扮男装也难掩清秀灵气的少年,不!如今应是少女了,我记得她说过,她虽然不住在书店,会每天清早陪父亲打扫整理书店,并且会在这里吃早饭,今天能够见到她吗?也快到去学堂的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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