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曹操在荥阳的血迹尚未干涸,洛阳的废墟已被诸侯的马蹄踏破。讨董的大义成了空话,残破的都城成了群雄逐利的猎场。当孙坚的手从枯井中捞出那枚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玉玺时,一场比讨伐董卓更汹涌的暗流,已在诸侯间悄然涌动——那方刻着“受命于天”的玉印,既是皇权的象征,也是催命的符咒。
一、残都鬼蜮觅玉玺
洛阳的风,带着焦糊的气息,卷过满地断壁残垣。曾经金碧辉煌的南宫,如今只剩下烧黑的梁柱,像一具具狰狞的骸骨;平整的朱雀大街,被尸骸与瓦砾填满,腐臭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引得乌鸦在低空盘旋,“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与远处偶尔传来的残兵哀嚎交织,活脱脱一幅人间鬼蜮图。
孙坚率领江东子弟兵,是第一批踏入洛阳废墟的诸侯势力。他骑着战马,一身铠甲沾着尘土与血污,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的惨状——他自幼在江东长大,虽也历经战事,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孩童的尸体蜷缩在断墙下,妇人的发髻缠在烧断的房梁上,甚至有老者的手还保持着护着孙儿的姿势,早已僵硬发黑。
“将军,这洛阳……怕是连块完整的砖都找不到了。”副将程普勒马跟在孙坚身后,声音里满是唏嘘。他手中的铁脊蛇矛挑开一块焦木,底下露出半具被烧焦的尸体,吓得旁边的亲兵连连后退。
孙坚沉默着,抬手示意大军放慢速度。他此次率军入城,名义上是“清理残敌,安抚百姓”,实则也存着几分探查之心——董卓焚毁洛阳前,曾大肆搜刮宫中珍宝,谁也不知道这废墟里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
大军行至南宫旧址旁的一处枯井时,忽然有亲兵惊呼:“将军!快看那井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口枯井早已干涸,井壁爬满蛛网与青苔,井口堆着几具饿死的宫人脸庞朝天,双目圆睁,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可就在这时,一道碧绿色的光芒,突然从井底冲天而起!
那绿光初时如萤火,转瞬便化作丈许粗的光柱,直刺云霄,将周围的残垣都染成了碧色。紧接着,紫色、朱红、靛蓝的光芒接连从井底涌出,如彩带般缠绕在绿光周围,最终竟汇成一柱耀眼的白光,照亮了半个洛阳城——即便是盘旋在高空的乌鸦,也被这光芒惊得四散飞逃。
“这是……何物?”程普失声问道,眼中满是震撼。
孙坚心中一动,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井边。他示意亲兵清理掉井口的尸骸,又命人找来绳索,亲自系在腰间:“我下去看看。”
“将军不可!此等异象,恐有凶险!”黄盖连忙上前阻拦,他看着那仍在闪烁的白光,总觉得透着一股不祥。
“无妨。”孙坚摆了摆手,眼神坚定,“此等异象,定是天现祥瑞,若能得之,或许能为江东谋个好前程。”说罢,他示意亲兵放下绳索,缓缓沉入井底。
井底漆黑潮湿,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孙坚点亮火折子,借着微光四处查看——井底空间不大,堆满了宫人的遗物,而那光芒的来源,正压在一堆破旧的宫装之下。
他伸手拨开衣物,一枚方方正正的玉印,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玉印约四寸见方,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却透着一股威严。印纽是五条相互缠绕的龙,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腾空而起。玉印正面,刻着八个篆字,虽沾着些许泥土,却依旧清晰可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孙坚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自幼熟读史书,自然知道这枚玉玺的来历——秦始皇命李斯所制,历代帝王相传,是正统皇权的象征!董卓焚城时,宫中大乱,竟被人藏在了这枯井之中!
他颤抖着双手拿起玉玺,紧紧抱在怀中。那玉玺入手温润,仿佛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井底的光芒也随之渐渐消散。孙坚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狂喜——有了这枚玉玺,他孙坚,或许就能从一方诸侯,变成这天下的主人!
他连忙顺着绳索爬上井口,将玉玺小心翼翼地藏在铠甲内侧,对着众人笑道:“不过是井底的玉石反射日光,虚惊一场。传令下去,继续清理残敌,莫要再惊怪。”
程普、黄盖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能应声领命。只有孙坚自己知道,他怀中藏着的,是足以颠覆天下的宝贝。
二、袁绍逼宫立毒誓
孙坚得玉玺的消息,终究没能瞒住。
不过三日,袁绍便带着亲卫,气势汹汹地来到孙坚的营帐外。此时的袁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汜水关前束手无策的盟主,他借着讨董的名义,吞并了附近几股小势力,兵力大增,气焰也愈发嚣张。
“文台(孙坚字文台),请出来一见!”袁绍的声音隔着营帐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孙坚心中一紧,知道事情败露。他连忙将玉玺藏在床榻下的暗格里,整理了一下铠甲,才走出营帐:“本初(袁绍字本初)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袁绍看着孙坚,眼中满是审视:“文台,某听闻你在洛阳枯井中,得了一件宝贝,不知可否让某一观?”
孙坚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故作镇定:“本初说笑了,洛阳废墟之中,皆是残垣断壁,哪来什么宝贝?”
“哦?”袁绍冷笑一声,向前一步,逼近孙坚,“文台是想欺瞒某吗?某已收到消息,那日你从井底上来后,井底光芒便散了,且你近日行事谨慎,连贴身亲兵都不许靠近床榻——你藏的,莫非是传国玉玺?”
“你……”孙坚脸色一变,没想到袁绍竟调查得如此清楚。
袁绍见他神色,心中已然确认,语气愈发强硬:“文台!传国玉玺乃天下共主之物,你不过一方诸侯,岂能私藏?速速交出玉玺,交由盟主保管,待他日诛杀董卓,再献给天子!若你执意私藏,便是有不臣之心,某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说罢,袁绍身后的亲卫纷纷拔出兵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孙坚也是火爆脾气,见袁绍如此逼迫,顿时怒从心头起:“袁绍!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讨董之时,你畏缩不前,如今却来抢我所得之物,算什么英雄?这玉玺是我在洛阳所得,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袁绍怒极反笑,“某乃联军盟主,自然有权处置天下宝物!你若不交,便是与整个联军为敌!”
两人僵持不下,营帐外的江东子弟兵与袁绍亲卫也纷纷拔刀相向,眼看就要爆发冲突。程普、黄盖连忙上前拉住孙坚,低声劝道:“将军,不可冲动!袁绍势大,若此时与他翻脸,我军恐难立足!”
孙坚深吸一口气,知道程普所言非虚。他如今虽有玉玺,却兵力远不及袁绍,若真的动手,不仅玉玺保不住,江东子弟兵也要白白牺牲。
他盯着袁绍,眼中满是不甘,却也只能妥协:“本初,我可立誓,若我孙坚私藏传国玉玺,日后必死于乱箭之下!这下,你总该信我了吧?”
袁绍见孙坚发下如此毒誓,心中的疑虑稍减——在古人眼中,毒誓乃是大事,若真私藏玉玺,必遭天谴。他冷哼一声:“好!某便信你一次!若他日让某发现你说谎,定不饶你!”说罢,便带着亲卫,悻悻离去。
袁绍走后,孙坚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湿了后背。他看着床榻下的暗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洛阳,不能再待了。传令下去,今夜拔营,返回江东!”
当夜,孙坚率领江东子弟兵,趁着夜色,悄悄撤出了洛阳。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玉玺的下落,只说联军已散,继续留在中原无益。只有程普、黄盖等心腹,隐约猜到了几分,却也不敢多问。
三、岘山伏弩赴黄泉
孙坚返回江东后,凭借着在讨董之战中积累的声望,很快便平定了江东的几股叛乱,势力日渐壮大。可他私藏玉玺的事,终究还是传到了袁术耳中。
袁术此人,野心极大,一直觊觎皇权。得知孙坚有玉玺,便动了心思——他想借孙坚之手,夺取荆州,扩大自己的势力,同时也想借机从孙坚手中夺回玉玺。
不久后,袁术便派人给孙坚送去一封书信,信中写道:“荆州刘表,与董卓暗中勾结,乃国之奸贼。某欲讨之,奈何兵力不足,望文台能出兵相助。待平定荆州后,某愿奏请天子,封文台为荆州牧。”
孙坚见信,心中一动。荆州地处长江中游,物产丰富,若能夺取荆州,再加上江东的地盘,他的势力便能横跨长江,与中原诸侯抗衡。更何况,他也早有扩张之心,当即答应了袁术的请求。
建安三年(公元192年),孙坚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荆州进发。他一路势如破竹,在樊城、邓县连败刘表部将黄祖,很快便兵临襄阳城下。
刘表紧闭城门,不敢出战,只派黄祖率领残兵,在襄阳城外的岘山设伏,意图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岘山山势险峻,林木茂密,山间小路崎岖狭窄,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黄祖将大军埋伏在山间密林中,又挑选了数十名精锐弓箭手,藏在山顶的岩石后,只等孙坚上钩。
孙坚连胜数仗,心中难免有些骄傲,见黄祖率军逃入岘山,便想乘胜追击,一举歼灭黄祖残部。
“将军,此山险峻,恐有埋伏,不可追!”程普连忙劝阻,他看着岘山的地形,总觉得不对劲。
“无妨!”孙坚摆了摆手,眼中满是傲气,“黄祖已是丧家之犬,若不趁此时歼灭他,日后必成后患!你们在此等候,我率一队轻骑追击!”
说罢,他不等程普再劝,便率领数百名轻骑,冲入了岘山。
山路越来越窄,林木越来越密。孙坚的轻骑只能排成一列,缓慢前行。就在这时,山顶突然响起一阵鼓声!
“放箭!”
随着黄祖的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如雨点般从林中射出,朝着孙坚的轻骑袭来!
“不好!有埋伏!”孙坚大惊,连忙下令撤军。可此时已来不及了——山路狭窄,轻骑首尾不能相顾,很快便被箭矢射倒一片。
黄祖率领大军从林中冲出,与孙坚的轻骑展开厮杀。孙坚手持古锭刀,奋力斩杀冲上来的敌兵,可敌军人数太多,他的轻骑很快便被冲散,只剩下他和几名亲卫被困在核心。
“孙坚!你的死期到了!”黄祖在山顶大喊,手中的令旗一挥,“放弩!”
数十名弓箭手同时扣动扳机,数十支弩箭如闪电般射出,直逼孙坚!
孙坚挥刀抵挡,却终究寡不敌众。一支弩箭避开了他的刀锋,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左肩;另一支弩箭,穿透了他的铠甲,深深刺入了他的胸膛!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孙坚手中的古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胸口的弩箭,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想起了当年在洛阳,对袁绍立下的毒誓:“若藏玉玺,死于乱箭之下。”
原来,誓言终究还是应验了。
他缓缓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他仿佛看到了江东的父老,看到了程普、黄盖等人担忧的脸,也看到了那枚被他藏在江东的传国玉玺——那枚他曾以为能带来天下的宝贝,最终却成了送他赴死的催命符。
“将军!”程普、黄盖率领大军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孙坚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两人悲痛欲绝,却也只能强忍泪水,率军击退黄祖,夺回了孙坚的尸体。
孙坚的死,不仅让江东失去了一位雄主,也让袁术夺取荆州的计划彻底落空。孙坚的侄子孙贲,率领残部归附了袁术;而孙坚的长子孙策,为了给父亲报仇,也为了夺回江东的地盘,只能暂时投靠袁术,等待时机。
四、玉玺易主奠江东
孙坚死后,传国玉玺便落在了他的妻子吴夫人手中。吴夫人深知这枚玉玺的凶险,将其藏在江东的一处隐秘之地,严禁任何人提及。
可孙策投靠袁术后,日子并不好过。袁术虽表面上对他礼遇有加,却处处提防,不肯给他实权,甚至还多次克扣他的粮草。孙策心中憋屈,却也无可奈何——他手中没有兵力,没有地盘,只能暂时忍耐。
一日,孙策在袁术的营帐中饮酒,见袁术对着一幅地图唉声叹气,便上前问道:“明公为何忧愁?”
袁术叹了口气:“某欲夺取徐州,奈何粮草不足,兵力也不够。若能有一笔巨资,招募更多士兵,何愁徐州不破?”
孙策心中一动,想起了父亲留下的玉玺。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袁术抱拳道:“明公若信得过策,策愿以一物为抵押,向明公借兵三千,粮草若干。待策平定江东后,必当加倍奉还!”
袁术挑眉:“哦?你有何物,能抵三千兵马?”
孙策咬了咬牙,沉声道:“家父生前,曾在洛阳得传国玉玺一枚。策愿以此玉玺为抵押,向明公借兵!”
“什么?!”袁术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狂喜,“你说的是真的?那传国玉玺,真在你手中?”
“千真万确!”孙策点头,“只要明公肯借兵,策今日便可派人将玉玺送来。”
袁术大喜过望,他觊觎玉玺已久,如今终于有机会得到,当即答应:“好!某便借你三千兵马,粮草若干!若你能平定江东,某便奏请天子,封你为江东侯!”
不久后,孙策派人将传国玉玺送到了袁术手中。袁术得到玉玺后,果然信守承诺,给了孙策三千兵马。
孙策带着这三千兵马,踏上了返回江东的路。他沿途招兵买马,很快便聚集了数千人。他凭借着父亲留下的声望,以及自己的勇猛善战,很快便平定了江东的几股叛乱,重新夺回了父亲的地盘,为日后东吴的基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袁术得到玉玺后,野心愈发膨胀,竟开始暗中筹备称帝。他不知道的是,这枚玉玺,不仅没能给他带来皇权,反而加速了他的灭亡——不久后,他因称帝遭到天下诸侯的讨伐,最终兵败身亡,传国玉玺也落入了曹操手中。
(旁白):岘山的弩箭,射穿了孙坚的胸膛,也射碎了他的帝王梦。传国玉玺从洛阳枯井中现世,辗转于孙坚、袁术、孙策之手,像一颗被诅咒的宝石,引得无数英雄为之疯狂,也为之殒命。孙坚的死,孙策的崛起,袁术的覆灭,都与这枚玉玺紧紧相连。当孙策在江东竖起“孙”字大旗时,他或许会想起父亲在岘山倒下的那一刻——那枚象征皇权的玉玺,终究没能护得住父亲,却成了他开创江东基业的敲门砖。
江东的风,吹过孙策年轻的脸庞,也吹过那枚早已易主的玉玺。乱世的棋局,因这枚玉玺的流转,变得愈发复杂,也愈发精彩。而属于孙策、属于江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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