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特沃夫的天空与废墟共同构成了一幅残酷的画卷,两场风格迥异却同样惨烈的战斗在其中同步上演。
热气球在狂风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范德尔覆盖着晶体的狼爪再次带着万钧之力拍下,蔚咬紧牙关,阿特拉斯拳套爆发出最后的蓝光,以一记毫无花哨的上勾拳硬撼上去!
“轰——!”
剧烈的碰撞让整个篮筐发出刺耳的呻吟,蔚脚下的木板彻底碎裂,她强忍着几乎要撕裂臂骨的反冲力,死死抵住,为身后的妹妹争取空间。
几乎在范德尔力量倾泻的同一刻,金克丝如同灵活的猎豹,从蔚的身侧闪出,手中那把枪管短粗的“砰砰枪”对准范德尔因攻击而暴露的肋下连续开火。“砰砰砰!”特制的震荡弹虽然无法破防,但连续的冲击成功让这巨兽的身体产生了片刻的僵直。
“跳支舞吧,石头脑袋!”金克丝尖声嘲讽,在范德尔另一只利爪横扫而来前,纤腰一扭,惊险地擦着爪尖掠过,同时不忘撒下一把滋滋作响的“嚼火者”手雷,试图进一步扰乱他的感知。
而在地面议会大楼前的废墟上,另一场战斗同样进入白热化。艾克踩着Z型驱动滑板,如同绿色的鬼魅,以一道刁钻的弧线切入维克托的视野盲区,电棍直刺其机械膝关节的连接处。维克托的机械臂以一个反关节的诡异角度骤然弹出,精准地格挡住这一击,电火花在冰冷的金属上跳跃。
“铿!”
但艾克的攻击只是虚招!碰撞的瞬间,他脚下滑板喷口方向突变,身体借助反作用力如陀螺般旋转,带起一片绿色的残影,瞬间绕至维克托另一侧,电棍再次迅捷刺出!然而,维克托仿佛预判了他的动作,肩部装甲突然打开,数枚微型追踪飞弹拖着尾焰激射而出,瞬间封死了艾克所有闪避角度。
艾克瞳孔一缩,滑板极限变向,在空中做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Z字折返,险险从飞弹的缝隙中穿过,但爆炸的灼热气浪依旧让他身形踉跄,险些从滑板上跌落。
就在维克托注意力被艾克吸引的刹那,杰斯的墨丘利战锤已然切换至炮形态,一道粗壮的蓝色能量光束撕裂空气,轰向维克托的正面!维克托不得不抬起双臂,凝聚起一面暗紫色的棱光护盾硬接这一炮。
“嗡——!”
能量剧烈对冲,逸散的能量流将周围的地面再次犁开。杰斯喘着粗气,左腿的伤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这一击几乎耗尽了战锤储备的能量,光芒明显黯淡下去。
然而,劣势正在无可挽回地扩大。
热气球那边,范德尔被金克丝无休止的骚扰彻底激怒,他猛地人立而起,庞大的身躯遮蔽了光线,周身晶体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无数尖锐的能量晶体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无差别溅射!
“躲开!”蔚嘶吼着,一把将刚刚落地的金克丝死死护在身下,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和残存的拳套能量硬扛这波毁灭性的打击。
“噗噗噗噗……”晶体碎片如同子弹般密集地撞击在蔚的背甲和拳套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蔚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内腑受到了震荡。热气球在这攻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吊篮一侧的绳索开始崩断,整体严重倾斜。
地面战场上,维克托硬扛下杰斯的能量炮后,护盾虽布满裂纹,却并未完全破碎。他冰冷的光学镜眼锁定了因爆炸而身形不稳的艾克,另一条机械臂前端迅速变形,凝聚起一团高度压缩的、闪烁着不祥紫光的能量球。
“计算……结束。”维克托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同时,他脚下地面震动,更多苍白的人偶从废墟阴影中涌出,如同潮水般扑向能量近乎耗竭的杰斯和刚刚稳住身形的艾克,形成了致命的包围圈。
艾克试图再次启动滑板,却发现能量核心在连续超负荷运转后已响应迟缓。杰斯挥舞着光芒微弱的战锤击飞最先冲来的几具人偶,但更多的扑了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看向艾克的方向,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力竭的疲惫与深陷重围的凝重。
热气球的倾斜加剧,蔚和金克丝在破碎的篮筐中艰难维持平衡,面对下方再次蓄势、眼中金光更盛的范德尔,几乎失去了有效的反击手段。
两处战场,四位战士,同时陷入了绝境。维克托的机械大军与范德尔的绝对力量,如同不断收拢的铁钳,扼住了最后一丝希望。皮尔特沃夫的未来,仿佛正随着那倾斜的热气球和逐渐被苍白潮水吞噬的身影,一同朝着无尽的深渊,加速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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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从四肢百骸深处同时刺出,将凯德从深沉的昏迷中强行拽了出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却引发了胸腔内更剧烈的灼痛和一阵无法抑制的呛咳。
意识在疼痛中艰难地凝聚。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体表面传来的、微弱但持续不断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命正在他破损的躯壳上辛勤劳作。是安琪儿的技术在起作用,纳米级的修复正在缓慢地进行,强行弥合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被范德尔利爪撕裂的胸膛,扭曲断裂的左腿,以及遍布全身、深可见骨的撕裂伤。
然而,修复仅仅是表面。凯德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看似逐渐愈合的皮肤和肌肉之下,某种更深层次的创伤远未平息。那是来自范德尔——或者说,那海克斯狼人形态下纯粹暴虐力量——留下的烙印。一种破坏性的能量残余,如同附骨之蛆,盘踞在他的能量回路和仿生骨骼深处,不断干扰着系统的正常运行,带来阵阵虚弱和针刺般的紊乱痛楚。他明白,这种源自核心的创伤,绝非短时间内能够痊愈,它将长久地影响他的战斗力,甚至可能永远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
就在这时,他那远超常人的敏锐感官被动地捕捉到了外界的讯息。并非通过视觉或听觉,而是一种更直接的、对能量流动和生命波动的感知。他“听”到了战场上绝望的悲鸣——能量濒临枯竭的闪烁,机械过载的哀嚎,血肉之躯在绝对力量下的震颤与不屈的怒吼,以及那癫狂背后一丝竭力掩饰的恐惧。更远处,是维克托那冰冷、精确、如同瘟疫般扩散的机械能量场,以及范德尔那狂暴、混乱、却同样令人窒息的海克斯蛮荒之力。
局势,糟糕到了极点。
一种冰冷的紧迫感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凯德咬紧牙关,手肘撑地,试图凭借意志力强行驱动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站起来。肌肉纤维在拉伸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裂的骨骼处传来钻心的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再次栽倒。
“不!凯德!别动!” 安琪儿带着哭腔的惊呼在他耳边响起。一双沾满油污和血迹的小手立刻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试图将他压回地面。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红肿不堪,写满了恐惧和哀求。“你的身体还没稳定!你的伤太严重了!强行继续会崩溃的!求你了……”
凯德抬起眼,看向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他能看到她眼底深切的担忧,能感受到她按压在自己肩膀上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所传递的无助。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体内那一片狼藉,每一寸试图凝聚的力量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引发连锁性的崩溃。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这具躯体内部,那些受损肌肉和经脉发出的、几近崩断的哀鸣。
然而,他的目光越过安琪儿,仿佛穿透了临时庇护所的阻隔,看到了外面那片正在滑向深渊的战场。看到了伙伴们正在浴血奋战,看到了那不容置疑的、正在迫近的最终毁灭。
他必须去。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凯德抬起一只同样布满细微裂纹和灼痕的手,动作异常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轻轻拂过安琪儿那泪流满面的脸庞。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拭去一滴滚落的泪珠。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却蕴含着钢铁般的决意:
“我必须去,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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