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开口问：
“马董，你了解红楼吗？”
马帅点头：
“了解，我去过两次。”
骆山河接着问：
“红楼是什么地方？”
马帅苦笑：
“那是高明远用来拉拢人、维系关系网的一个据点。”
“红楼里面有个赌场。”
“只要是高明远圈子里的人，都能空手进去玩。”
“不管你是商人还是公务员，都可以去。”
“每个人一开始给一百个筹码，相当于十万块。”
“赢了，可以兑换成现金。”
“输了也不用自己掏钱。”
“但每个人能拿的额度是固定的。”
“想多玩，就得自己掏钱买筹码。”
严良皱眉：
“高明远这是在白送钱？”
马帅叹口气：
“严队，这世上哪有白送的事？”
“越是看着免费的，其实代价越高。”
严良点点头：
“马董说得对。”
马帅低声说：
“这是一种很高明的行贿方式，叫做‘雅贿’。”
“通过赌博这种形式，避免了直接开口要钱的尴尬。”
“你想要多少，直接去柜台拿——哪怕你当场退回去，那十万块也算你拿过。”
“除了现金，听说还有珠宝首饰、古玩字画……”
“甚至还有别的东西。”
马帅又补充：
“对真正的商人来说，他们更在意的是红楼背后的圈子。”
“在那几乎能见到绿藤市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谈事更容易谈成，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背后站的是高明远，有共同的利益，自然好合作。”
等马帅离开后，祁同伟对众人说：
“高明远的问题已经基本查清楚了，为了收网，我建议请王为民和刘鲁豫两位领导下来一趟。”
李成阳有些惊讶：
“请那两位下来？他们平时那么忙，能抽时间过来吗？”
他心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那两位下来，就是为了配合督导组演一出戏，抓人？会不会太夸张了？
严良一把搂住李成阳：
“咱们是督导组。”
“中江省全力支持我们，是真支持。”
李成阳没说话。
严良只是笑。
有些事，他不能对李成阳说透。
光靠督导组，确实没这么大的分量。但加上特殊案件调查处，就不一样了。
王为民和刘鲁豫，就算看在祁同伟的面子上，也会愿意帮忙。
这些话，没必要让李成阳知道。
祁同伟继续说：
“我们必须请两位领导下来。”
“现在薛梅的尸体在龙尾山工地被发现了，高明远的心腹老宁也已经被抓。”
“陈建波、董耀、马帅，都被我们请到督导组去了，配合调查。”
“再吃一顿饭的人，也该有点准备。”
“督导组名单上的嫌疑人实在太多了——”
“王政、贺芸、高明远、郑毅红……”
“我们警力紧张，想一次性把人全部拿下，不动点脑筋，很容易让有些人漏网。”
“那就只能借力打力！”
几人纷纷点头。
祁同伟的判断，他们都很服气。
王为民和刘鲁豫这两个人，不管谁下来，绿藤市都得全力以赴接待。
更别说两人一块来了。
骆山河开口提醒：
“这两位下来，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祁同伟笑了笑：
“王为民和刘鲁豫不是一直想在中江省落地一个企业吗？”
“我手里正好有个项目。”
骆山河一愣：
“祁处，您真有项目？”
李成阳一脸疑惑：
“那两位领导，还要向祁处请教？”
他有点想不通。
骆山河苦笑：
“你不了解祁处很正常，但只要是了解祁处经历的人，都会主动邀请他去自己地盘看看。”
李成阳小心地问：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骆山河反问：
“你知道海州药业吗？”
李成阳点头：
“那是大汉最出名的药企。”
骆山河继续问：
“那彩虹集团呢？”
李成阳笑了：
“全球最火的手机品牌。”
骆山河又问：
“东风集团呢？”
李成阳语气羡慕：
“这可是大汉高科技企业的标杆，最近几年发展最快的公司。”
他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这些公司祁处都待过！”
骆山河笑道：
“这些企业，因为祁处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哇！
李成阳震惊了！
马帅看着祁同伟的眼神里，全是崇拜，差点就想去要签名了。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又是一阵后悔。
麦子立的案子，估计得在牢里待几年了。
但至少，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
哪怕坐几年牢，他也认了。
骆山河微笑：
“我想，王为民和刘鲁豫一定会下来的。”
李成阳心里也想：
“就凭祁处的战绩，中江的两位领导肯定愿意亲自来。”
祁同伟提醒：
“高明远这只老狐狸，嗅觉比谁都灵。”
“我们必须快。”
“我待会儿就打个电话给王为民，请他和刘鲁豫明天……不，今天就下来。”
李成阳听得眼睛都瞪圆了。
好家伙，你说让人今天下来，人家就真下来？
想到王为民和刘鲁豫的为人，李成阳心里有数，这两人一旦得知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下来。
祁同伟语气严肃地说：
“我们必须把老一和老二到的消息放出去，防止高明远提前脱身。”
骆山河经验丰富，开口道：
“这事我可以做个特别说明，能在不惊动绿藤市公安的情况下完成监控。”
目前，绿藤市公安局已经被彻底排除在信任范围之外。
贺芸虽然是绿藤市局的常务副职，负责日常事务，
但他们对她毫无信心。
骆山河扫视一圈，问：
“大家有没有其他想法？”
严良开口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暂时别通知车站、机场那边，太谨慎反而容易暴露。”
骆山河问：
“这是什么道理？”
严良反问一句：
“我们是什么时候把陈建波、董耀和马帅带回来的？”
林奇马上回答：
“上午。”
严良一拍桌子：
“没错，上午。现在几点？”
“才十二点半！”
“谁会相信我们在三小时内就把所有口供都拿到了？”
“谁会相信我三小时就把陈年旧事全理清楚了？”
“谁会相信老宁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该说的都说了？”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
严良继续道：
“我承认高明远本事不小，他织的网像藤蔓一样，已经深入绿藤市方方面面。”
“甚至我觉得‘地下组织部长’这个称号，还不足以形容他。”
“但我相信，高明远不可能完全掌握我们的进展。”
“他这个人，谨慎、狡猾又聪明，宁理在他心里的信任度还在郑毅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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