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古树伸出的枝桠上，脚下是青牛族族民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他低头扫过那些或震惊或怀疑的脸，忽然开口，土语说得字正腔圆，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们的巫师，不合格。他根本不懂祖神的真意——我来青牛族，带来的不是灾祸，是福音。”
话音刚落，族民们炸开了锅。有人挥舞着手臂大喊“外乡人休要狡辩”，有人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祖神像都倒了，还说什么福音”，更有年轻的族民举着长矛指向他，眼里满是敌意。
房清紧紧抓着贺雪的手，手心全是汗。她听不懂土语，却能从族民的神情里读出愤怒，再看看林默脚下那根摇摇欲坠的枝桠，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贺雪也好不到哪去，脸色发白，却还是强撑着拍了拍房清的手背：“别怕，他既然敢说，就一定有办法。”
这时林默忽然抬手，掌心对着倒塌的祖神像方向，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掠过，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你们在想，祖神像倒塌，分明是灾祸的预兆，对吗？”林默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个络腮胡长老脸上，“可你们没想过，祖神为什么倒？因为他太激动了——他在拜我，对我表示感谢。”
“一派胡言！”络腮胡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权杖重重砸在地上，“祖神怎会拜你这外乡人？”
林默笑了，那笑容在晨光里竟有些耀眼。他缓缓抬手，指尖对着神像的方向轻轻一托，口中低声道：“行了，不必多礼，起来吧。”
话音未落，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从神像底座下突然钻出数根粗壮的树根，像有了生命般蜿蜒而上，小心翼翼地托住断裂的石像，一点点将它扶回原位。阳光恰好穿过树冠照在神像上，石缝里甚至冒出了几簇嫩绿的新芽，仿佛在证明这尊石像真的“活”了过来。
“神迹！是神迹啊！”一个老妇人率先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泥土。紧接着，络腮胡长老僵了片刻，也“咚”地跪下，权杖从手中滑落。族民们像被传染般，密密麻麻地跪了一片，山呼“真神”的声音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图拉族长跪在最前面，抬头望着林默的眼神里满是敬畏。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武士骑着快马冲进来，连人带马摔在地上，顾不上疼就嘶吼：“巨牙族打过来了！三千武士，带着五百多条枪，马上要过河了！”
“什么？”图拉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我们只有两千武士，两百条枪……”
族民们瞬间陷入恐慌，刚刚的敬畏被恐惧取代，哭喊声、议论声混在一起，乱成一锅粥。络腮胡长老爬起来，指着林默怒道：“都是你！是你引来的灾祸！”
林默站在枝桠上没动，目光掠过慌乱的人群，落在远处吃草的牛群上，忽然开口：“图拉，召集所有武士去河边。”
“去河边？”图拉懵了，“我们根本打不过……”
“我会召集神牛相助。”林默打断他，忽然对着牛群的方向发出一声悠长的“哞——”。
那声音刚落，原本散布在各处的牛突然齐刷刷抬起头，眼里像是有了光，朝着林默的方向狂奔而来。近处的几十头青牛率先冲到树下，仰头对着他“哞哞”叫，远处的牛群像黑色的潮水般涌来，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
房清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林默伸手将她和贺雪轻放在一头壮实的青牛背上，她才回过神，抓着牛毛的手指都在抖：“林默……这、这是真的？”
“别怕。”林默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翻身骑上另一头最大的青牛，身下的牛“哞”了一声，仿佛在回应他。
“走。”林默对图拉一点头，青牛率先迈步，身后跟着黑压压的牛群，像一条移动的黑色河流。房清回头望去，只见越来越多的牛从四面八方赶来，加入这支奇特的队伍，蹄声、牛叫声混在一起，竟比千军万马还要震撼。
到了青草河边，巨牙族的武士已经开始渡河，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河面上浮动。一个骑着黑马的巨牙族首领看到河对岸的景象，狂笑起来：“图拉，交出那几个中国人，不然踏平你们青牛族！”
图拉握紧了手中的AK47，手心全是汗。林默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对着河对岸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哞——”。
河中的巨牙族武士突然惊呼起来——他们骑的马开始焦躁不安，有的人立起来把人掀进水里，有的转头就往回游。更诡异的是，河底的淤泥里突然冒出无数水草，像绳索般缠住了那些试图往前冲的人。
“怎么回事？”巨牙族首领怒骂着，刚想下令开枪，他的坐骑突然前蹄腾空，将他狠狠甩进了河里。
林默低头对房清和贺雪笑了笑，指着河对岸：“看清楚了，牛不仅能耕地，还能赶贼。”
阳光下，他身下的大青牛昂首嘶鸣，身后的数千头牛齐齐呼应，声浪几乎要掀翻河岸。巨牙族的武士们在河里手忙脚乱，有的被水草缠住，有的被惊马踩伤，根本无法靠近岸边。图拉看着这一幕，突然“咚”地跪倒在地，对着林默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头。
房清看着林默的侧脸，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他正低头安抚着躁动的青牛，指尖划过牛背的动作温柔得不像样子。她忽然想起昨晚他嘴角的草莓汁，脸颊悄悄红了。
贺雪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说：“他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
房清没说话，只是悄悄抓紧了牛背上的缰绳，看着河对岸溃散的巨牙族武士，忽然觉得，跟着这个能指挥牛群的男人，好像真的不用怕任何事。
林默低头看了眼她们，忽然对着牛群又喊了一声，那些原本躁动的牛竟乖乖地伏下身，让岸边的青牛族武士可以踩着牛背过河追击。他转过头，对上房清的目光，挑了挑眉：“还愣着？再不走，可赶不上看好戏了。”
房清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阳光洒在青草河上，把牛群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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