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晕开的潮红尚未干透,房门已被推开。二姨娘赵月娥领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老大夫径直走入,目光如探照灯般落在云芷凝脸上,那锐利的审视仿佛要穿透她刻意伪装的痴傻,直抵灵魂深处。
“哎哟,我的凝儿,脸色怎么还这么差?”赵月娥嘴上说着关切的话,脚步却不停,直接走到床前,伸手就想来摸云芷凝的额头,试图验证温度。
云芷凝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躲开她的手,嘴里含糊地嘟囔:“凉……手凉……”
赵月娥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掩饰过去,笑道:“这孩子,还是这么怕生。刘大夫,快请给我这苦命的女儿瞧瞧,落水后总不见大好,我这心啊,日夜难安。”
刘大夫上前,示意青黛将丝线系在云芷凝腕上,开始悬丝诊脉。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几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青黛紧张得手心冒汗,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云芷凝心中亦是忐忑。灵泉排毒效果显着,脉象定然与以往不同。她只能赌这刘大夫医术不至超神,且原主脉象本就因中毒而紊乱,希望能蒙混过关。
刘大夫捻着胡须,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半晌才开口道:“小姐脉象浮滑中略带滞涩,确是寒邪入体,惊悸未平之症。加之本就体虚,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他这话说得圆滑,既点出了脉象有异,又归因于落水受惊和体弱。
赵月娥追问道:“只是如此?可我瞧着她似乎清减了些?”
“这个嘛,”刘大夫瞥了一眼云芷凝那仍显臃肿的身形,“病中食欲不振,略有清减亦是常理。待老夫开几剂安神定惊、温补脾胃的方子,好生调养便是。”
云芷凝心中稍定,这关算是暂时过了。赵月娥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完全满意,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假意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刘大夫离开了。
房门关上,青黛长舒一口气,几乎虚脱。云芷凝也放松下来,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必须尽快提升自保能力!她迫切需要更有效的医药知识!
是夜,万籁俱寂。云芷凝迫不及待地进入空间。几日未细看,空间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灵泉的气息更加清新,那株牡丹幼苗也长高了一寸,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植株顶端,竟然冒出了一个米粒大小、金光灿灿的嫩芽!
那是什么?
她凑近观察,金色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舒展,最终长成了一片指甲盖大小、金光流转的椭圆形叶子!叶片上的脉络仿佛天然形成的古老文字,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就在叶子完全长成的瞬间,它突然脱离了植株,飘落下来,并在下落的过程中迅速枯萎、分解,化作点点金色的光粒。这些光粒并未消散,而是在灵泉上方汇聚,交织成一幅复杂的人体经络图,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解文字!
云芷凝凝神细看,心脏狂跳!这竟是一张名为《灵枢·解毒篇》的古医方,专门论述如何化解一种名为“千机缠”的混合奇毒!其症状、脉象,竟与这具身体多年来表现出的痴肥、迟钝完全吻合!而解法更是精妙绝伦,需以特殊针法引导,辅以数种珍稀药材……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金光只持续了三息时间,便彻底消散。与此同时,云芷凝惊喜地发现,灵泉的涌出速度似乎快了一丝,水量也有了细微的增加。而在原本金叶生长的地方,灵泉旁的泥土里,一株嫩绿的新苗破土而出,叶片形态奇特,正是解“千机缠”所需的一味主药——玉髓花的幼苗!
每月一片金叶,显现一方,催生一药!这牡丹空间,竟是如此逆天的存在!
巨大的喜悦过后,是沉甸甸的压力。金叶显现的医方精妙深奥,远超她前世所学,需要时间钻研练习。而玉髓花幼苗生长也需要时日。在这之前,她必须继续隐忍,并且要更加小心。
接下来的日子,云芷凝白天依旧装傻充愣,应付着各方试探,晚上则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空间中,如饥似渴地研习《灵枢·解毒篇》的针法与药理。她用灵泉水练习针法,感受气机的流转。
有了明确的方向和方法,她引导灵泉排毒的效果事半功倍。身体的变化愈发明显,腰身纤细了不少,脸庞轮廓清晰,肌肤也渐渐褪去暗沉,透出健康的光泽。幸而有青黛里外遮掩,用宽松的旧衣做幌子,暂时还未被外人察觉体型巨变。
这晚,云芷凝刚刚依据金叶医方,成功用银针引导灵泉逼出一小缕墨绿色的毒血,浑身舒畅。窗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衣袂掠风的声响。她瞬间警醒,吹熄烛火,隐于窗后阴影中。只见月光下,一个模糊的黑影如鬼魅般落在院中,并非冲她而来,而是径直走向丫鬟居住的厢房,在红袖的窗棂上,有节奏地轻叩了三下。云芷凝的心猛地一沉,红袖的背后之人,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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