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糊得苏晚眼睛都睁不开,怀里那几张要命的账本纸被雨水泡得发软,粘在湿透的t恤上,像块冰凉又滚烫的膏药。膝盖疼得钻心,每跑一步都像有锥子在扎。脑子里系统倒计时跟催命鬼似的跳:【20:30:11】。
棚户区七巷!赵小军!
她像条被打瘸了的野狗,在迷宫似的破巷子里乱钻。低矮的破房子挤在一起,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头顶乱扯。雨水在坑坑洼洼的地上积成一个个发臭的水洼。
“十三号…十三号…”苏晚嘴里念叨着,眼睛死命在那些模糊不清、被雨水冲刷得只剩个影子的门牌号上扫。七巷这边更破,好些房子连门牌都没了。
“小军!赵小军!”她扯着嗓子喊,声音被雨声吞掉大半。
前面一个塌了半边的破棚子门口,缩着个黑影。苏晚心一跳,冲过去一看,是个裹着破塑料布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空酱油瓶,眼神浑浊。
“奶奶!七巷十三号在哪?赵小军家!”苏晚几乎是扑到老太太跟前吼。
老太太哆嗦着抬起枯树枝似的手,颤巍巍地指向巷子最深处:“最…最里头…亮灯那个…”
苏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巷子尽头,正有一扇破木门的缝隙里透出点昏黄的光!她拔腿就跑,膝盖的剧痛都顾不上了。
离那扇门还有十几步远,苏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门是虚掩着的!门口泥泞的地上,有几道新鲜的、被雨水冲得有点模糊的…车轮印!还有几个凌乱的大脚印!
坏了!来晚了?!
“赵小军!”苏晚一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冲了进去。
一股潮湿发霉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屋里就一盏瓦数极低的小灯泡,光线昏暗。家徒四壁,墙角堆着些捡来的废品。一个头发花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奶奶瘫坐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个破旧的布娃娃,哭得没了人声。
“娃啊…我的娃啊…他们把军娃子抓走了啊…”老奶奶看见有人进来,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绝望的泪。
苏晚脑子里嗡的一声!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什么人?什么时候抓走的?往哪边去了?”苏晚冲过去,抓住老奶奶冰凉枯瘦的手,急声问。
“黑…黑衣服的…凶得很…开…开个面包车…刚…刚走…往…往大路那边…”老奶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门外,“说…说军娃子偷…偷了东西…要抓去…抓去…”
偷东西?放屁!这他妈是绑人!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又猛地被一股怒火烧了起来!面包车!大路!那就是去码头!时间更紧了!她看了一眼怀里被雨水浸透的账本,赵小军那行字已经模糊得快看不清了。
“奶奶!您别急!我…我去找警察!”苏晚只能先这样安慰,她知道这话有多苍白。她转身就要往外冲,得去追那面包车!
“等…等等!”老奶奶突然嘶哑地喊住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扑到墙角那堆废品里,哆嗦着手扒拉出一个脏兮兮的、裹了好几层塑料袋的旧笔记本。
“娃…娃走之前…偷偷…塞给我的…”老奶奶把本子塞到苏晚手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说…要是他回不来…把这个…给能管事的…上面…上面有坏人…”
苏晚一愣,来不及细看,一把将那个湿漉漉的旧笔记本也塞进怀里,跟那几张账本纸贴在一起。她最后看了一眼哭得快要昏死过去的老奶奶,咬牙冲出了这间充满绝望的破屋。
追!去码头!
她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冲出巷子,往老奶奶指的大路方向跑。雨幕里,远处主干道的车灯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她边跑边掏出王琴那个破手机,屏幕裂得像蜘蛛网。报警!现在必须报警!就算白曼有人,光天化(虽然下雨)绑人,还有账本,不信没人管!
她哆嗦着手指按110,刚拨出去——
“呜——呜——”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从主干道方向由远及近!红蓝爆闪的光穿透雨幕,格外刺眼!
苏晚脚步一顿,有点懵。她电话还没通呢!警察怎么来了?还来得这么快?
警车呼啸着,并没有在棚户区停留,而是直接冲上了通往滨海港方向的主干道!
苏晚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沈澈!胖大海!账本!肯定是胖大海那边报了警!或者沈澈醒了?不管了!警车去的方向,就是码头!
希望像一簇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了她快要冻僵的身体。她咬紧牙关,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主干道方向狂奔。只要能拦住警车!把账本交出去!
主干道车流滚滚,雨水被车轮带起老高。苏晚冲到路边,拼命挥舞着手臂,想拦下那辆呼啸而过的警车!
“停车!停车!我有证据!绑架!器官买卖!”她声嘶力竭地喊,声音淹没在雨声和车流噪音里。
警车没有丝毫减速,红蓝光芒快速远去。
完了!追不上了!苏晚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绝望地看着警车消失在雨幕中,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泥水里。
【因果债倒计时:19:45:22】
【警告:目标转运中!距离c-07冷藏箱装船不足30分钟!】
冰冷的系统提示像鞭子抽在苏晚背上。不能放弃!她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主干道上飞驰的车流。出租车!必须拦一辆出租车去码头!
她冲到路边,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拦那些飞驰而过的车。
“吱——!”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银灰色的破面包车几乎是擦着她身体停下,车窗摇下,一个光头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找死啊!妈的晦气!滚开!”
“师傅!去码头!东区7号码头!急事!我给钱!”苏晚扑到车窗边,语无伦次地喊,手里死死攥着王琴手机和那几张湿透的纸。
光头司机斜眼打量她:浑身泥水,校服破烂,膝盖还在渗血,脸上脏得看不清模样,手里捏着个破手机和几张烂纸,活脱脱一个疯乞丐。
“去码头?就你这逼样?有钱吗?”司机一脸嫌恶。
“有!有!到了给你!”苏晚急得不行,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呸!滚蛋!神经病!”光头司机啐了一口,一脚油门,面包车喷着黑烟冲了出去,溅了苏晚一身泥点子。
苏晚被呛得直咳嗽,心沉到了谷底。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车身线条极其流畅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停下。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极其年轻、却冷得像冰雕的侧脸。鼻梁很高,嘴唇很薄,眼神淡漠地扫过苏晚狼狈不堪的样子,最后落在她怀里露出的、那张被雨水泡得发黄的转运单一角。
“去码头?”年轻男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苏晚警惕地盯着他。这人谁?车这么好,看着就不像普通人。白曼的人?还是警察?
“顺路。”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戒备,惜字如金,目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扫过她膝盖上渗血的伤口和紧握的拳头。“或者,你想留在这里,看着目标被装进冷藏箱?”
苏晚浑身剧震!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冷汗瞬间混着雨水流下来。这人太危险了!
但时间!时间不等人!
“上车。”男人吐出两个字,带着命令的口吻,车窗已经升了上去。
苏晚看着那紧闭的车窗,又看了一眼雨幕中警车消失的方向。没有选择了!她猛地拉开车门,带着一身泥水钻进了后座。
车里一股清冽的、像是雪松混合着冷金属的味道,和她身上的泥腥味格格不入。真皮座椅柔软得不可思议。苏晚浑身僵硬地坐着,怀里的账本和笔记本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冰冷刺骨。她透过后视镜,死死盯着驾驶座上那个年轻男人的后脑勺。
男人没说话,也没看她。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车流,速度却越来越快。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
“你是谁?”苏晚的声音绷得紧紧的。
男人没回答,只是淡淡地抛出一句:“顾砚深。”
苏晚脑子里“轰”的一声!顾砚深?!那个美妆集团的太子爷?!前世那个利用她、最后又把她当弃子的冷漠商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主动载她去码头?!
无数疑问瞬间塞满脑子,让她几乎窒息。是巧合?还是…他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一切?!
“你…”
“闭嘴。”顾砚深打断她,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目光却透过后视镜,精准地落在她怀里那几页被雨水浸透的纸上。“把你手里那几张废纸捂好,别弄脏我的车。那是你唯一能翻盘的筹码。”
苏晚低头看着怀里模糊的字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筹码?翻盘?顾砚深…他到底想干什么?!
车子在雨幕中飞驰,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苏晚心头。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滨海港巨大的吊机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东区…7号码头…越来越近了!
【因果债倒计时:19:20:05】
【警告:已接近核心恶念区域!c-07冷藏箱定位中!】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起来。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赶在赵小军被装进那个铁棺材之前到吗?顾砚深这个突然出现的“帮手”,是福是祸?还有沈澈…他到底怎么样了?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停在了一条堆满集装箱、灯光昏暗的码头辅道边。前面就是巨大的七号码头区域,雨幕中能隐约看到停泊的货轮轮廓。
“下车。”顾砚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往前走两百米,左转,c区堆放场。冷藏集装箱在那边。警察,”他顿了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大概还有五分钟到。”
苏晚猛地看向他:“你…”
“再废话,人就凉透了。”顾砚深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过来。
苏晚再不敢犹豫,一把推开车门,拖着伤腿冲进雨里,朝着他指的方向拼命跑去。冰冷的雨水再次浇遍全身,怀里的证据沉甸甸地坠着她。
跑出十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辆黑色的轿车还停在原地,像一头蛰伏在雨夜中的猛兽。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人的表情。
苏晚咬紧牙关,转身,一头扎进码头深处堆积如山的集装箱迷宫里。c区堆放场!冷藏箱c-07!
就在她拐过一个巨大的集装箱转角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凝固!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空地上,车门大开。两个穿着黑雨衣、身形魁梧的男人,正粗暴地拖拽着一个麻袋!麻袋里明显装着一个人形,正在剧烈地扭动挣扎,发出呜呜的闷叫!
是赵小军!
旁边,一个印着“c-07”白色编号的、巨大的冷藏集装箱,箱门已经打开,里面冒着森森的白色冷气!像一张怪兽张开的巨口!
“动作快点!条子快来了!”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壮汉(肯定就是接替刀疤刘的“黑蛇”)低吼道,声音沙哑难听。
“妈的!这小崽子劲还不小!”拖麻袋的打手骂骂咧咧。
“弄晕了扔进去!赶紧锁门!”黑蛇催促着,警惕地环顾四周。
其中一个打手举起手里的棍子,就要朝着麻袋砸下去!
“住手!”苏晚的怒吼撕裂了雨幕!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从集装箱的阴影里冲了出来,手里高高举起那几张湿透的、却像旗帜一样的账本纸和转运单!
“警察马上就到!账本在我这里!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嘶喊而变调,在空旷的堆放场里回荡,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黑蛇和那两个打手猛地回头,看到浑身湿透、像个泥猴却眼神凶狠的苏晚,都是一愣。
“哪来的疯丫头!”黑蛇眼神一厉,“抓住她!把东西抢过来!”
两个打手立刻丢下还在挣扎的麻袋,凶神恶煞地朝苏晚扑来!
苏晚心脏狂跳,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她唯一的生路就是拖!拖到警察来!
她转身就往集装箱堆里钻,利用狭窄的空间躲闪。一个打手追得太急,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另一个伸手来抓她后背!
苏晚猛地回身,把手里的账本纸狠狠朝着那打手的脸上糊去!湿漉漉的纸糊了打手一脸!
“操!”打手气急败坏地撕扯着脸上的纸。
就是现在!苏晚扑向地上那个还在扭动的麻袋,手忙脚乱地去解扎口的绳子!
“找死!”黑蛇的怒喝在身后响起!苏晚只觉得脑后一阵恶风袭来!
完了!躲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如同天籁,由远及近,瞬间撕裂了码头的雨幕!红蓝爆闪的光芒穿透雨帘,照亮了这片罪恶的角落!
几辆警车呼啸着冲进了堆放场,急刹停下!车门洞开,全副武装的警察举枪冲了下来!
“警察!不许动!举起手来!”
黑蛇砸向苏晚后脑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他看着瞬间出现的警察,脸上那道刀疤狠狠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怨毒!他猛地瞪向苏晚,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苏晚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集装箱,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她眼前发黑。
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黑蛇和那两个打手被按倒在地铐上。麻袋被解开,露出赵小军惊恐苍白、被胶带封住嘴的小脸。
一个警官快步走到苏晚面前,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和怀里紧紧护着的、沾满泥水的纸张和旧笔记本,神情严肃:“小姑娘,是你报的警?这些是?”
苏晚抬起头,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她用力眨了眨,刚想把怀里的证据递出去——
“是我报的警。”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晚猛地回头。
顾砚深不知何时,已经撑着把黑色的伞,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离她几步远的雨幕中。昂贵的皮鞋踩在泥水里,纤尘不染的黑色西装裤脚在雨伞的遮蔽下滴水不沾。他淡漠的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苏晚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刚刚完成使命的工具。
“顾先生?”领头的警官显然认识他,态度立刻恭敬了几分。
顾砚深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苏晚怀里的证据上,语气平淡无波:“这位…见义勇为的同学,提供了关键线索。东西给她吧,她需要处理一下伤口。”
警官立刻会议:“小姑娘,把证据给我们吧,你先去处理伤口,需要你配合录口供。”
苏晚看着顾砚深那张在雨伞下显得更加冰冷疏离的侧脸,又看看伸到面前的警官的手。她慢慢地把怀里那几页湿透的账本和转运单,还有那个沾满泥水的旧笔记本,交了出去。
当笔记本离手的瞬间,她脑子里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响了起来:
【因果债偿还成功】
【系统升级中…】
【新技能解锁:嗅觉超感Lv1(调香专属)】
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流遍全身,膝盖和手掌的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但苏晚的心,却一点都没有轻松下来。
她看着顾砚深,看着他伞沿滴落的雨水,看着警察小心翼翼收起的证据,最后目光落在那个被警察抱上救护车的、瑟瑟发抖的赵小军身上。
顾砚深…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为什么刚好出现?他报警的时机为什么掐得那么准?
还有…她低头,看向自己空空的手。那个旧笔记本…赵小军拼死留下的东西…好像被警察和账本一起收走了?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苏晚同学,”顾砚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撑着伞,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泥水里的她,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形成一道冰冷的水帘隔在两人之间。“你的‘涅盘’,从这滩烂泥里,才刚刚开始。”
他微微俯身,伞沿的阴影笼罩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苏晚能听见,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猜猜看,你外婆留给你的香囊,能回溯多久的‘因果’?有没有想过…看看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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