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吧角落,王薇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杯威士忌下肚了。
平日里那个精明干练、一丝不苟的女强人形象早已荡然无存,此刻的她,眼神迷离,妆容微花,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女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见过林小星几次,自己会这么信任她,会忍不住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告诉她。
“小星…你知道吗?”王薇晃着酒杯,“我认识江屿…...比林晚晚早得多...…”
林小星愣住了:“你和江屿哥...…早就认识?”
“十年前...…”王薇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光,“在城西那个废弃的篮球场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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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那个夏末的傍晚。
十八岁的王薇还不是王氏集团的继承人,王世坤儿女众多,她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戴着厚厚的眼镜,因为性格内向怯懦,常常被学校里几个小“太妹”的女生欺负。
后来的她才知道,这几个小太妹,原来是王家她其他的同辈授意的,专门来欺负她的,只因为她不受宠。
那天,她又被她们堵在了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那个废弃篮球场旁的小巷。
“书呆子,零花钱交出来!”
“看她这穷酸样,能有什么钱?”
“那就给我们检查检查!”
几个打扮张扬的女生将她围在中间,推搡着,拉扯着她的衣服。王薇死死压着衣服。她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祈求她们能快点离开。
“喂,你们几个,欺负一个人有意思吗?”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巷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干净校服、身材挺拔的男生站在那里,夕阳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他手里转着一个篮球,脸上带着几分不赞同的神情。
是江屿。那时的他已经是学校里风云人物,成绩好,长相出众,还是篮球队的主力。
那几个太妹显然认识他,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江屿哥…...我们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对对,开玩笑...…”
江屿没理会她们,目光落在被围在中间、瑟瑟发抖的王薇身上。他走过来,对着王薇,直接向她伸出手:“同学,没事吧?”
王薇永远记得那一刻。他逆着光,向她伸出手,眼神干净而温和,仿佛她是值得被尊重和保护的,而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被欺负的可怜虫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和厚厚的镜片,看清了他的脸。那一刻,仿佛有阳光直接照进了她灰暗的世界。
她颤抖着把手放在他掌心,他微微一用力,就将她从包围圈中拉了出来,自然地挡在了她身后。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欺负同学。”江屿对着那几个太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太妹们悻悻地散了。
江屿这才转过身,捡起地上被扯坏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递还给王薇:“快回家吧,以后放学走大路。”
他甚至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只是对她笑了笑,拍了拍篮球,便转身离开了。
王薇抱着破损的衣服,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心脏砰砰直跳,脸颊烫得厉害。那一眼,成了她整个灰暗青春里唯一的光。
“…...他就那样走了,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王薇苦笑着,又灌了一口酒,“可从那一天起,我的生命里好像就有了目标。”
从此,王薇的心里就有了江屿,她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看他意气风发地在篮球场上奔跑,看他在主席台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看他骑着单车从林荫道飞驰而过,身后是女生们爱慕的窃窃私语。而她,始终是那个躲在人群后,毫不起眼的王薇。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比星辰更遥远。他是天之骄子,而她,只是王家一个无足轻重的影子。想要靠近他,哪怕是站在一个能平等对话的位置,都需要力量。
这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暗恋,成了她生命中最隐秘也最强大的动力。
“我要变得更好,好到足以……配得上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和他说话。”
林小星听得入了神,她从未想过,如今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王薇,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去,而这一切,都和她姐夫有关。
“后来呢?”她忍不住问。
“后来?”王薇眼神空洞,“后来我拼命学习,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得优秀,优秀到能配得上他,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是谁。我知道他家境好,所以我要更努力。”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度过了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夜晚。她拼命学习,拿下一个个优异的成绩;她努力改变自己,摘下眼镜,学习礼仪,让自己变得大方得体;她更是在家族中奋力挣扎,抓住每一个微小的机会,在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里步步为营。为了获得更大的筹码,她甚至主动申请去国外最顶尖的学府深造,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啃着最难的专业,应对着最严苛的教授,同时也周旋于各方,为家族开拓事业。
“所以,我放弃了所有的娱乐时间,像个疯子一样读书,终于考上了和他同一个大学,然后又争取到出国深造的机会...…”
她在国外孤身一人,忍受着语言不通、文化差异的孤独,在顶尖的商学院里和来自全世界的精英竞争。支撑她的,就是那个夕阳下的身影和那句“同学,没事吧”。
她要在王家那个复杂的家族里脱颖而出,要获得权力和地位,因为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足够强大,就能有机会走向他。
所有的艰辛,孤独,压力,在想到江屿时,似乎都变得可以忍受。他是她藏在心底最柔软处的月光,是她跋涉在黑暗泥泞中时,远方那一点不灭的灯火。她幻想着,等她学成归来,等她手握王家的权柄,等她终于能自信地站在他面前,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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