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魔谷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黑魔城及其势力范围。萧峰拳镇万军、独败魔王的事迹被魔兵们口口相传,渲染得如同神话;而沈墨阵斩“诡刺”幽影于无形的莫测手段,更添了几分神秘与敬畏。
一时间,黑魔城士气高昂,一扫先前被大军压境的阴霾。城墙上巡逻的魔兵脊梁挺得更直,眼中燃烧着战意。项天趁机大力整军,将缴获的敌军装备分发下去,并利用沈墨提供的简化版混沌魔池,轮番淬炼精锐魔卒,整体实力在稳步提升。
然而,与底层魔兵的乐观不同,黑魔城核心层的氛围,却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凝重。
沈墨依旧坐镇于葬魔谷后方的洞府,但他的神识与整个黑魔城的“万魔戮仙大阵”以及更外围的“混沌万魔界域”雏形紧密相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远比黑魇先锋军庞大、精悍、且充满毁灭性气息的魔云,正从遥远的天际,以无可阻挡之势,缓缓迫近。
裂骨魔君的主力,终于要到了。
这一日,沈墨结束了短暂的调息,与萧峰一同立于黑魔城最高的了望塔上。项天也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只见远方天地交界处,原本灰暗的天空,已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魔云所取代。那魔云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旋转,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沿途的一切光线与生机。魔云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狰狞的魔影穿梭,旌旗招展,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低沉的战鼓声,如同来自九幽的闷雷,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也隐隐传来,敲击在每一个守城魔兵的心头。
“来了。”项天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裂骨老魔的主力……这气息,比情报中描述的更为可怕。魔王数量,恐怕远超我等预估。”
萧峰浓眉倒竖,虎目之中毫无惧色,只有沸腾的战意:“来得正好!正好让俺老萧活动活动筋骨!那黑魇崽子缩在营地里当乌龟,打得不过瘾!”
沈墨没有说话,他的双眸之中混沌之色流转,仿佛在解析着远方那庞大魔云的构成。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冽:“主力军中,魔王气息不下八道。其中三道,尤为强横,应是裂骨老魔与其左右臂膀。此外,魔军煞气凝练一体,军阵森严,远非先锋军可比。”
他顿了顿,看向项天和萧峰:“硬拼,我们胜算不足一成。”
项天脸色一白,萧峰也皱起了眉头。他们相信沈墨的判断。
“二弟,你那阵法,可能抵挡?”萧峰沉声问道。
沈墨目光扫过下方笼罩在黑魔城上空、流转着幽光的万魔戮仙大阵,以及更外围那无形无质、却已初步与地脉煞气及他自身混沌界域融合的防御层。
“单凭现有阵法,抵挡一时可以,但久守必失。”沈墨指尖一缕混沌之气逸出,在空气中演化出黑魔城周边的地形图,“裂骨老魔并非庸才,他必然有破解阵法的手段。我们需要变被动为主动。”
“如何主动?”项天急忙追问。
沈墨的手指,点在了葬魔谷与黑魔城之间的一片广袤荒原上,此地名为“魔骸平原”,据传是远古神魔战争的战场之一,地下埋藏着无数强者骸骨,煞气冲天,地形开阔,看似无险可守。
“此地,或可一用。”沈墨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裂骨主力军势大,必然骄横。他们新至,立足未稳,又自恃实力,绝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若我们示敌以弱,主动放弃葬魔谷天险,退守黑魔城,他们大概率会直扑城下,试图一举碾压。”
“放弃葬魔谷?”萧峰一愣,那里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打下的胜利象征。
“是战略性转移。”沈墨解释道,“葬魔谷虽险,但格局太小,一旦被大军四面合围,阵法威力受限,反成死地。而魔骸平原地势开阔,正适合我将初步融合的‘混沌万魔界域’之力,全面铺开!”
他看向项天:“项城主,我需要你派出小股部队,伴装不敌,且战且退,将裂骨主力引入魔骸平原预设区域。同时,城中所有魔晶、灵石,优先供给大阵核心,我要将万魔戮仙大阵的覆盖范围,暂时延伸至平原部分区域!”
他又看向萧峰:“大哥,你率精锐,隐于城中。待敌军入彀,阵法发动,你需要作为最强的尖刀,直插敌军核心,搅乱其阵型,为目标创造机会。”
“目标?”萧峰捕捉到关键词。
沈墨目光投向远方那旋转的魔云中心,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看到了端坐于其中的裂骨魔君。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裂骨魔君!”
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只要斩了裂骨,群龙无首,大军自溃。届时,便是我们反攻之时!”
项天听得心潮澎湃,却又忧心忡忡:“少主,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裂骨老魔本身实力深不可测,身旁更有众多魔王护卫,如何能近其身?即便近身,又如何能保证一击必杀?”
沈墨摊开手掌,一缕更加凝练、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的混沌之气缓缓浮现。
“这便是我的依仗。”沈墨轻声道,“‘混沌万魔界域’虽未完全成型,但已初具雏形。在魔骸平原,借助地下无尽的古战场煞气,我可将其威力短暂提升至一个超乎想象的层次。届时,界域之内,我为主宰!可压制敌方法则,混乱其感知,甚至……短暂隔绝裂骨与其护卫的联系!”
他看向萧峰:“而执行这最后一击的,并非只有大哥你一人。”
萧峰目光一闪:“二弟,你是要……”
“不错。”沈墨点头,“我会与你同往。阵法由界域之灵暂控,我的本体,将携混沌之力,与你一同执行斩首!你的拳,我的混沌,合击裂骨!”
萧峰闻言,非但没有惧色,反而豪气顿生,用力一拍沈墨肩膀(这次沈墨早有准备,身形微微一晃便卸去力道):“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俺老萧早就想会会那裂骨老魔了!”
项天看着眼前这两位年轻人,一个智谋深远,一个勇悍无匹,心中不由生出万丈豪情。或许,跟随他们,真能创造奇迹!
“老朽明白了!这就去安排!”项天不再犹豫,躬身领命,匆匆下去布置。
接下来的几日,黑魔城看似陷入了紧张的最终备战,实则暗流涌动。一支支小股部队被派出,在葬魔谷与魔骸平原交界处与裂骨先头部队发生“激烈”交火,然后“狼狈”后撤。城中的资源被疯狂调集,注入城防大阵核心,那笼罩城池的幽光变得愈发深邃,隐隐向外扩张。
远方,裂骨魔君的主力大军终于抵达葬魔谷外,与黑魇残部汇合。听闻黑魇的惨败和幽影的陨落,裂骨魔君震怒不已,但看到黑魔城“仓惶”后撤,放弃天险的举动,又不禁嗤之以鼻。
中军大帐内,魔气森然。裂骨魔君高居白骨王座之上,身形笼罩在浓郁的魔煞之气中,看不清具体样貌,唯有一双跳跃着惨绿色魂火的眼眸,令人望之生畏。其下,分立着八道形态各异、但气息皆无比强横的身影,正是他麾下的八大魔王!
其中,有三道气息格外引人注目。左侧一位,身形魁梧如铁塔,皮肤泛着金属光泽,背负一柄门板般的巨斧,乃是裂骨麾下第一战将,“巨灵魔王”。右侧一位,则是一位身披黑袍、手持骷髅法杖的干瘦老者,眼窝中绿火幽幽,是精通亡灵魔咒的“魂祭魔王”。而紧挨裂骨王座,则站着一位笼罩在暗影中的身影,气息飘忽不定,乃是裂骨的影卫首领,神秘莫测的“暗刃”。
“哼,项天那老鬼,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墨,以为放弃葬魔谷,退守孤城,就能多活几日吗?”裂骨魔君的声音沙哑如同骨骼摩擦,带着刺骨的寒意,“传令!全军压上,直扑黑魔城!本君要在今日,踏平此城,用项天和沈墨的头骨,来祭奠幽影!”
“魔君英明!”众魔王齐声应和,魔气冲霄。
黑魇张了张嘴,想提醒黑魔城阵法诡异,沈墨手段莫测,但看到裂骨魔君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周围魔王们跃跃欲试的战意,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很快,休整了一日的裂骨主力大军,再次开拔。这一次,规模更为浩大,魔气连天蔽日,如同移动的死亡天幕,越过葬魔谷,朝着魔骸平原另一端的黑魔城,碾压而去!
黑魔城墙上,守军看着远方那铺天盖地涌来的魔云,感受着那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不免又有些动摇。
就在这时,沈墨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城墙最高处。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双手。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黑魔城猛地一震!
嗡——!
笼罩城池的万魔戮仙大阵幽光暴涨,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猛地向外扩张,瞬间覆盖了城前的大片魔骸平原!与此同时,平原的大地之下,无数道灰黑色的混沌气流冲天而起,与扩张的阵法光幕融合!
天,暗了下来。
不是魔云的那种黑,而是一种混沌未开、万物归墟的“无”之黑暗!
以黑魔城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魔骸平原,仿佛从魔界中被割裂出来,陷入了一片独立的混沌时空!浓郁的煞气被混沌之气引动、同化,化作这片界域的力量。进入这片区域的裂骨魔军,瞬间感觉如同陷入了泥沼,魔元运转滞涩,神识感知被大幅度压缩、扭曲,连方向都难以辨明!
“怎么回事?!”
“我的魔元……运转不畅!”
“神识被压制了!这是什么鬼阵法?!”
惊呼声、怒吼声在裂骨大军中响起,原本整齐的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
中军位置,裂骨魔君猛地从白骨王座上站起,惨绿色的魂火剧烈跳动,显示出他内心的震惊。
“界域?!这不可能!一个魔王初期的小辈,怎么可能拥有界域之力?!”他失声低吼,感受着周围那无处不在的压制与混乱法则,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不妙的感觉。
“魔君,此地诡异,不宜久留!不如暂退,从长计议!”魂祭魔王声音尖利地建议道。
“退?”裂骨魔君声音冰冷,“大军已发,岂有后退之理?不过是虚张声势的障眼法罢了!巨灵!暗刃!随我破阵!其余人等,稳住军阵,向前推进!”
他就不信,集合他魔王中期巅峰以及两大顶尖魔王之力,还破不开这诡异的领域!
然而,就在裂骨魔君准备亲自出手,锁定沈墨位置强行破阵之时——
混沌的界域深处,两点光芒亮起。
一点,是炽烈如烘炉、霸道无匹的气血金光!
一点,是深邃如星云、演化万法的混沌灰芒!
两道身影,如同撕裂混沌的创世之神,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无视了混乱的时空与重重魔军,目标明确,如同两颗流星,直坠裂骨魔君所在的中军核心!
沈墨与萧峰,出手了!
决战,在这一刻,正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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