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卯时刚过,中军大帐前的将台上,三通鼓罢,刘忙身披玄甲,面容肃杀。
他亲自展开一卷麻布军令,声音借着晨风传遍了整个肃立的校场:“我,刘忙,以军中校尉之名,颁布‘万人演武令’!”
全军数千将士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过来,昨日关于连弩的骚动尚未平息,今日这阵仗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刘忙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三日后,于此校场,设三关大比!第一关,‘单挑战’,考校个人勇武;第二关,‘阵战擂’,百人对百人,检验军阵协同;第三关,‘器械赛’,专试新备军械之威能!凡我麾下士卒,无论出身,无论派系,皆可报名参与。三关最终胜者,可向我提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四个字如巨石投湖,瞬间激起千层浪。
人群开始嗡嗡作响,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刘忙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哪怕是……‘换主’,也可开口!”
“哗——”
整个校场彻底炸开了锅。
换主?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之言!
这等于将他自己校尉的位子,摆在了赌桌上,任人来取。
角落里,张飞那蒲扇般的大手早已紧紧攥住了丈八蛇矛的矛杆,青筋毕露。
他听着周围的哗然,只觉得胸中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排开众人,大步流星地走到台前,一声冷哼如平地惊雷:“大哥!你这又是要拿什么花招来糊弄俺们?军国大事,岂是这般儿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飞身上。
刘忙的视线越过人群,笔直地落在张飞脸上,没有一丝闪躲:“三弟,军令如山,何来糊弄?你若不服,尽管上台。这三关,你尽可选一关来战。单挑、阵战,随你。赢了我,这校尉的印信,我亲手奉上,你来做!”
此言一出,连张飞都愣住了。
他本以为刘忙会用大道理压他,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他自己。
周围的目光如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脸颊发热。
他张了张嘴,那句“俺跟你比划比划”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若应战,便坐实了有夺权之心;若不应,刚才的质问就成了无理取闹。
一时间,这莽撞的汉子竟被堵得哑口无言。
当夜,法正的营帐中灯火通明。
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铺在案上,法正手持炭笔,正飞速勾勒着演武的细则。
他将单挑战的规则定为三局两胜,剔除侥幸;阵战擂则设计了夺旗、冲阵等多种模式,考验的不仅仅是冲杀,更是百人团队的指挥与应变。
刘忙站在一旁,看着法正的设计,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补充道:“孝直,在阵战和器械赛中加一条特批。主用刀枪的弟兄,可自行组成‘矛阵’;主用连弩的弟兄,则布下‘弩林’。不设固定攻守方,谁能先破了对方的阵,就算谁赢!”
法正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赞道:“主公此计大妙!如此一来,便不是主公强令推广新械,而是让刀矛与连弩在战场上自己说话,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更能服众!”
说罢,刘忙又唤来一人,正是昨日还跪在泥地里的廖化。
他沉声道:“廖化,器械赛的教官,便由你来担任。给你三天时间,从新兵中挑选人手,务必让他们熟练掌握连弩的操作。”
廖化浑身一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一个降将,还是黄巾出身,竟被委以如此重任。
他猛地单膝跪地,声带哽咽:“主公信我!末将虽出身草莽,却也知何为忠义!定不负主公所托!”
军令已下,但军中的议论并未停歇。
简雍眼见气氛微妙,主动向刘忙请缨,带着十余名口才好的老兵,开始在各个营区间巡回宣讲。
他不像军官那样板着脸训话,而是搬个木墩坐在士兵中间,用最通俗的话解释:“弟兄们,都琢磨啥呢?以为大哥要分家了?错啦!大哥这是要验咱们的家底!是咱们手里的刀快,还是新来的弩快,别听人说,也别自个儿瞎想,拉到场上遛遛,让大伙儿亲眼看看!谁行谁上,这不公道吗?”
一番话说得不少士兵茅塞顿开,心中的疙瘩解开了几分。
做完宣讲,简雍又提着一瓦罐热汤,独自来到张飞的营帐外。
他没有进去,只是靠着帐篷,用沙哑的嗓音低声唱起了一支旧时的军谣:“桃园酒,还未冷,一腔热血报家国。兄弟心,不会散,哪怕刀山与火海……”
这歌谣,是他们在涿郡刚结义时,三人常在酒后唱起的。
帐内,擦拭长矛的“嗡嗡”声戛然而止。
猛然间,帐帘被人一把掀开,张飞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简雍。
简雍却不逃不避,只是将手中的热汤递了过去,叹了口气:“三将军,还记得吗?当年你我在涿郡街头,为了一块饼都能打起来,可打完了,鼻青脸肿也还能坐下分着吃,不曾真红过脸。如今怎倒要为了一把弩,就跟大哥翻脸了?”
张飞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又看看简雍诚恳的脸,胸中的万丈怒火,竟不知不觉地熄了三分。
另一边,关羽的营帐内,气氛同样凝重。
他召集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几名心腹校尉,包括周仓在内。
他丹凤眼微闭,手抚美髯,沉声道:“大哥此举,看似荒唐,实则用心良苦。他并非信不过三弟,也并非要贬低我等旧人。你们可曾想过,自新弩入营,军心已然分裂。若再不以雷霆手段将其聚合,不等敌军来攻,我们自己就要先乱了阵脚,溃不成军了。”
周仓是个直性子,当即抱拳请战:“将军,我明白了!单挑战,算我一个!俺不为别的,就想上台跟三将军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俺要让他亲手把俺打醒,也让全军看看,咱们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只有过命的交情!”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全军。
关将军的爱将要上台挑战张将军,这背后蕴含的意味,让原本躁动不安的军心迅速平复下来,转而化为一种炽热的期待。
演武的前一夜,月凉如水。
刘忙独自坐在工坊里,身前摆着一把拆解开的连弩零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特殊任务“万人演武”已激活。任务目标:化解兄弟矛盾,重塑军心。成功,奖励待定;失败,将触发永久性debuff‘军心崩散’。】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从角落里取出一坛尘封多年的浊酒,没有带任何亲卫,独自走向了张飞的营帐。
帐内,一灯如豆。
张飞背对着帐门,依旧在擦拭他的丈八蛇矛,那动作仿佛重复了千百遍,专注而固执。
刘忙没有出声,掀帘而入,径直在张飞对面的矮几旁坐下。
他拍开酒坛的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溢满营帐。
他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张飞身前的空碗满上,全程不发一语。
金属摩擦的“嗡嗡”声停了。
良久,张飞闷雷般的声音响起,头也没回:“大哥……你当真不怕我赢了你,带着那些还信我的老兄弟,另立山头?”
刘忙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他抬起头,目光在跳跃的火光下亮得惊人,直视着张飞宽阔的背影:“我怕的,从来不是你赢了我。我怕的,是你们……不再信我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费尽心血造这连弩,不是为了取代谁的长矛,也不是为了彰显我的本事。我只是想……让你们,让每一个跟着我的兄弟,在下一次冲锋陷阵的时候,能少死几个。”
他伸手指着远处校场的方向,那里的演武台已经连夜搭建完毕,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雄伟:“明天,你若能带着你的矛阵,破了廖化的弩林,我就当着全军的面,亲口告诉他们——张飞的蛇矛,才是这天下第一的利器。”
张飞紧握长矛的手,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帐外,夜风骤起,卷起地上的沙尘。
远处高大的演武台上,负责值夜的士兵开始将一支支火把次第点燃。
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深沉的夜幕中连成一片,仿佛即将燎原的烈焰,只待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便要将这片土地彻底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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