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潜入张德海外宅,如同暗夜幽灵,无声无息。宅邸内守卫并不算特别森严,显然张德海的主要势力盘踞宫内。冷锋目标明确,直扑书房。
书房内陈设奢华却透着一股暴发户的俗气,与张德海在宫中的低调恭谨判若两人。冷锋眼神锐利,快速而细致地搜查。撬开锁着的抽屉,里面是一些地契、银票,数额巨大,但并非直接证据。
他目光扫过书架,手指轻轻划过书脊,最终在一本看似普通的《道德经》后摸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并非金银,而是几封密信和一个小瓷瓶。
冷锋迅速浏览密信,内容多是些隐晦的宫廷消息传递和财物往来记录,落款只有一个“琰”字!三皇子萧锦琰!其中一封信最近日期的,提到了“江南风波需尽早平息,勿使蔓延”,另一封则指示“宫内旧人,可酌情动用,务必稳妥”。
而那瓷瓶,冷锋拔开塞子轻轻一嗅,无色无味,却让他瞳孔微缩——是某种能引发情绪剧烈波动的秘药!与丁玲珑传来消息中“提神药粉”的描述隐隐吻合!
虽然信中未直接提及谋害陛下,但这足以证明张德海与三皇子勾结甚深,且意图掩盖江南案真相,甚至不惜动用非常手段!这瓷瓶里的药,极有可能就是关键物证!
冷锋将密信和瓷瓶小心收好,正准备离开,忽听外面传来石虎那极具穿透力的嚎叫和更大的喧哗声,还夹杂着官兵的呵斥!
“妈的!那疯子把巡城卫兵引来了!” 冷锋暗骂一句石虎搞出的动静太大,立刻闪身而出,融入阴影。
宅外,石虎正甩开两条腿狂奔,后面跟着一群气喘吁吁的张家护卫和几名闻讯赶来的巡城卫兵。
“站住!臭卖艺的!”
“你给老子站住!哎哟累死老子了…”
石虎一边跑一边回头嚷嚷:“追不上吧!腿短了吧!就这还当护卫呢?回家抱孩子去吧!” 他专挑窄巷钻,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身蛮力,眼看就要甩开追兵。
冷锋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前方的巷口,低喝:“这边!”
石虎一见冷锋,大喜:“冷面兄!得手了?”
“走!”冷锋言简意赅,两人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留下后面一群追兵在原地骂娘。
巧儿捏着鼻子,在弥漫着不可描述气味的净房附近,终于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夜香官”老钱。老钱是个干瘦的小老头,正佝偻着腰收拾家伙事。
“钱…钱公公?”硬着头皮,小声喊道。
老钱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透着精明的脸:“哟,哪来的小宫女?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别熏着了。”
巧儿赶紧掏出谢宝树之前塞给她的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谢宝树吹牛说是信物):“钱公公,是…是谢宝树谢公子让我来找您的,说有急事相求!”
老钱看到玉佩,眼睛眯了一下,接过掂量掂量,嘿嘿一笑:“谢小子啊…又惹啥祸了?被关进去了还不安生?说吧,啥事?”
巧儿连忙将那个小药粉壳拿出来,用布包好,飞快地说明了情况(隐去了部分细节),恳求道:“钱公公,求您想办法把这个带出宫,交给绣衣使的石虎或者冷锋大人!这关乎人命!”
老钱听完,脸上的嬉笑收敛了,看了看那药粉壳,又看了看丁玲珑焦急的脸,叹了口气:“谢小子虽然不着调,但心眼不坏。行,这忙我老钱帮了!正好明儿一早出宫倒…咳,办事儿。东西我藏夜香桶夹层里,保证谁也发现不了!”
巧儿:“…” 虽然方法有点那啥,但好像很安全的样子…她连忙道谢。
老钱摆摆手:“赶紧回去吧,小心点,最近宫里不太平。” 说完,他熟练地将小布包塞进一个特制木桶的夹层,盖好盖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巧儿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赶紧溜回浣衣局。
而诏狱里,谢宝树已经成功晋升为“狱中明星”。他不仅说书,还开始教狱卒们玩骰子(用石子代替),吹嘘扬州风月,把几个年轻狱卒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忘了自己是来看守犯人的。
“我跟你们说,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我独自一人深入白莲老巢,只见那毒蛇如潮水般涌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掏出我家传秘宝‘十里飘香无敌霹雳弹’…” 谢宝树口沫横飞,比划着动作。
一个狱卒好奇地问:“谢公子,那霹雳弹真那么厉害?”
谢宝树瞪眼:“那当然!要不是我当时心慈手软,只用了三成功力,整个慈航静斋都能给它掀喽!要不然萧大人能那么看重我?特意把我带身边当秘密武器?”
对面的萧凡听着这越来越离谱的吹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谢宝树立刻话锋一转:“…当然!主要还是萧大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啊不是,我就是个执行命令的小卒子!” 他对着萧凡的方向谄媚地笑了笑。
狱卒们哄笑起来,虽然觉得这谢公子吹牛没边,但确实给枯燥的看守工作带来了不少乐子,对他的看管也不自觉地松懈了许多。
婉如并未完全相信巧儿的说辞。她派去监视的人回报,说巧儿傍晚去了净房方向,行为可疑。
“净房?她去找那个倒夜香的老钱?”婉如眼神一冷,“看来,这丫头果然不老实。”她立刻意识到巧儿可能想往外传递消息。
“不能再留了。”婉如眼中闪过杀机。无论是巧儿还是那个可能泄露消息的小太监,都必须尽快处理掉,死无对证最好。她立刻安排心腹,准备在巧儿下次当值或夜间休息时,制造一场“意外”。
而宫内的张德海,此刻也有些心神不宁。小太监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石虎在他家门口闹事,虽然没造成损失,却让他感觉像是某种警告或试探。冷锋和石虎这两个萧凡的左膀右臂还在外面,如同阴魂不散。
更让他不安的是,陛下虽然昏迷,但太医说情况似乎暂时稳定了下来,并未立刻驾崩。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三皇子萧锦琰也暗中递话催促,问他为何还没让萧凡“认罪”,并暗示如果父皇醒来,情况将对所有人都不利。
张德海感到压力巨大。他原本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激怒陛下,趁乱下手(或让隐藏的死士下手),嫁祸萧凡,陛下最好伤重不治,三皇子便可顺势…就算陛下不死,萧凡弑君罪名坐实,也无人再会深究江南案。可现在…
“必须加快步骤!”张德海眼中凶光一闪,“萧凡不能在诏狱里待着了…得让他‘畏罪自尽’!” 他决定兵行险着,买通诏狱中的狱卒,对萧凡下黑手!
第二天一早,老钱如同往常一样,推着沉重的夜香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宫门。守卫们早已习惯,远远地就捏着鼻子摆手让他快走。
老钱顺利出了宫,到了城外指定的倾倒地点。他左右看看无人,迅速打开夹层,取出那个小布包,揣进怀里,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干活。
而另一边,冷锋和石虎也根据之前与丁玲珑约定的备用联络方式(通过谢宝树之前发展的某个京城小乞丐),得到了消息,赶到城外接应点。
当石虎从老钱手里接过那个还隐隐带着一丝“独特”气味的小布包时,脸色十分精彩。
“这…这味儿可真冲…”石虎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冷锋面无表情地接过,打开检查了一下药粉壳,点了点头:“重要物证。
石虎:“啥?冷面兄你说人话!”
冷锋:“…去找吴一手,或者可信的太医,验明药性。”
石虎恍然大悟:“哦!早说嘛!走!”
两人立刻带着关键物证,去找被他们暗中控制起来的吴一手(这老小子在扬州案后本想跑路,被冷锋提前“请”回了京城)。
与此同时,诏狱内,夜晚降临。
张德海买通的几个狱卒(并非被谢宝树忽悠的那些),端着下了毒的饭菜,走向萧凡的牢房,眼神闪烁。
“萧大人,用饭了。”
萧凡睁开眼,看着那饭菜,又看了看那几个狱卒不自然的神情,心中了然。
对面的谢宝树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哎哎哎!等等!今天的饭怎么闻着不一样啊?是不是厨房换厨子了?先给我尝尝!我这人嘴刁,得替萧大人把把关!” 他说着就把手伸向栏杆。
一个狱卒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谢公子,没你的事!一边去!”
谢宝树不干了:“嘿!怎么说话呢?萧大人要是吃坏了肚子,你们担待得起吗?我可是萧大人的御用试毒官!专业对口!” 他开始胡搅蛮缠,试图引起其他狱卒的注意。
那几个被买通的狱卒脸色一沉,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竟悄悄摸向了腰间的短棍,显然打算用强。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萧凡缓缓站起身,体内真气暗自运转。他虽戴镣铐,但并非全无反抗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诏狱大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和一声熟悉的怒吼!
“他娘的!谁敢动俺家大人?!石虎爷爷来也!”
只见石虎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挥舞着不知道从哪抢来的两根大门栓,撞翻了数个守门的狱卒,势不可挡地冲了进来!他身后,冷锋如一道冰冷刀锋,悄无声息地切入,瞬间放倒了通道内的几名守卫!
而被石虎吼声惊动的其他狱卒,以及正在吹牛的谢宝树那边的狱卒,全都懵了!
谢宝树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拍着栏杆大叫:“石大哥!冷面兄!你们可算来了!快!这帮龟孙想给大人下毒!快揍他们!”
整个诏狱,瞬间炸开了锅!
被买通的狱卒们惊慌失措,还想抵抗,却被石虎一门栓一个扫倒在地,哭爹喊娘。冷锋则精准地踢飞了有毒的饭菜,护在萧凡牢门前。
萧凡看着这鸡飞狗跳、却又及时无比的救援场面,哭笑不得。
这场“劫狱”,真是够别开生面的。
而远处的宫廷深处,婉如派出的杀手,也正悄悄摸向了浣衣局巧儿的住处…
暗流汹涌之夜,各方动作不断,胜负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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