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剧情与主线剧情的链接章节)
风沙卷过“黑砂集”低矮的入口,裹挟着细碎的沙砾拍打在武小鱼撑起的微弱灵光护罩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收敛了所有可能引人注目的气息,此刻看起来与周围那些为生计奔波的寻常散修别无二致。
这片位于西荒边缘的聚集地,如同沙漠中一株顽强的毒草,在枯井周围艰难地繁衍。
简陋的石屋与破烂的帐篷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空气中混杂着廉价灵草的土腥气、未处理干净的兽血膻味,以及无处不在的、属于阴谋与交易的特殊气息。
他的目标明确,穿过此地,返回玄月阁。
他没有使用洞天空间之门,目的是沿路收集一些信息,并测试自己的赶路速度。
见到此地比较热闹,他决定在此稍作休整,并探听一下丹盟追兵的最新动向。
最大的那口枯井旁,歪歪斜斜地搭着个茶棚,算是集子里最“繁华”的资讯交流地。
武小鱼拣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要了壶最普通的粗茶,神识如无形的蛛网般悄然蔓延开来,捕捉着四面八方涌入的零碎信息。
起初,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讨价还价、对恶劣天气的抱怨,或是某些不着边际的秘境传闻。
直到旁边一桌几个衣衫尤其褴褛、面带风霜之色的散修,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沙蝎部落……真的一个不剩!”
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汉子,猛灌了一口烈酒,喉结剧烈滚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子半年前还跟他们老大换过火犀角,现在倒好,连……连个帐篷桩子都他娘的找不着了!”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干瘦老者,闻言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用更小的气音接话,那声音像是风干了的蛇皮在摩擦:
“何止是沙蝎?老朽刚得的消息,黑风家族,就是那个有筑基老祖坐镇的小修真家族,还有以控火出名的流火派……全是一个鬼样子!人没了,东西却整齐得吓人,锅里的饭食都还是温的……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用舌头‘舔’过一样,干干净净!”
“舔?”同桌另一个面色阴郁的年轻人嗤笑一声,笑声里却没什么温度。
“我看是‘吞’!连一丝魂魄痕迹都没留下!我认识流火派的一个外门弟子,试着用招魂术,屁都招不回来一缕!这他娘的是什么魔修手段?闻所未闻!”
“抹除存在”——这四个字如同四根冰冷的毒刺,骤然扎进武小鱼的神识之海,让他端着粗陶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他猛地想起母亲林月的主魂被丹盟囚禁于丹塔时的感受,那也是一种被强行从世间痕迹中“剥离”的虚无与痛苦。
只是丹盟的手段,更像是一种精密而残酷的“禁锢”与“利用”,而眼下这群散修口中描述的场景,却透着一股更为原始、彻底的“湮灭”意味。
就在他心神震动之际,异变突生!
丹田气海深处,那方初步稳定的混沌洞天,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世界树枝头,那枚炼虚级的暗血道果表面,原本缓缓流转的死亡道纹,此刻如同被惊扰的蛇群,明灭闪烁,躁动不安。
冤魂渊内沉寂的浓郁怨气,竟不受控制地翻腾而起,而与之达成微妙平衡的镇魔碑上,那些混沌镇魔印记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散发出道道清辉,仿佛在抵御某种无形无质、却又致命至极的侵蚀力量。
最让武小鱼心惊的是,那尊新融入洞天、缩小版的乾坤造化炉,此刻竟也微微散发出朦胧光华,塔身底层几个古老的符文尤其闪亮,其指向……赫然便是西方,沙蝎部落乃至更多惨案发生的方向!
“小子……”溟骨残魂那苍老而凝重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在武小鱼识海深处直接响起。
“注意那股‘空’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淡得几乎闻不到,但错不了……这不是普通的杀戮,这是最歹毒的‘存在掠夺’!连天地法则对亡者真灵的记录痕迹,都被强行抹去、篡改了!”
武小鱼心中一凛,不敢怠慢,立刻暗中催动暗血道果蕴含的死亡感知之力。
他的视觉瞬间切换,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寂色调。
就在这茶棚粗糙的地面,以及那几个议论者周身,他“看”到了几缕极淡、正飞速消散的诡异痕迹——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残留,像是铁器深埋地下百年后锈蚀的腥气,又混合了某种血肉在绝对寂静中缓慢腐败的恶臭,但其最核心的本质,却是一种极致的“空”,一种连“无”都要吞噬掉的虚无属性!
这股力量,竟在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周围天地灵气的根基结构,若非他身负炼虚级道果,对死亡与终结的法则极度敏感,根本无从察觉!
“不可能……这东西早该被太古大能彻底封印,打落归墟了!”
溟骨残魂的情绪波动极为剧烈,甚至引动了暗血道果,将一些尘封的记忆碎片化为洪流,冲击着武小鱼的意识。
幻象纷呈。
赤地千里,无数修士乃至凡人,如同烈日下的蜡像般无声融化,血肉魂灵被一股蠕动的、庞大的“虚无暗影”贪婪吞噬。
一位看不清面容的上古大能,悲吼着燃烧自身道基,祭出造化鼎的虚影,拼尽所有才将那暗影强行镇压于九幽地脉之下。
残破的古老玉简上,闪过猩红的篆文——《归墟噬灵录》……以掠夺万灵“存在印记”为基,可补残魂,可炼邪器,逆乱阴阳!
“此法剥离血脉因果、焚毁魂印根基,与丹盟用你母亲主魂作为‘钥匙’操控造化炉足的手段,在核心原理上同出一源!”
溟骨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
“但这《归墟噬灵录》更加歹毒万分!它连亡者坠入轮回的最后资格都彻底吞噬!若任其蔓延,整个西荒,最终都会变成一张‘不存在’的空白画卷!”
武小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母亲主魂被囚,已是他心中最深沉的痛与恨,而这股名为“归墟噬灵”的力量,竟疯狂到要将众生万物归于彻底的虚无!
更关键的是,溟骨紧接着指出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事实。
此等邪术的施展,其核心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引子”,通常至少是炼虚级别的残魂——这与他猜测丹盟利用母亲林月特殊血脉魂魄来控制造化炉足的方式,何其相似!
幕后黑手,很可能正在利用某个类似的“媒介”,批量制造着那些只知道吞噬的“暗影”!
武小鱼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名叫阿吉的幸存者癫狂的呓语——“影子……红的眼睛……”。
结合溟骨的解读,线索仿佛散落的珠子被瞬间串联。
目标的相似性:幕后黑手与丹盟高层,似乎都在觊觎某种关乎“存在本源”的力量。
丹盟凭借造化鼎部件(丹塔)窃取天地法则。而这“暗影”则更加直接,以吞噬万物存在痕迹的方式壮大自身。
手段的差异与可疑联系:丹盟行事尚需精密布局,而这“暗影”却如瘟疫天灾,更像某种……失控的、或者被刻意引导向更恐怖方向发展的禁忌实验。
是否存在一种可能,丹盟内部有人在与这股暗影势力合作?或者,根本就是同一势力下的不同分支?
“玄冥老贼精通炼魂邪术,他通过枯骨掌控的枯骨殿血池更是怨气汇聚之地……”
武小鱼目光骤冷,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莫非,是这老贼在利用西荒的生灵,进行某种融合了造化之力与归墟吞噬特性的恐怖试验?!”
就在这时,旁边桌那个刀疤脸汉子似乎注意到了武小鱼这个陌生面孔的短暂失神,带着几分酒意和显摆的心思,主动凑过来搭话:
“喂,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啊?也听说了西边那些邪乎事?”
武小鱼瞬间收敛所有心绪,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惧与好奇,顺势接话道:
“几位大哥刚才说的……是真的?整个部落,真就凭空没了?听着都让人脊背发凉啊。”
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混合了恐惧与探究欲的微颤。
这番作态显然满足了刀疤脸汉子的倾诉欲,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说道:
“可不是嘛!我兄弟前些日子跑商,亲眼所见!那地方,邪门得很!待久了,连记忆里那些人的模样都会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抹掉一样!”
那干瘦老者也凑近补充,浑浊的眼里满是后怕:
“听说啊,前几天有个叫阿吉的家伙,说是唯一见过‘那东西’还活下来的,现在人也疯了,满嘴胡话,说什么‘黑的影子’、‘红眼睛’……没人信他。”
武小鱼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影子?红眼睛?这……这究竟是什么妖物?”
“谁知道呢!”阴郁青年冷哼一声。
“兴许是哪个老魔炼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邪功,需要生魂祭祀。这世道,唉……”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散修面对强大势力时的无力与麻木。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武小鱼主动掏钱又买了几壶酒,与这几人攀谈起来。
从他们零碎、夸张却又基于部分事实的描述中,武小鱼逐渐拼凑出事件大致的脉络:消失最早发生在沙蝎部落,随后是黑风家族、流火派,地点分散但似乎有某种内在的蔓延规律;共同点是绝对的“干净”,无挣扎、无残留,甚至能影响周边生灵的记忆;有幸存者(阿吉)但精神失常,其描述未被主流势力重视。
“黑的影子……红眼睛……”武小鱼反复咀嚼着幸存者阿吉的呓语,结合那“干净”到极致的吞噬方式,以及溟骨提到的“存在掠夺”,一个狰狞的形象猛然跃入他的脑海——正是当日从枯骨元神所化的暗血道果中见到的画面,枯骨上人从血池密室唤醒的、关节嵌着暗红骨片、头部跃动幽绿鬼火(在疯狂者眼中或可扭曲为“红眼睛”)的影傀!它们的出现伴随着腐蚀与黑雾,与散修描述的侵蚀痕迹和“黑影”何其相似!
“莫非……枯骨放出的这些怪物,其吞噬能力已经失控或进化到了如此地步?还是说,这本就是他试验的一部分?” 武小鱼的目光骤冷,之前的猜想似乎得到了一个更具体、更可怕的方向指引。
从他们零碎、夸张却又基于部分事实的描述中,武小鱼逐渐拼凑出事件大致的脉络:
消失最早发生在沙蝎部落,随后是黑风家族、流火派,地点分散但似乎有某种内在的蔓延规律;共同点是绝对的“干净”,无挣扎、无残留,甚至能影响周边生灵的记忆;
有幸存者(阿吉)但精神失常,其描述未被主流势力重视。
茶棚外的风沙似乎更猛烈了些,呜咽着掠过聚集地,卷起漫天黄沙,让天色都昏暗了几分。
武小鱼袖中的五指缓缓握紧。
他原本的计划是隐匿行踪,以最快速度返回玄月阁,应对丹盟的报复。但从目前探知的情况来看,西荒的危机远不止丹盟的追杀。
这股名为“归墟噬灵”的力量,以及极可能与之相关的、枯骨释放的影傀,更牵扯到一场可能席卷整个西荒的浩劫。
局面更加扑朔迷离,造化之气让他对直觉更加敏感,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的绝佳机会。
“必须去亲眼看看,那些被‘抹除’的现场,究竟留下了什么痕迹。若真是枯骨的影傀所为,或许能找到克制之法,甚至顺藤摸瓜,搅动丹盟这潭浑水。”
茶棚外的风沙似乎更猛烈了些,呜咽着掠过聚集地。
武小鱼抛下几块下品灵石,起身离开茶棚。
在走出聚集地前,他在一个贩卖劣质符箓和简易地图的摊贩前停下,花费少许灵石,买下了一份标注着沙蝎部落大致方位的西荒简图。
摊主是个精瘦的汉子,一边收钱,一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小哥,看你是生面孔,要去西边?听我一句劝,能不去就别去了。现在那边可不光是部落消失那么邪乎,听说连丹盟总部的‘丹塔’都莫名其妙丢了一截!丹盟现在像被捅了马蜂窝,到处发布悬赏,谁能提供线索,赏格高得吓人,好多亡命徒都红了眼往西边凑热闹,乱得很!”
“丹塔……丢了?”武小鱼眉头微蹙,这消息确实出乎意料。丹盟势力庞大,何人能在他家核心重地动土?
“千真万确!”摊主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
“消息都传开了。有人说是什么上古大能看不惯丹盟作为,出手惩戒;也有人说,是丹盟内部出了惊天大盗,监守自盗!更邪门的是,跟西边部落消失差不多,没留下什么明显痕迹,你说怪不怪?”
武小鱼心中一动,外界传说丹塔失踪与部落消失,这两件事在“干净利落”这点上竟有诡异相似之处。但是武小鱼知道,这丹塔消失可是他自己干的。丹盟可能为了掩盖什么,故意散布消息,误导舆论。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地图,淡淡回了句:“多谢告知,只是有件旧物可能遗落在那边,需去寻回。”
摊主见状,也不再劝,只是摇了摇头,嘀咕道:“又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
武小鱼不再多言,将地图收入怀中,身形一闪,便融入了集外呼啸的风沙之中。
他的方向,不再是东南的玄月阁,而是直指西方那片死寂的荒漠。
那里,是沙蝎部落的埋骨之地,也可能,是揭开丹盟万年黑幕,以及这场“存在抹除”之谜的第一道裂痕。
风沙扑面,武小鱼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
无论这是丹盟设下的陷阱,还是某种更古老邪恶的复苏,他都已无法置身事外。
当然,此前武小鱼已经传讯联系过玄月阁苏清荷,炎破军等,说明了情况,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并加强防备,丹盟很可能会对玄月阁进行探查或毁灭报复。
如果情况紧急,武小鱼会第一时间启动世界树第五片叶片上的空间之门,快速传送回玄月阁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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