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最后一天，天空阴沉，乌云低垂。当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时，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倾盆而下。
米小圈交完试卷，随着人流走出考场，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发愁。雨水在地上溅起白色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他没带伞，早上出门时天空还只是阴着，没想到雨会下得这么大。
同学们陆续被家长接走，或者三五成群地挤在伞下离开。米小圈正准备冒雨冲回教室拿书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没带伞？
他回头，看见李黎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深蓝色的雨伞——正是上次春雨时他借给她的那把。
米小圈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李黎撑开伞，走到他身边：一起走吧。
这一次，米小圈没有上次那么紧张了。他们自然地并肩走入雨中，伞下的空间依然狭小，但那份尴尬已经被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取代。
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米小圈注意到，李黎悄悄地把伞往他这边倾斜，就像他上次做的那样。她的左肩很快被雨水打湿，深蓝色的校服颜色变得更深。
伞歪了。米小圈轻声提醒。
李黎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耳尖微微发红，却故作镇定：有吗？
米小圈笑了笑，伸手接过伞柄：我来撑吧。
这一次，换他把伞倾向她那边。冰凉的雨点打在他的右肩上，但他心里却暖洋洋的。他们走过湿漉漉的校园小路，脚步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考得怎么样？李黎问，声音在雨声中有些模糊。
应该还行。米小圈回答，多亏你昨天的提醒。
她轻轻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走到教学楼下的自行车棚时，李黎停下脚步：我要去车棚取车。
我送你过去。米小圈很自然地说，手中的伞依然稳稳地举在她头顶。
车棚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他们快步走到车棚入口，李黎的自行车停在最里面。
在这等着。米小圈说着，举着伞把她送到自行车旁，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
李黎低头开锁，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当她推着自行车出来时，看见米小圈的头发已经完全湿透，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她抿了抿唇，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擦擦吧。
米小圈接过纸巾，傻笑着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寒假里她递来的那杯热牛奶，想起篮球场边的那瓶矿泉水。她总是这样，用最不经意的方式表达着关心。
谢谢你的伞。李黎看着他说。
不客气。米小圈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以后要是下雨，我都可以送你到车棚。
李黎推着自行车的手微微一顿，轻轻点了点头：
雨还在下，但车棚下的一方天地却格外温暖。米小圈看着她推着自行车消失在雨幕中，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那包纸巾。纸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就像她给人的感觉，清冷中带着温柔。
回到教室时，米小圈的校服已经湿了大半，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冷。铁头看见他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夸张地大叫：圈儿，你这是游泳回来的？
米小圈只是笑笑，没有解释。他收拾好书包，望着窗外连绵的雨丝，想起刚才伞下那片小小的天地，想起她微微泛红的耳尖，想起那句轻轻的。
这个雨天，因为一把再次倾斜的伞，变得格外难忘。而那些在雨中悄然滋长的情愫，也如同这春雨后的新芽，在少年心中悄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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