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灿差点被夏寒舒气死,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上不来,但又不舍得冲他发脾气。
许灿把手里的钱揉成一团,用吃奶的劲扔了出去。
“你怎么谁的钱都要,也不嫌脏!”
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也不看有多少全塞给夏寒舒。
“咳咳,那什么,我就带了这么多。”
“要是不够就跟我回家吧,我肯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男人的干净的眼里满是真诚,还有满满的期待。
夏寒舒被那滚烫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同时,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多了些许好奇。
这人,和他从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看向他的眼神里似乎没有算计,但实际上他那算盘珠子都快打到他脸上了。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贩子。”
夏寒舒把那把零钱塞了回去,又伸手要他的打火机。
许灿看着那只骨节修长,像是艺术品一样的手,鬼使神差的把手放了上去,但没等他握住,就被嫌弃的甩开。
许灿像是被丢弃的大狗狗,整个人都蔫了下来,谴责的瞪着夏寒舒,像是在控诉他的戏耍。
“打火机。”
许灿后知后觉,一下子就被哄好了,把便利店里买的两块钱一个的打火机放在夏寒舒手心。
“呵呵,”许灿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简陋的打火机实在是太委屈夏寒舒了。
“你先凑合着用,我以后肯定给你买更好的,绝对不会委屈你的!”他认真保证。
夏寒舒仔细看了看手里被放进来的打火机,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还剩下半年,这些身外之物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夏寒舒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细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白烟。
白色的烟圈很快消散在朦胧的雨雾中,就像是从未出现一般。
“来一根?”夏寒舒把仅剩的两根烟朝着许灿递过去。
许灿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尽量不让夏寒舒看出破绽来。
“我不会。”说着,许灿把烟推了回去。
夏寒舒轻笑一声,不再说话,漫无目的的再次走进那漫天雨幕。
许灿迟疑片刻,再次跟了上去。
夏寒舒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身体肯定不好,等着人发烧晕过去,他就把人拐回家!
…还是送医院吧。
走着走着,夏寒舒到了一个大厦楼下。
夏寒舒缓缓抬头,盯着上面的丰禾集团四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可以借我用一下手机吗?”
夏寒舒的声音不大,但许灿都听见了,立马跑上前来,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了上去。
夏寒舒看着那手机屏保有一瞬的诧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那疑惑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一个屏保而已,用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
夏寒舒想了想,不太确定的打出一串号码。
他车里有几张裴庭琛的名片,他隐约记得,上面的号码似乎就是这个。
犹豫片刻,夏寒舒还是拨出了那串号码。
等候音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接通了。
“您好,哪位?”
打错了?
“我找裴庭琛。”
“裴总现在不方便,您有什么事吗?”
夏寒舒迟疑几秒,缓缓开口。“我是夏寒舒,我现在在丰禾,让他来接我。”
说完,不等对面开口,夏寒舒立马挂了电话,像是生怕听到什么拒绝。
夏寒舒把手机还给了许灿。
“你走吧,我未婚夫会来接我。”
夏寒舒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态说出了这句话,或许是不想再在许灿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也或许只是在劝慰自己。
他还有裴庭琛,或许,他还不是无家可归,最起码,裴庭琛会看在两人一同长大的份上,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
夏寒舒找了个还算可以避雨的角落坐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孤寂落寞。
许灿实在是放心不下,只好找了个刚好能看到夏寒舒的角落陪他一起等。
如果,如果夏寒舒等不到他,那人就是他的了。
他说的,他一定会等到夏寒舒,他会把人养的很好,会让他每天都很开心。
如果夏寒舒喜欢钱,那他也可以给他赚很多很多钱,多到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他。
两人等了许久,终于一辆黑色迈巴赫穿过雨夜,停在夏寒舒面前。
秘书下车撑起一把黑伞,裴庭琛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让夏寒舒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在忙些什么。
“寒舒…”
夏寒舒扶着墙,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
“能送我离开吗?”
裴庭琛呼吸一滞,片刻后,他接过伞挡在了两人头上。
“你说什么胡话,我不会不管你的。”
夏寒舒心跳乱了一瞬,琥珀色的眼瞳里多了几分生机。
“先躲一阵子,等婚礼结束后,我会想办法让夏家放过你的,好不好?”
夏寒舒眉心微蹙,错愕的看着裴庭琛。
“婚礼?”
“你和夏语安的婚礼?”
裴庭琛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夏寒舒的眼睛。
“两家一直有婚约,你知道这不是我能置喙的。”
夏寒舒指节攥的泛白,但又没有任何立场去发脾气。
两人一直都是名义上的未婚夫,除了竹马竹马的情谊,就只剩下那些利益往来了。
甚至,两人对于那一纸婚约,说的最多的就是“两个一是没有好结果的。”
“那婚礼结束后,可以送我离开吗?”
裴庭琛面色复杂,思索许久才说出一句让夏寒舒彻底死心的话来。
“不可以,寒舒,我会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不好吗?”
“哪样?”夏寒舒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逐渐冰冷。
“裴庭琛,你太贪心了,还是你以为,现在的我会愿意做一只趴在你身下的狗?”
裴庭琛上前抓住夏寒舒的胳膊,语气焦急,“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寒舒,我对你是真心的!只是体位而已,就那么重要吗?”
夏寒舒用力甩开桎梏在小臂上的手,眼神阴狠。
“当然不重要,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做你的情人?”
夏寒舒推开裴庭琛,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片让他窒息的空间。
还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这片土地上,他不值得拥有任何真心。
或许是这雨太冷,夏寒舒迈开步子跑了起来,跑了许久,直到确认裴庭琛再也找不到他。
夏寒舒踉跄两步跪在在湿答答的水泥地上,深棕色的长发乱七八糟的垂落,被雨水打湿,像是一团枯草。
他顺势躺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手下意识攥住口袋里的诊断报告。
白血病晚期,没钱,没家人,还有一群数不清的仇人。
他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就他现在这副样子,运气差的话,用不了几天就饿死了,或者,再过几个月,活活疼死。
真可怜,很难想象这会是他的结局。
夏寒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上跨江大桥。
夏寒舒走到大桥中部,攥紧护栏。
他会游泳,跳江大概死不了,不过他病了,江水这么凉,他应该活不下来的吧。
夏寒舒几下翻过护栏,在马上要跳下去时,忽然听到一声呼喊。
“夏寒舒!”
“你大爷的!”
“大晚上你跑这里发什么疯!”
“就一个男人你至于吗!”
“你是没人要吗!稀罕那么一个破烂!”
夏寒舒看清了来人,是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小金毛啊。
夏寒舒掏出烟来扔给许灿。
“我的遗产,太寒酸了,别嫌弃。”
话落,不等许灿反应,就仰头往下倒去。
冰冷的江水瞬间将他淹没,瞬间切断氧气,像是讨命一样,还想在他身体里获得更多。
打结的长发在水里散开,随着水流舞动,像是海妖,荼靡艳丽,吸引着人前仆后继。
巨大的拉力从腰上传来,阻止了他的继续下落,夏寒舒被许灿箍在怀里,抱的紧紧的,往上拉去。
氧气再次进入肺腔,夏寒舒本能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但看向许灿的眼神带着嗔怒,像是在谴责他的多管闲事。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岸边游去,狼狈的爬上岸,眼中均是愤怒。
许灿见夏寒舒丝毫没意识到错误,似是气急了,坐到他腰上,抬手就是一拳。
夏寒舒现在没什么力气,直接被打的狼狈的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混杂着江水,氤氲开来。
夏寒舒没了脾气,只是随手一擦,就直接摆烂。
“打够了?”
许灿双手颤抖,整个人都被一股阴郁的气息笼罩。
打够了?
要不是夏寒舒找死他怎么舍得打他?
刚才看到夏寒舒跳下去的时候他都快吓死了,就连心跳好像都跟着停了。
还好,这疯子是跳河,要是他跳楼,他连救他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许灿声音颤抖,再也没有之前的开朗和吊儿郎当。
“没有为什么,打够了就滚开。”
“夏寒舒,没有为什么,那为什么非死不可?”许灿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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