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宁刚用完早膳,正思忖着如何赖掉马场之约。
“走吧。”
不等她开口,宫止渊已起身,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唇角那抹笑意深长,分明已将她那点心思看穿。
“马已备好,就等公主……”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气息拂过她耳畔。
“…… 好好‘泄泄火’了。”
那三个字被他含在唇齿间,裹着晨起的沙哑,烫得元昭宁耳根一热,指尖下意识地蜷缩,想从他掌心抽离,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你……” 她抬眼瞪他,眸中水光潋滟,羞恼多于斥责,“今日不用去当值么?”
宫止渊低笑,眼底促狭之意更浓:“你说巧不巧,臣今日休沐。”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在她绯红的颊边流连,“公主若是想不出别的理由,我们这便出发?”
就在元昭宁语塞,几乎要被他半拉着带出府门时,一名婢女步履匆匆而入,躬身禀报:
“公主,驸马,太子殿下派人来了,正在正厅等候。”
旖旎的氛围骤然一滞。
元昭宁蹙起秀眉,心底那点羞窘瞬间被疑惑取代。
元澈?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近来的行事越发诡谲难测了。
宫止渊脸上的笑意淡去,眸色沉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他握着她的手未曾松开,只淡淡道:“去看看。”
两人相携步入正厅时,凌燕已垂手静立多时,身后跟着一名手捧紫檀锦盒的小厮。
见他们到来,凌燕上前一步,行礼如仪,声音平稳得不带丝毫波澜:
“卑职凌燕,参见长公主,驸马爷。太子殿下偶得一株稀世珍宝,特命卑职送来,请公主殿下赏玩。”
他的措辞恭敬得体,挑不出错处。
那小厮闻言,立刻将手中锦盒高高捧起。
松露看向元昭宁,得到默许的眼神后,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接过,在元昭宁面前的紫檀桌上缓缓打开。
盒盖开启的刹那,一抹浓烈到近乎妖异的红,悍然撞入所有人的视线。
那珊瑚通体血红,色泽饱满浓郁,枝桠舒展,形态确实奇崛古拙,在光线映照下流转着幽暗华贵的光泽,一望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然而,比这株血色珊瑚更刺目的,是静静躺在珊瑚旁的一张素笺。
元昭宁的目光掠过珊瑚,定格在那张纸条上。
她将其拈起。纸上只有一行字,是元澈那力透纸背、熟悉无比的笔迹:
睹物思人,望皇姐雅鉴。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睹物思人……
元澈这唱的是哪一出?
这语气…… 未免太过暧昧不清。
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攫住了她,让她下意识地蹙紧了眉,指尖无意识地收拢,将那纸笺捏出了一道细微的褶皱。
元澈绝对是故意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宫止渊。
宫止渊脸上所有的温和与笑意在万分之一秒内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面部线条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绷紧,下颌线收束出冷硬的弧度。
他没有动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显露出半分惊愕。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颜色骤然转沉,如同暴风雪前夕凝聚的铅云,深不见底,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在了冰层之下。
他的目光先是在那株红得刺目的珊瑚上停留一瞬,随即,便落在那张小小的纸笺上。
那九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他心脏最外围的防线。
握着元昭宁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力道,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不是针对她的迁怒,而是内心遭受巨大冲击时,身体本能做出的、几乎无法控制的反应。
元澈的目的,在他脑中已如明镜般清晰。
只是他不知道元澈何时起的这种心思?
又怎么会对自己的长姐起这种心思?
这不是馈赠,是宣告。
用如此珍稀之物,行如此暧昧之举,元澈不仅要离间他与昭宁,更是在向他宫止渊的权力与尊严,发起公然的试探。
一股混合着暴怒、冰冷与极度厌恶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轰然炸开,如同被禁锢的熔岩,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感觉,远比面对溪清时强烈百倍。
他的昭宁,应该被珍之重之,放在掌心呵护,而非被这等悖逆的、阴暗的 “思慕” 所觊觎和困扰。
宫止渊的眸色愈发幽深,冰封的湖面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但他深吸一口气,将那翻腾的怒意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
此刻,失态便是认输。
他松开了几分握着元昭宁的力道,指尖在她手背上极轻地按了一下,像是一个无言的安抚。
随即,他抬眸,目光平静地掠过那株珊瑚,最终落在凌燕身上,语气淡漠得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瞬息的紧绷从未发生:
“太子殿下有心了。”
他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臣子的客套,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来人。” 他并未提高声调,却自有威仪。
一旁候命的下人立刻躬身上前。
“将太子殿下的‘厚礼’,” 他刻意在 “厚礼” 二字上做了几乎不可察觉的停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诮,“妥善收置。”
“妥善收置” 四个字,被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定下了这株珊瑚的命运 ——
它不会被展示,不会被欣赏,只会被 “收” 起来,如同处理掉一件不合时宜的物件。
他没有再看那珊瑚一眼,仿佛它已不值得浪费任何目光。
转而面向元昭宁,语气恢复了些许温和,却带着一种将外界纷扰隔绝在外的坚定:
“公主不是说要去郊外马场么?再不动身就该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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