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潘安手中的传讯玉简捏得碎碎,粉末顺着指缝簌漱而落,“天之贵女?会这么好心‘预警’?上次把我当炉鼎给采补了!此为奇耻大辱,这一次......”
他瞥了一眼,小狐獴的暖房外,防御阵仍然完好,脸上一片冰寒,“这井上花莫非疯了?......地图标注的天衍花位置是错的,天衍花是假的,地下有东西,不要去残墟域,那是骗局!”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阻止我去残墟域?”
一夜无话,雨后初晴,东边的一缕太初紫气升起,晨光斜洒进坊市后院,檐角铜铃晃了半声,又停了。
小柔站在门槛内侧,手里那份刚签完的供货契还没收好,廊角滴下的水珠正巧落在她袖口,洇开一圈深痕。她没理会,而是目光跟着那个背影移动......潘安披上外袍,肩线一挺,腰身笔直,整个人如出鞘利剑,干脆利落。
他接过挑夫递来的灵材原石清单,扫了一眼,直接划掉两块杂质过重的寒髓矿,转头对商盟代表道:“这货不行,换你们库底那批净纹的来。”
对方脸色一僵,还想争辩,却被潘安抬手打断:“别跟我说成色差不多。差一丝,炼出来的符就不稳。”
他说完不再理会,转身走进铺子后堂,脚步沉稳,一步未乱。
小柔望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后,低头看了看手中契约,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下。她将文书卷起,交给阿枝:“送去账房存档,加盖双印。”
......
潘安坐在案前,面前摊着三块玉简:
一块是本月结算总账;
一块是残墟域地形图;
最后一块,则是亲手刻录的‘任务资源模型’。
他指尖轻点,结算玉简浮现出金色数字。一万两千下品灵石,分毫不差。
“钱是够了!”他自语一声,目光转向地形图。
灰雾笼罩的残墟域中央,一道裂痕贯穿南北,那是大天倾,上界的东西,砸进红尘界留下的规则断层。
潘安曾用规则解析之力推演过七次进入路径,每次得出的结论都一致:瘴气浓度超标三百倍,灵力紊乱指数达炼气期修士承受极限的两倍以上。
“这地方太危险,得先活下来。”他收回视线,提笔写下谁都看不懂的‘简体字’采购清单:
『避瘴符 x20』
『疗伤丹 x5』
『低阶灵剑 x1(带鞘)』
写完,他顿了顿,在最下方补了一句:
『优先级:防御>攻击>续航』
这不是冒险,绝不能鲁莽的把命搭进去。潘安深知自己的情况,他若陨落,便是彻底形神俱灭,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寻常修士死了,还能去幽冥走一遭,地府批个转生名额,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能。可他不同,一旦身死,阴魂刚离体就会被天道亲自点名诛杀。混沌之中,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根本就没可能逃出混沌,渣都不会剩。
必须缜密安排,一定要没有任何纰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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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玄器斋。
掌柜正低头擦拭一面古镜,听见叩门。抬头,见是潘安,脸上立刻堆笑:“潘少主,大驾光临,可是要采办高阶法器?”
“避瘴符。”潘安直入主题,“听说你这儿还有存货。”
掌柜笑容一滞:“二十五张是有的......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需求暴增,进货价涨了,一张得十一灵石。”
潘安摆摆手,从袖中取出一枚暗红符纸,轻轻搁在柜台上。
掌柜脸色变了:“这是.....邪丹气息标记?”
“黑风寨上次袭击前,有人在店外贴了这张符。”潘安语气平淡,“本少主,想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
掌柜额头渗汗,凑上前,声音压的极低:“潘少,您说个数。”
“八块灵石一张。”潘安道,“成交,抹掉线索;不成交,半个时辰后,联盟执法堂,就会收到完整名单。”
半炷香后,潘安拎着装符的锦囊走出店铺。
二十张避瘴符,省下六十灵石。他知道,这世上最贵的不是灵石,是信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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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他在兵器铺停下。
低阶灵剑不难买,宗门内也有,只是大多数剑鞘破损,野外极易受潮,损毁法剑灵纹。他翻看了一圈,挑中一柄青脊细刃,剑身微弯如柳叶,握感顺手。
“换新鞘。”他递出三十灵石,“要防水封蜡的那种。”
匠人点头应下,不到一刻钟便改装完毕。潘安接过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刃尖划过空气,发出一声轻鸣。
“能用。”他点头,将剑斜挂背后,动作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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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红浪漫后院,他开始整装。
避瘴符被他贴身收进腰间暗袋,位置靠近肋下,取用方便且不易遗失;疗伤丹药装入密封玉瓶,外裹一层防震棉布,塞进行囊夹层;灵剑则靠墙立放,随时可取。
他正检查背包扣环是否牢固,门口传来脚步声。
柳月站在廊下,铅华褪尽,素面朝天,发间木簪朴素,手中却多了一个青布小包。
她走近,没说话,只是把包裹递过来。
潘安接过,打开一看。十颗高阶灵韵糖,颗颗晶莹,表面还带着细微的灵纹流转。
“路上吃。”她说,声音很轻,“保持灵韵稳定。”
潘安看了她一眼,没道谢,却默默从背包最里层取出一张淡金色符纸,放进自己贴身内袋。
那是联盟高层才有的三级防御符,本不该外带。但他复制了一份备用,打算应急时用。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们都清楚,残墟域不是历练场,是死地。每年涌进去的修士上千,真正得了机缘,活着出来的,不足五指之数。
多一句叮嘱,不如少一次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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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井上花居然亲自来了。
她撑着一把素白油纸伞,裙摆缀金铃无声,发间幽冥铃兰垂落颊边。脸上萎靡不振,没了往日神采,像是刚从软榻上懒洋洋起身,忘记梳妆;又像是噩梦惊起,仓促而来。
“你真的一定要去残墟域?”她倚在门框上,指尖拨了拨铃兰花瓣,“找那什么‘天衍花’?”
潘安正在调试背包肩带,头也没抬:“有这打算。”
“蠢。”她撇嘴,“那地方连筑基修士都不敢深入,你一个炼气修士跑过去送死?”
“能活着回来就行。”他拉紧带扣,站起身,敲敲自己的脑壳,示意道,“我又不跟人打架、拼命。”
井上花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娇笑一声:“你还真当自己运气好到爆,能在那种地方捡到漏?”
“不是运气。”潘安拍了拍腰间符袋,“是算得准。”
她面色骤寒,冷哼了一声,从袖中甩出青铜小盒,扔给他:“拿着。保命用的,别死了!”
潘安接住,打开一看......
三粒血色丹丸,表面浮着微弱禁制光晕。
“这是什么?续命丹?”他挑眉。
“黑云宗特制。”她转身就走,伞面微倾,“别多吃,吃多了会上瘾。”
话音落时,人已到了院外。
潘安合上盒盖,放入背包另一侧夹层,与疗伤丹隔开。
他知道,这种丹药代价不小。但她给了,就没再多问,反正她欠他的,那笔账已经记下,找机会挽回颜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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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前,小狐獴醒了。
它蜷在屋顶瓦片间,爪心那道旧伤微微泛红,却没有渗血。它睁眼看了看潘安,尾巴轻轻摇了摇,又趴下不动。
潘安仰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从行囊里取出一颗普通灵韵糖,抛上屋顶。
小狐獴嗅了嗅,一口吞下,闭眼继续睡。
他知道这小东西感应危机的能力越来越强。但它没异动,说明短期内无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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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暗未暗,潘安站在后院中央,一身玄黑劲装利落整洁,袖口银纹随动作微闪,背后灵剑静悬,腰间符袋紧贴,行囊结实。
他低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清单:
- 避瘴符:20张 ?
- 疗伤丹:5颗 ?
- 续命丹:3颗 ?
- 高阶灵韵糖:10颗 ?
- 低阶灵剑:1柄 ?
- 防御符备份:1张 ?
......全部齐备。
潘安抬头,望向坊市长街,灯火渐起,人声未歇。这里仍是他最可靠的据点,他的规则运转之地。
“该做的都做了。”他低声说。
柳月不知何时又出现,站在廊下,手里抱着灵讯竹筒,轻声问:“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出发。”他答,“毒瘴减弱就动身。”
她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只是指尖轻轻叩了叩竹筒,转身离去。
潘安站在原地,手指缓缓抚过左眼角那道浅疤。
曾经它是毒痕,如今已是过往的印记。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红浪漫外围弟子冲进来,脸色发白:“少主!东街传讯。玄器斋刚才被人搜了!所有避瘴符记录全被抹除,掌柜昏迷不醒!”
潘安眉头一皱。
他上午才去过玄器斋,交易过程隐秘,按理不会暴露。
除非......
有人盯上了他的行踪。
立刻伸手摸向腰间符袋,确认避瘴符还在。
他知道,这一趟残墟域,恐怕不会太平。
......
小狐獴蹲在屋檐,风吹得它绒毛翻卷。那一双瞳孔,不知为何?缩成竖线,爪尖微颤,却不是惧,而是......在‘响应’!
潘安踏空而上,一步登上屋脊,衣袂未扬,人已蹲下。他目光扫过小爪裂开的痂口,血丝蜿蜒,却不落地,凝成一颗猩红血珠,悬于爪心,似有灵性。
他指尖轻触,轻轻一捻。
“不是符咒预警?”他眸光一冷,“是血脉感应?”
话音未落,地底深处忽地传来一声娇笑。
那笑声如从九幽古井爬出,湿冷黏腻,带着腐朽千年的回响,不似人间之声。紧接着,一股灼热自指尖炸开,直冲经脉,掌心竟被烫出一道焦痕!
“......醒了?”沙哑女声直接在他识海炸响,仿佛万千铁链齐震,“等你五百年了,小道士!”
“我不是道士。”他声音低沉,“你是谁?”
“呵呵......”那声音轻笑,像是听到了最有趣的笑话,“孤乃青丘遗脉,圣人门徒。上面那位看门的老东西睡得太久,闲来无事,只好找点乐子。比如,挑一个能听懂话的人。”
潘安眸光微闪,想起地球上的那些怪志话本,随口问了一嘴:“青丘?苏妲己?”
“啧啧。”那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孤名,早随黄土掩埋,世人只知妖妃祸水,却不知......孤,曾执笔写天命......倒是你?”语气忽转玩味,“生得俊,心够黑!只是,你确认手里那些破符烂丹,,能护你周全?”
潘安嘴角一扬,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足够把你重新镇回地底,永世不得翻身。”
“喔?”那声音嗤笑一声,似听到了天大笑话,“那你敢不敢听一句真相?你们这些小修,拼死争夺的天衍花,根本不在地图所标之处。真正的入口,藏在一座倒悬的钟楼里......钟摆是人骨炼成,每敲一下,方圆百里魂飞魄散,死一片,净一片。”
潘安双目瞬间变得漆黑一片,瞳孔快速旋转,体内真气自行运转,周身空气隐隐扭曲。
“信不信由你。”那声音渐低,却字字如钉,凿入神魂,“如果你真想来?那么,孤劝你一句......别带累赘。能活着走出钟楼,从来不是法宝最多、灵器最强的那个,而是......心最狠、路最绝的疯子。”
语毕,万籁俱寂。
连风都停了。
小狐獴爪上那滴血珠终于落下,砸在瓦片之上。
“嗤!”
白烟腾起,瓦面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如同被天火灼烧。
潘安缓缓起身,望向远方漆黑天际,一脸凝重,眼中寒芒暴涨。
“倒悬钟楼......人骨为摆?”
他低声一笑,握剑之手再无半分犹豫,“那我就做一次,让鬼神闭嘴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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