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的喜气如同最浓郁的烟火,却未能完全驱散苏锐眉宇间那一丝沉郁。楚瑶已有多日未曾出现,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未曾传来。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那高耸的王府朱门,终究不是轻易能够跨越的。
这日傍晚,他正帮着村民将最后一批红绸悬挂上村口的彩架,一个穿着不起眼、显然是偷偷前来报信的小丫鬟,趁人不备塞给他一张折叠的纸条,便匆匆离去。
苏锐走到僻静处,展开纸条。上面是楚瑶熟悉的、带着几分倔强笔迹的寥寥数语,诉说了王府的坚决反对与她被禁足的处境,字里行间充满了无助与不甘,最后一句更是如同针扎般刺入他心口:“父王言,若再往来,便将你远调边关,永不召回。锐哥,珍重。”
纸条在他宽厚的掌心中被攥得死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股混合着愤怒、屈辱与心疼的情绪在他胸腔中冲撞。他并不怪楚瑶,亦不怪王府的现实,他只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只是一介白丁,空有一身武力,却无匹配她身份的地位与功名,连争取的资格都如此微弱。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沉默地将那纸条一点点撕碎,任由纸屑随风飘散,如同他此刻纷乱却逐渐清晰的心绪。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堂屋吃饭,气氛因即将到来的婚礼而温馨热闹。赵梅还在絮叨着婚礼的细节,苏工脸上也带着难得的轻松。苏甜敏锐地察觉到哥哥的沉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轻声问:“哥,怎么了?可是累了?”
苏锐抬起头,目光扫过父母和妹妹,将碗筷轻轻放下。他坐直了身体,脊梁挺得笔直,如同山崖上迎风的青松。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上面没有了平日的爽朗不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与决绝。
“爹,娘,妹子,”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有件事,我想好了。”
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等妹子出嫁后,”苏锐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我打算,投身军旅,从小兵做起。”
“什么?!”赵梅失声惊呼,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锐儿!你……你说什么胡话!好端端的,去当什么兵?那刀剑无眼的……”
苏工也是脸色一变,眉头紧锁,紧紧盯着儿子:“锐儿,你可想清楚了?可是因为……郡主之事?”他心思通透,立刻猜到了缘由。
苏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哥哥,眼中流露出理解与担忧。
苏锐迎着父亲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全是。”他目光坚定,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王府门第高,看不上我这一无所有的白丁,我认!但我不认命!我苏锐,不想靠着我妹夫侯府的势,也不想借着未来可能发达的弟弟的光,去攀附什么,去祈求什么施舍!”
他声音渐沉,带着属于男人的尊严与血性:“她既真心待我,我苏锐,便要堂堂正正,靠自己这双手,挣下一份足以匹配她的功名!军功最是公平,不论出身,只论本事!我这一身力气和功夫,合该用在战场上,为自己,也为她,搏一个前程!”
他看向瞬间红了眼圈的赵梅,语气放缓,却依旧坚定:“娘,您别担心。您儿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硬,身手好。在哪儿都是护卫,在村里是护卫乡亲,在军中,是护卫家国,一样是顶天立地!我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一辈子活在人家的白眼和施舍下!”
苏工沉默了许久,他看着儿子眼中那簇不曾熄灭的、名为尊严与担当的火焰,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他重重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担忧,有无奈,但最终,化为了理解与支持。他拿起旱烟杆,却没有点燃,只是用力握在手中,沉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想清楚了,就去闯!爹……支持你!”
“哥……”苏甜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军中艰险,务必珍重。”
苏锐咧嘴一笑,那笑容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爽朗,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放心吧,妹子!你哥我命大着呢!等我在军中混出个名堂,风风光光地回来,看谁还敢小瞧咱!”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挺拔。他没有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出了堂屋,融入夜色之中。他需要独自消化这份决定带来的沉重,也需要用更刻苦的锻炼,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军旅生涯。
月光下,他走到平日练武的空地,拾起那柄改装过沉重的柴刀,虎虎生风地舞动起来。每一式都倾尽全力,带着破开一切阻碍的决心。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短打,肌肉贲张,在月色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
他知道,前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无所畏惧。为了那个明媚张扬、却愿为他放下身份的郡主,也为了他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与骄傲,他必须去闯,去拼,用汗水和战功,为自己挣一个能够坦然站在她身边的未来。男儿立于世,当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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