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下血战与黄雀在后
凄冷的月光如同冰水,泼洒在西江渡口废弃的破船上,将甲板上对峙的双方映照得如同皮影戏中的剪影,只是这戏码,充满了真实的杀机。
明月心话音落下的瞬间,包围她的五名黑袍人动了!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呐喊,动作却迅捷如鬼魅,如同五道贴地疾掠的黑烟,从不同方位朝着明月心扑来!手中奇门兵刃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直指她周身要害!
为首那名斗篷人并未亲自出手,而是退后一步,隐入更深的阴影中,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锁定战局,显然是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或者防备着可能存在的埋伏。
明月心眼神一凝,不退反进!足尖在腐朽的甲板上猛地一蹬,身形如同陀螺般急速旋转起来!手中天魔双斩划出两道交织的、充满死亡美感的银色弧光,精准地迎向最先攻到的两件兵刃——一柄带着倒钩的短叉和一条布满尖刺的铁鞭!
“锵!嗤啦!”
刺耳的金铁交鸣与布帛撕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短叉被格开,铁鞭则被锋锐无匹的天魔双斩削断了一截鞭梢!但另外三人的攻击也已袭到!一柄淬毒的匕首抹向她的咽喉,一根乌黑的判官笔点向她后心要穴,还有一条细若游丝、几乎肉眼难辨的钢丝,悄无声息地缠向她的脚踝!
明月心临危不乱,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折,险之又险地避过抹喉的匕首,同时左手短斩回撩,架开判官笔,右足闪电般抬起,精准地踩住了那根致命的钢丝!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显示出她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和对身体精妙绝伦的控制力。
但对方显然也非庸手,五人配合默契,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似乎修炼了某种合击阵法,身形交错,此进彼退,将明月心牢牢困在中央,各种阴毒狠辣的招式层出不穷,专攻下盘、关节、穴位,显然是想活捉或者尽快消耗她的体力。
明月心将一对天魔双斩舞得密不透风,身形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她的招式诡谲狠辣,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出致命一击,偶尔抓住机会,便能在对手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一时间,破船之上,人影翻飞,寒光闪烁,兵刃碰撞之声与衣袂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月光下,鲜血开始零星地溅落在斑驳的甲板上,如同绽开的凄艳梅花。
躲在芦苇丛中的陈笑宝,看得心惊肉跳,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他紧紧攥着《红尘经》,书页边缘几乎被他捏烂。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观察着战局的每一个细节。
他发现,那五个黑袍人虽然招式狠毒,配合也默契,但似乎对明月心那神出鬼没的身法和刁钻的斩法颇为忌惮,尤其是那双斩上附着的凌厉气劲,让他们不敢硬接。而且,他们似乎有意将战圈控制在甲板中央,避免靠近船舷和船舱。
《红尘经·察势篇》有云:“久守必失,久攻必挫。当寻其枢纽,破其一点,则全局可动。”
枢纽……陈笑宝的目光越过激战的五人,投向那个一直隐在阴影中,如同毒蛇般窥伺的为首斗篷人。他才是关键!只要制住他,或者引开他的注意力,这合击阵法或许就会出现破绽!
可是,如何能做到?他武功低微,贸然冲出去,不过是送死,反而会分散明月心的心神。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目光无意中扫过脚下浑浊的江水,以及江面上倒映的那轮弯月,脑中猛地灵光一闪!
月影!那老乞丐的暗语——“月照西江不见影”!之前他只理解为接头地点,但此刻,看着江中月影,他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他悄悄从怀中摸出几块随身携带、用于计算账目的光滑小石子,又撕下一片内袍的白色衬里,快速包裹住石子。他深吸一口气,看准时机,运足臂力,将这几块包着白布的石子,朝着与破船相隔十余丈外、一处月光映照最亮的江面奋力掷去!
“噗通!噗通!”
几声不大但清晰的落水声,在相对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石子落水处,荡开圈圈涟漪,恰好扰乱了那片完整的月影,使得江面上光影一阵凌乱模糊。
这突如其来的、并非来自战场的声响,果然引起了那为首斗篷人的注意!他猛地转头,警惕地望向石子落水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难道还有埋伏?!
就在他心神被分散的这刹那!
一直在苦苦支撑、等待机会的明月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战机!
围攻她的五人,也因为首领的异常而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
“就是现在!”
明月心眼中寒光爆射!她一直保留的三分实力骤然爆发!身形速度陡然提升,如同鬼魅般从两件兵刃的缝隙中穿过,左手短斩格开侧面袭来的攻击,右手短斩则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银色闪电,直取正前方那名使判官笔的黑袍人咽喉!这一击,快!准!狠!凝聚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那黑袍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喉头一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嗬嗬两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涌出。
合击阵法,瞬间被破开一个缺口!
明月心毫不停留,身形如风,从缺口处疾冲而出,反手一刀,又划开了另一名试图补位黑袍人的手腕,兵刃脱手而飞!
战局瞬间逆转!
剩余三名黑袍人又惊又怒,攻势更急,但失去了阵法和人数优势,在明月心凌厉的反击下,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那为首斗篷人见状,知道不能再等!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身形如同大鸟般从阴影中扑出,手中多了一对漆黑如墨、形状如同鸟爪般的奇门兵刃,带着一股腥风,直取明月心后心!速度快得惊人!
感受到背后袭来的凌厉杀气,明月心不得不放弃对眼前敌人的追杀,回身双斩交叉,硬架这一击!
“轰!”
一声沉闷的气劲交击爆响!明月心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诡异内力顺着兵刃传来,震得她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化解掉这股力道,脸色微微一白。
好诡异的内功!好强的力道!
那斗篷人也是身形一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明月心能硬接他蓄势已久的一击。
“果然有点本事!难怪能杀了苏衍,逼死王婆子!”斗篷人声音嘶哑,带着浓烈的杀意,“不过,今晚,你注定要留在这里!”
他不再废话,身形晃动,双爪带起道道残影,如同鬼魅般缠上明月心,攻势比之前那五人凌厉了何止数倍!那阴寒诡异的内力更是无孔不入,试图侵蚀明月心的经脉。
明月心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天魔双斩的诡异狠辣施展到极致,与这斗篷人战在一处。两人都是以快打快,招式凶险万分,兵刃碰撞之声如同爆豆,劲气四溢,将破船甲板上的朽木震得寸寸碎裂!
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而此刻,陈笑宝在芦苇丛中看得更是焦急。明月心虽然暂时挡住了那首领,但显然并不轻松。而另外三名黑袍人,在稍作喘息后,又虎视眈眈地围了上来,准备再次加入战团。
一旦形成合围,明月心危矣!
不能再等了!
陈笑宝把心一横,从芦苇丛中猛地站起,运足中气,朝着破船方向用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道:
“罗香主!漕帮的兄弟!时机已到!动手!!!”
他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正准备围攻明月心的三名黑袍人动作猛地一僵,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黑暗的江面和芦苇荡!那与明月心激斗的斗篷人,攻势也是微微一滞,眼神中首次露出了惊疑之色!
漕帮?!罗阎王?!难道这真的是个陷阱?!他们被包围了?!
就在他们心神震动、下意识防备可能出现的漕帮伏兵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明月心再次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她完全无视了那瞬间的滞涩,将自身速度提升到极致,身形如同幻影般晃动,天魔双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森寒光芒!
“噗!噗!”
两道血箭几乎同时飙射而出!
一名黑袍人捂着被割开的喉咙倒下,另一名则被短斩透胸而过!
瞬间再减两人!
而明月心付出的代价是,为了追求这极致的速度和一击必杀,她的后背空门大露,被那反应过来的斗篷人一爪狠狠抓中!
“嗤啦!”
夜行衣被撕裂,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血痕,伤口周围的皮肤瞬间变得乌黑,显然爪上带有剧毒!
明月心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冰冷如刀,借着力道向前扑出,反手一刀,将最后一名吓破了胆、试图逃跑的黑袍人钉死在船舷上!
转瞬之间,五名精锐手下,全军覆没!
斗篷人看着傲然立在尸骸之中、后背鲜血淋漓却气势不减的明月心,又惊又怒,他知道,自己今夜的任务,恐怕是难以完成了。对方不仅有埋伏(他信了),这女人本身也是个硬茬子,重伤之下竟还能爆发出如此战力!
他死死地瞪了明月心一眼,又警惕地扫视着黑漆漆的四周,似乎真的在担心漕帮伏兵杀出。最终,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厉啸,身形猛地向后暴退,如同投石般落入浑浊的江水之中,几个起伏,便消失在黑暗的江面之下。
确认敌人确实退走,明月心强提的那口气一松,身形晃了晃,用短斩支撑着才没有倒下,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开始发紫。
陈笑宝见状,再也顾不得隐藏,从芦苇丛中冲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跑到破船上,扶住明月心,看到她背后那恐怖的伤口和发黑的肤色,心猛地揪紧。
“你怎么样?!”
“……死不了……”明月心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笑意,看向陈笑宝的眼神中,第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刚才……喊得不错……虚张声势……深得《红尘经》精髓……”
陈笑宝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所幸明月心身形轻盈):“别说话了!我们立刻回去找大夫!这毒耽搁不得!”
他抱着明月心,深一脚浅一脚地冲下破船,朝着停在不远处隐蔽处的马车跑去。
月光依旧凄冷,照耀着西江渡口破船上的几具尸骸,以及甲板上那滩滩逐渐凝固的暗红色血迹。
今夜的血战暂告段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那个逃走的斗篷人,以及他背后那位神秘的“主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陈笑宝那一声情急之下的“罗香主”,或许,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引出新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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