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正全神贯注于探查,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身体微微一晃。她眉头倏地一拧,救人如救火,岂容纠缠?!
却不想那女子情急之下已然失去理智,任何解释都是浪费时间!她直接就上去想要把沈懿拽开。
沈懿头也未抬,跪姿未变,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拢如剑,精准无比地在女子肋下“章门穴”和颈侧“扶突穴”疾点两下!
“呃……”
女子愤怒的尖叫和推搡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僵住。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巴还保持着怒斥的形状,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只有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
她成了混乱现场一座绝望的雕像。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眼花了……刚刚那几下不是武侠片里才会有的玩意吗?!”
“点穴?!”
“我的天!她……她会点穴?!”
“这姑娘是干什么的?”
沈懿对周围的惊呼充耳不闻。阻碍已除,她立刻俯身,全神贯注于眼前的生命危机。
大婶脉搏极其微弱、紊乱,为“雀啄脉”,乃心气欲脱之危象,呼吸几近停止,口唇、甲床绀紫,四肢厥冷阳气不达四末,冷汗淋漓,心阳暴脱。典型的厥脱重症。
“林羽!”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刺入惊魂未定的林羽耳中:“过来!扶住她肩膀,保持侧卧!解开她领口!”
她的命令简洁、清晰,带着一种能稳定人心的力量。
林羽被这声冷喝惊醒,看到沈懿沉静如水的侧脸和地上危在旦夕的大婶,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压下了所有的恐惧和不适。他几乎是扑过去的,手忙脚乱但总算按照沈懿的指示,用力扶稳大婶沉重的身体,让她侧卧,颤抖着手去解大婶脖颈处的盘扣。
沈懿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中精光闪烁。她并指如风,疾点大婶胸前重穴。
膻中穴,心包募穴,气会,位于两乳连线中点。
她运足指力,连续点按、揉动,力道透入,旨在振奋心阳,豁痰开闭,宽胸理气。此穴为急救要穴,刺激它能强心、升压、改善冠脉供血。
内关穴,手厥阴心包经之络穴,八脉交会穴,通阴维,位于腕横纹上两寸,两筋之间。
她双手拇指同时用力,深深掐按大婶左右手腕的内关穴,指力沉实,反复捻转提插。此穴是治疗心疾的第一要穴,能宁心安神,理气止痛,疏通心脉气血,缓解心绞痛,调整心律。
至阳穴,督脉,阳气至盛之处,位于背部,第七胸椎棘突下。
她隔着衣服,用掌根对准穴位,快速而有力地上下搓擦,直至掌心发热,热力透入。督脉总督一身之阳,搓擦至阳能温通心阳,回阳救逆,驱散阴寒凝滞。
点按揉搓的同时,她口中低喝:“谁有缝衣针?越粗越好!快!”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群。
她今日出门并未带银针。
“针?我有!纳鞋底的大针行不?”
旁边一个卖鞋垫的老太太反应极快,哆嗦着从针线包里翻出一根近三寸长、闪着寒光的粗针递过来。
沈懿一把接过,毫不犹豫。
她捏起大婶左手的中指指尖,指尖为中冲穴所在,手厥阴心包经井穴,用粗针的针尖在指肚正中飞速一刺!
暗红近紫、粘稠得几乎不流动的血液,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熔岩,猛地涌了出来!
紧接着是十宣穴,十个手指尖!
她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粗针精准点刺,十指指尖瞬间都冒出了浓黑的瘀血!
放恶血,通心脉!
这是急救厥脱中风闭症的雷霆手段!
十指连心,指尖放血能极快地泄出心脉瘀堵的恶血,减轻心脏压力,疏通闭塞。那涌出的黑血,看得周围人群又是一阵惊呼,林羽更是脸色发白,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来。
随着黑血的涌出,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大婶青紫得骇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减退!
虽然依旧苍白,但那层代表死亡的青灰和深紫明显淡化了!
她喉咙里那艰难的“嗬嗬”声也减弱了一些,似乎堵住气管的那股无形的力量松动了些许。
沈懿丝毫不敢松懈。
她迅速从自己随身那个不起眼的布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竹筒,拔开塞子,倒出几片薄如蝉翼、呈淡金色的干姜片——这是她自己用特殊手法炮制的“金姜”,温通之力远胜普通姜片。她将两片金姜含在口中,迅速嚼烂,然后俯身,一手捏开大婶的牙关,防止舌后坠窒息,另一手将嚼烂的、带着浓烈辛香气息的姜泥,精准地敷贴在大婶舌下的“金津”、“玉液”两穴之上!
辛辣无比的气息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瞬间刺激大婶的舌下神经和唾液分泌,强大的温通开窍之力直冲心脉!
同时,沈懿再次运指,重重按向大婶足底的“涌泉穴”肾经井穴,引火归元,导气血下行以减轻心脏负荷。
四周安静的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懿和地上那生死一线的大婶身上。
本属于菜市场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呃……嗯……”
一声微弱得如同叹息的呻吟,从大婶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紧接着,她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气息,开始变得明显了一些,胸膛有了微弱的起伏,紧握胸前衣襟的手,手指也微微松动了一些!
“活了!有气了!”
“我的老天爷!真救过来了?!”
“神了!这姑娘真是神了!”
周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议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沈懿的深深震撼。
沈懿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丝。她依旧跪在地上,一手搭在大婶的腕脉上,仔细感受着那虽然依旧细弱、却已从“雀啄”之危转为“沉细”之象的脉搏——生机已在恢复!
她迅速交代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卖鞋垫老太太:“阿婆,劳烦您,去隔壁药店买‘速效救心丸’或‘麝香保心丸’,温水化开,稍后喂她服下五粒。再买‘参附注射液’,益气回阳固脱,让药店的人立刻送过来!”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天生的权威感。
她从清风道长的药庐中翻出不少此类“中成药”,她偷偷尝过一些,药效虽一般,但也还行。
老太太连连点头,拔腿就跑。
这时,沈懿才抬眼,看向那个被她点了穴、僵立在一旁、满脸泪痕和惊恐的大婶女儿。她指尖微弹,两道细微的指风精准地拂过女子身上的穴位。
“咳……咳咳!”
穴道一解,女子猛地咳出声,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巨大的恐惧和看到母亲似乎好转的茫然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呆住,只是怔怔地看着沈懿,眼神复杂无比,有后怕,有羞愧,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沈懿根本无意解释,也无心接受任何感激或道歉。她缓缓站起身,因长时间跪地施救和高度精神集中,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她看了一眼地上气息渐稳的大婶,确认暂时无性命之忧,药店的人应该很快会到。
“走。”
她起身只对林羽吐出一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依旧清冷。
林羽如梦初醒,慌忙抱起旁边摊位上沈懿之前已经挑好的马齿苋、木耳、山药等物,又匆匆从还在发懵的老农手里塞过几张零钱,看也没看数目,就跌跌撞撞地追着沈懿挤出人群。
在他们身后,是无数道交织着震惊、好奇、探究和感激的目光,以及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般迅速扩散开的议论。
“这姑娘是哪家的?神医啊!”
“点穴放血!我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
“清风观!她好像是清风观的人!”
“对!刚才听那小子叫她沈同学?是清风道长收留的那个……”
“了不得!清风观真是藏龙卧虎…”
那些目光和议论如同无形的芒刺,沈懿恍若未闻,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她只想尽快离开这喧嚣之地,回到那清静的山上道观。
林羽抱着满怀的食材,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看着沈懿那纤细却仿佛蕴藏着无尽力量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除了惊魂未定的后怕、目睹神技的震撼、差点被点穴的余悸,还有他翻倍叠加的崇拜尊敬。
市场口,那辆饱经沧桑、刚刚经历过“生死时速”的绿色电动三轮车,静静地停着,等待着载着它的“骑士”和惊魂未定的“乘客”,还有那一车关乎八人温饱、蕴含着药膳智慧的食材,驶回云雾缭绕的山中道观。
……
车轮碾过通往山脚的碎石路,发出单调却令人安心的声响。
林羽坐在车斗里,怀里抱着沈懿精心挑选的食材,刚才混合着目睹沈懿神乎其技的震撼,像一锅滚烫的水在他胸腔里翻腾,让他坐立不安。
日光温柔地涂抹着远山的轮廓,将层叠的翠峦染上温暖的颜色。山风不再带着下冲时的狂野,变得温顺清凉,拂过他汗湿的额头和凌乱的头发,也轻轻撩起沈懿耳畔的几缕碎发。
沈懿握着车把的姿势依旧稳定,车速却明显慢了下来,不再有那种撕裂空气的狂暴,三轮车平稳地行驶在盘旋上升的山道上,竟显出几分从容。
这份难得的平静,终于给了林羽勇气,也让他按捺不住心中那几乎要爆炸的好奇。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打破了车轮与风声的协奏。
“沈……沈同学!”
他往前探了探身,试图捕捉沈懿的侧脸:“刚才……真是太神了!那点穴,那放血……我简直以为在看武侠片!你……你这一身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啊?清风道长……他好像也没这么……”
他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对道长有些不敬,赶紧补充:“呃,我是说道长他老人家当然也很厉害,但你这……完全是另一个境界啊!”
风从耳边掠过,带着山林特有的草木清香。
前方的背影没有丝毫晃动,沈懿连头都没有偏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山道蜿蜒,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和远处归鸟的鸣叫。
林羽脸上的激动瞬间僵住,随即涌上尴尬的红晕。他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暗骂自己唐突。
这种深藏不露的奇人,师承来历必然是忌讳,自己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他讪讪地缩回车斗角落,抱着食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沉默在山风中蔓延。
林羽有些沮丧,看着路旁飞速倒退的野花灌木,努力想找个不那么敏感的话题。刚才菜市场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还在眼前闪回,一个更大的疑惑涌上心头。
“那个……沈同学……”
他再次开口,声音谨慎了许多,带着浓浓的不解:“你这么厉害………初在学校,怎么还会被张韵雅她们……几个……你随便露一手,她们不就得吓趴下?”
他想不通,拥有如此手段的沈懿,怎么会容忍那些跳梁小丑的霸凌?
这简直不合逻辑!
回答他的,依旧是山风穿过林梢的低语,以及电动三轮车电机低沉的嗡鸣。
沈懿的背影沉默得像一块亘古不变的磐石。
林羽彻底泄了气。
他靠在冰冷的车斗壁上,望着天边风景,觉得自己像个对着深谷大喊的傻瓜,除了自己的回声,什么也得不到。
他放弃了,也许高人就是这般难以捉摸。
就在他以为这沉默将一直持续到道观时,沈懿清泠如玉石相击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风声和引擎声,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林羽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句话就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沈懿不是忍气吞声,不是打不过张韵雅她们,而是……她根本就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那些人的挑衅、羞辱、霸凌,在她看来,就如同井蛙的聒噪、夏虫的嗡鸣,渺小、短暂、不值一提!她的世界,她的境界,早已超越了那些幼稚而恶意的纷扰,达到了一个她们根本无法想象、更无法触及的高度!
计较?那才是真正的自降身份!
不愧是他看上要拜师的女人!
怎么办!
更崇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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