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光刚与倾国倾城分别,正松一口气,却见四周突然涌出无数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你是谁?”
述里朵冷冷注视着他。
“母后,你连儿臣都不认识了吗?”
话音未落,奥姑如鬼魅般闪现!耶律尧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倒在地。
“你是谁?”
述里朵声音更冷。
“我是耶律尧光啊。”
奥姑利落地摘下耶律尧光拇指上的玉扳指,恭敬呈给述里朵。
“想不到你们竟然知道这玉扳指的作用。”
“漠北神器,可探人生死,当然知道。”
耶律尧光捂着肚子,艰难开口,述里朵把玩着扳指,说道:
“说出你的身份。”
耶律尧光缓缓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沧桑的脸:
“在下是李存礼将军手下,是监国的人。”
“监国的人?”
述里朵冷笑,
“怎么,监国这是信不过本后?看来契丹与监国的合作,并不稳固啊。”
“皇后言重了。在下只是想来探查,看皇后有无完成答应监国的事情——女帝有没有死。”
“哦?可你,不是那不良人吗?”
巴尔攥紧人皮面具:
“在下不知道皇后所言何意。此事确实是在下唐突,擅自行动,请皇后责罚。”
这时侍卫通报:
“皇后,石大人来了。”
巴尔心头一紧——若被发现身份,只怕必死无疑。
“应天皇后,我们又见面了。”
石敬瑭躬身行礼。
述里朵看向他身边的白衣男子:
“这位是?”
“此乃监国心腹,李存礼将军。”
李存礼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跪地的巴尔:
“你不为天子守灵,在这里干什么?”
“属下擅自行动,来查看女帝生死,为监国分忧。被,被皇后发现,属下有罪。”
“混账东西!”
李存礼厉声道,
“你如此行事,岂不是寒了应天皇后的心?”
巴尔低下头。述里朵抬手道:
“无碍。巴尔大人如此忠心于监国,甚是难得。不必责罚,先议事吧。”
“多谢皇后。”
“请两位大人移步。”
石敬瑭满脸谄媚。李存礼突然转身:
“议事有我就足够了,你去外面等着。”
“是,是。”
待李存礼走后,述里朵冷冷看向巴尔:
“告诉不良帅——这么玩,与找死无异。”
寒风中,巴尔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
降臣无聊地坐在林远背上,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林远认命般趴在地上,用双臂扫过黄土盖住自己的脸。
“有消息~”
降臣从飞来的海东青腿上解下信筒,懒洋洋地展开。
“呦,是那位应天皇后。说,你今日若不去漠北大营,便要处死女帝。”
“什么!”
林远猛地起身,降臣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你把我弄得这么狼狈,要死啊!”
“我要去救沁儿。”
“救人?”
降臣拍着身上的尘土,
“那漠北大营有多少人,你救个寂寞?更何况,耶律尧光不是在那不良帅手上,你怕什么?”
“不良帅,”
林远眼神锐利,
“鬼知道哪里蹦出来一个不良帅。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他,是李星云吗?”
降臣翻了个白眼:
“我可不知道~罢了,你想去就去吧,可别死在那里。”
她指尖银光一闪,玄冥鬼针刺入林远穴位。林远深吸一口气,突然冲向一旁的马匹,扬鞭疾驰而去。
“那是姑奶奶的马!”
降臣气得跺脚,
“你给我留下!”
尘土飞扬中,林远的身影渐行渐远。降臣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勾起嘴角,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轻轻一弹。
“既然这么想英雄救美,那就让你尝尝苦头~”
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她掌心。远处忽然传来战马嘶鸣,似乎预示着前路的凶险。
…
林远独自立于营前,身披降臣给的漠北衣袍,长发在风中狂舞。
“秦王,你还真敢来。”
述里朵的声音带着讥讽。士兵搬来座椅,她从容落座。
“放了她。”
“哦?好啊。”
述里朵轻笑,
“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耶律尧光死了,你也没有资格执政了。”
“尧光在不良帅手里,可不是在你的锦衣卫手里。”
林远突然仰天大笑。述里朵蹙眉:
“你笑什么?”
“你派数十万大军追得我狼狈不堪,已是彻底撕破脸皮。”
林远目光如刀,
“这个距离,我可以瞬间杀了你。若是契丹想报复,孤,不惧。”
“好,好魄力。”
述里朵左手放在膝上,
“林远,你真的很厉害。我的御帐亲骑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你都能逃得脱。你说你能杀我,我,信。不如,我们谈谈?”
“谈什么?”
“燕云十六州。”
风声骤然静止。林远眼中闪过寒光:
“你想用女帝换燕云十六州?”
“不不不~”
述里朵轻笑,
“是用女帝之命换燕云十六州和你的命。你死,女帝活。”
她指尖轻点林远,
“你的命和燕云十六州,我都要。”
远处忽然传来战马嘶鸣。林远缓缓握紧拳头,无数契丹重甲亲卫将林远团团围住,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怎么样?”
述里朵轻笑。
“燕云十六州的事,你应该和李嗣源商议。”
“本后当然知道。只是希望契丹拿下燕云十六州时,秦国莫要阻拦。”
林远目光扫过四周,突然身形一闪!众人尚未反应,他已掐住述里朵的脖颈。
“你根本不清楚我的厉害,述里朵。你太嚣张了。”
述里朵左手抓住林远手臂,艰难开口:
“杀了我,尧光会恨你,耶律倍也会恨你。不管他们两个最终谁登上契丹皇位,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
“你都已经进攻岐国了,还用这个来威胁我?”
述里朵脸色涨红:
“我只要你的命和燕云十六州。契丹不但可以退兵,还可以帮秦国攻打李嗣源。到时候,整个华夏除了燕云十六州,都可以落入秦国手里。”
“哦?呵呵,”
林远冷笑,
“燕云十六州,你拿不到。”
他松开手:
“让女帝来,我要见她。”
述里朵挥手示意。女帝被缚双手,由两名士兵押来。
“让她走,我留下。”
“秦王好魄力。”
女帝双手被解开,缓步走到林远身边:
“你疯了?你要是当了筹码,只会让岐国更加难做。”
“她杀不了我。”
林远低声道,
“你回去吧。告诉钟小葵,让她一定要听你的话。若是出了什么变故,直接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轰击大营。”
“她怎么可能这么做?把你误伤怎么办?”
“多少年了,哪一次危机我出了事?”
林远轻笑,
“好了,回去吧。”
他抱住女帝,在额头用力一吻。周围士兵纷纷别过脸去,非礼勿视啊。
将真气悄然灌入女帝体内,一名士兵牵来马匹。望着女帝策马远去,林远张开双臂:
“来吧,把我绑起来。”
“好。”
述里朵眼神复杂地示意士兵上前。铁链缠绕的声响中,林远望向远方渐渐消失的尘烟,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女帝策马才离开不到二里,述里朵突然抬手:“把她追回来!”
“是!”
浩浩荡荡的骑兵应声出击。述里朵将手搭在林远肩头,轻笑道:
“你真是个单纯的王侯。”
“追不回来的。”
“女帝功力恢复不久,无法抵挡。”
述里朵语气笃定。林远沉默不语。远处,女帝忽然勒马回身,精准握住刺来的长枪!
“什么?!”
契丹骑兵惊呼。只见女帝夺过长枪,在人群中穿梭厮杀。突然撒出无数雷符,爆裂声震耳欲聋!马匹受惊四散奔逃,女帝趁机扬长而去。
“她怎么做到的?”
述里朵难以置信。
“我自然会渡给她真气,况且。”
林远淡淡道,女帝体内可是有金蚕蛊的,这种蛊,就是十二峒也没几个。
述里朵望着女帝远去的背影,又看向林远,眼中闪过厉色:
“把他用三十道锁链锁在营帐中!没有本后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他!”
铁链哗啦作响,士兵们上前将林远层层束缚。述里朵最后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你以为这样就能护住她?待我拿下银州,看你还能如何!”
林远被押向营帐,铁链在沙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
…
林远四肢与脖颈都套着铁环,每个铁环,又有六条锁链,而每条锁链都深深嵌入周围的木桩。述里朵轻抚冰冷的铁链,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此乃陨铁所制,坚硬无比。任你有多大的神通,也无法逃脱。”
“皇后真是恨我入骨啊。”
述里朵缓步走过木桩,突然用力抓住林远的脸颊:
“当初在顺州,你若是答应我扶持尧光上位,又何必有今天的麻烦事?耶律宗族之中认识你的人不少,杀了你,那些所谓的族老又会借此逼我交出兵权。可我不悔。”
“尧光与耶律倍之争,我不想管。可你要染指燕云十六州,我绝不答应。”
“由不得你!”
述里朵忽然平静下来,指尖轻抚过林远的脸庞:“你还是如此年轻,如同初次见面。时间过得很快,我就要老了。”
“你这是突然煽情什么?”
述里朵松开手,眼中泛起罕见的悲伤:
“自从嫁给耶律阿保机,我陪着他经历了许多。统一契丹八部,平叛耶律剌葛,收服草原上的其他部族,再到建立这漠北皇朝。昔日若不是你拼死救下他,恐怕我要么死了,要么就要沦为耶律剌葛的玩物。”
她低头看着断去的右腕,空荡荡的袖管随风轻摆:
“其实我只是讨厌你。讨厌你为什么要教尧光中原的礼数,讨厌你一个中原人凭什么可以被耶律阿保机如此信任,讨厌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合作。”
林远一时怔住——述里朵这是怎么了?
她转过身,目光复杂:
“我们认识也很多年了,也算是老朋友。杀你,就可以让监国许给我更多好处,也可以击垮秦国,甚至是断了尧光心中的不情不愿。”
“可你杀了我,尧光会对你有恨意。”
“我不在乎。”
述里朵语气决绝,
“他恨我便恨我。他还年轻,不懂权衡利弊。恶名骂名,我这当娘的替他担了就好。其实杀你,还有私人恩怨。”
“喂喂喂——”
林远更加困惑,
“我和你有什么私人恩怨?一直以来都是你想害我好不好?我可一直没和你计较。”
“为了拉拢你,我也不知道是心魔作祟还是怎样,竟然想,牺牲我这身体。”
述里朵声音陡然转冷,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把这件事告诉女帝!”
“什么?我只是闲的无事和她说过而已。”
“你!”
述里朵怒极,
“你知不知道,要是尧光知道这件事,我情何以堪?他的母后为了他的上位,要用身体与他的老师做交易吗?!哪怕这件事没有发生,可他会怎么想?”
“关我屁事,我可没有碰过你。”
“不论如何,你必须死。”
述里朵恢复冷峻,
“你还无后,今晚可以为你物色一女子,也算是对得起阿保机了,你放心,有了子嗣,我会把他平安送回你秦国,成为下一任秦王,抓住机会吧。”
“喂!喂!”
述里朵离去后不久,几名侍女抬进一个浑身裹着毛毯的女子。她被放下后,毛毯滑落,露出赤裸的身躯,媚眼如丝地走来。
“我靠!你别过来!靠靠靠!述里朵!”
林远拼命向后挣扎,铁链哗啦作响。那女子却如同没听见般继续逼近,营帐内顿时陷入诡异的僵持。
林远看着昏倒在地的女子,幸好用真气直接把她击晕了,不然这女子会做出什么真不能保证。
“这个述里朵,还下一任秦王,老子还没死呢。”
林远气得脸色发青。述里朵这招实在太毒——若他无后而亡,秦国必将大乱;若这女子真怀上他的子嗣,长安那边怕是后患无穷。
突然,帐外传来震天的争吵声。
“咋滴,凭啥俺们不能进去啊?!”
倾国的大嗓门震得帐篷都在抖。
“就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倾城跟着帮腔。把守的士兵苦着脸连连鞠躬:
“这是皇后的命令,两位公主莫要难为在下了。”
“你们都把他绑成粽子了,咋滴,怕俺们带走他啊?”
“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将领欲哭无泪,只得让开道路。倾国倾城大摇大摆走进来后,他慌忙跑去向述里朵禀报。
“你们,这是干什么?”
林远疑惑地看着姐妹俩。倾国倾城一把提起那个赤裸女子,像打量货物般仔细端详。
“哎呀妹儿啊,这女人咋这么眼熟啊。”
“是啊,总觉得俺见过她。”
“哎呀!”
倾国突然一拍脑门,
“这不是之前那个东丹国上贡的女人吗!哎呀~俺记得,她伺候过侄儿啊!”
林远一怔:
“你们说什么?”
“这个女人伺候过俺们侄儿。”
倾城撇撇嘴,
“后来啊,俺们那嫂子说这女人像个臭狐狸一样,怕俺们侄儿不务正业,就让她滚蛋了。”
那女子突然醒来,闻言脸色煞白,想要挣脱却被倾国牢牢抓住。倾国凑近嗅了嗅,突然瞪大眼睛:
“这股子骚狐狸味儿,是她没错了。”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述里朵已经接到通报正在赶来。
“哎呀,嫂子来了,这下可完了。”
述里朵进来后,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而是一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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