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云周身缠绕着黑红真气,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一步步逼近。林远吓得连滚带爬,捆成粽子的身子在地上弹跳着后退。
“有好戏看喽——”
降臣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瓜子,悠闲地坐在石头上磕起来。女帝蹙眉凝视着李星云身上紊乱的气息,红衣在真气激荡中猎猎作响。
“九幽玄天神功确实厉害,”
女帝沉声道,
“但那可是袁天罡三百年的纯阳真气,岂是轻易能中和的?”
降臣吐掉瓜子壳:
“所以他不能再使用《天罡诀》。”
“《天罡诀》?!”
姬如雪猛地抬头,
“袁天罡死后,世上会天罡诀的只有。”
她声音颤抖,
“他真的是李星云?”
女帝与降臣同时沉默。降臣叹了口气:
“他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
姬如雪眼中泛起水光,
“他不知道我和林轩有多伤心吗?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她突然朝李星云冲去,却被降臣闪身拦住。
“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降臣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假装不知情,陪他走完最后这段路——这才是真正为他好。”
远处李星云突然跪倒在地,面具下渗出鲜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望着李星云周身黑红真气剧烈翻涌,如同陷入魔障的困兽般发出低沉嘶吼。降臣手中玄冥鬼针寒光连闪,精准刺入林远几处大穴。
“看来,李星云已深陷心魔。”
降臣利落地解开林远身上的绳索,
“该你出手相助了。”
“如何相助?”
“揍他。”
玄冥鬼针刺穴之后,林远长吐一口浊气,顿觉浑身舒畅:
“哈哈哈哈,这感觉妙极!”
“你明白该怎么做。”
降臣挑眉示意,
“既已修炼此功,便须一鼓作气。”
她转头对姬如雪道:
“那位姬姑娘,也请好生配合。”
姬如雪握紧剑柄,语气凝重:
“林远,你若伤到星云分毫,我定不饶你。”
“恨我?”
林远轻笑一声,
“你当初可是已经捅了我一剑,尤其是林轩,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谁让你隐瞒星云在世的消息?此事过后,你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好说。”
林远突然闪至姬如雪身前,轻挑起她的刘海,
“激怒李兄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当年他与张子凡那记断子绝孙脚,我可至今难忘。”
“你在干什么?放开姬如雪。”
林远突然滑跪在地,一把抱住突然出现在此的女帝的腿。姬如雪见状,不禁挑眉露出疑惑之色。
“沁儿,这可都是为了李兄。”
林远蹭着女帝的衣摆,
“这次我先报备了,事后你可不能揍我。”
降臣看得直皱眉头:
“平日里装得冷若冰霜,原来是个厚颜无耻之徒。在女帝面前竟这般摇尾乞怜。”
“什么摇尾乞怜!”
林远立即反驳,
“这是我对沁儿的一片深情。”
女帝无奈轻叹:
“快起来,成何体统。你可是我的男人,在外人面前总该有些气概。”
“遵命。”
林远起身,在女帝颊边落下一记响吻。降臣嫌恶地撇嘴:
“真是肉麻!难怪三千院说你被女帝吃得死死的。”
“你从何得知?”
降臣一怔,连忙打哈哈:
“侯卿告诉我的。”
林远眼神微动,随即展颜一笑。他转向李星云,朗声道:
“那边的不良帅!如雪姑娘国色天香,今日之后便是我的人了。届时生他十个八个大胖小子,定要气煞你这孤家寡人!”
李星云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扭动声,猩红的双目死死盯住林远。只见林远单膝跪地,执起姬如雪的手就要吻下——这画面连女帝都忍不住别过脸去。
“他打哪儿学来这些油腻把戏?”
降臣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姬如雪猛地抽回手,使劲在衣襟上擦拭:
“无耻!”
“不过是个吻手礼。”
林远故作委屈,
“如雪这般嫌弃,可真伤我的心。”
他突然逼近,轻佻地勾起姬如雪下巴,
“仔细瞧瞧,我这相貌可比李星云俊朗多了。既然他从未碰过你,嘿嘿。”
“你从前分明不是这般轻浮!”
姬如雪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经历多了,自然就开窍了。”
林远邪笑着凑近,姬如雪配合地闭上双眼。女帝终于看不下去,拂袖转身:
“不堪入目!”
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李星云裹挟着黑红气浪轰然而至。林远猛地推开姬如雪,单手接住重拳:
“就这点力气?难怪如雪看不上你。”
他突然贴至李星云耳畔,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你根本满足不了她。”
震天怒吼中,林远后翻急退。降臣急忙拽着姬如雪跃至安全处,只见李星云周身真气已凝成实质的血色旋涡。
“降臣!”
林远边躲闪边喊,
“这到底是九幽玄天神功还是袁天罡借尸还魂?!”
“管他呢!”
降臣抱头窜到树后,
“玩脱了!快打晕再说!”
李星云意识深处,巍峨宫殿中袁天罡的身影如鬼魅般紧贴在他身后,冰冷的手掌死死钳制着他的双臂。
“天子不该如此优柔寡断。”
袁天罡的声音如同毒液渗入耳膜,
“接受臣的力量,接受这颗心脏。长生不死药与三百年功力尽归天子所有——从此天地间再无人能约束天子!”
“杀。”
李星云喉间挤出嘶哑的回应。现实中的林远被一拳轰飞,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断裂。他咳着血沫撑起身子,长生不死药的药力在断骨间流转,发出细微的嗡鸣。
“我靠,你来真的啊!”
林远抹去嘴角血迹,周身骤然爆开金色雷霆。两道身影再次碰撞,电光与黑红真气炸开刺目的光芒。
降臣在远处急得跳脚:
“完了完了!这两个疯子要把这里给拆了!”
李星云裹挟着滔天黑气暴冲而来,一拳直轰面门。林远侧头闪避的刹那,拳风擦过颧骨,带起一蓬血雾。第二拳接踵而至,重重砸在他心口,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咳!”
林远喷着血沫倒飞出去,撞断三棵古松才堪堪止住去势。长生药力席卷全身。他抹去嘴角鲜血,眼中金芒暴涨。
两人再次碰撞时,拳脚交击声如暴雨倾盆。李星云一记鞭腿扫来,林远抬臂硬抗,小臂骨顿时呈诡异角度弯曲。黑气顺伤口钻入经脉,所过之处血管寸寸爆裂。
“袁天罡的功力,果然霸道!”
林远咬牙嘶吼,金色雷霆自七窍喷涌而出,强行逼出体内黑气。雷光化作实质战甲,与黑红真气疯狂对撞。
降臣急得撕扯头发:
“小心!他心口要凝聚煞气了!”
话音未落,李星云双掌间已凝出漆黑漩涡。林远不退反进,五雷天极功催至极致,燃起金色雷电。两种极致能量对轰的刹那,整片山林剧烈震颤。
“就是现在!”
林远突然变招,冒着被黑气贯胸的风险贴身突进。手刀精准劈在颈侧,李星云动作骤然迟滞。林远趁机连环重拳轰向丹田,每一击都带着筋骨碎裂的闷响。
最后一记肘击砸碎面具,露出李星云狰狞的面容。两人浑身浴血地缠斗在地,指甲抠进彼此皮肉,牙齿撕咬间带起块块血肉。最终林远以一记头槌终结战斗,两人额骨相撞的脆响令人毛骨悚然。
李星云瘫软倒下的瞬间,林远也单膝跪地,胸前五个血洞汩汩冒血。长生药力疯狂运转,新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降臣飞奔而来,银针暴雨般刺入李星云周身大穴。姬如雪颤抖着捧起李星云血肉模糊的脸,泪水混着血水落在焦土上。
林远扯下破碎的长袍,露出精壮的上身。皮肤上交错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盘膝坐下,吐纳间带着血沫
“还真不好对付。”
他抹去唇边血迹,苦笑道。
降臣正在检查李星云的状况,头也不抬地问:
“与他交手,感觉如何?”
“外强中干。”
林远缓缓调息,
“袁天罡三百年的精纯功力,必须配合《天罡诀》才能完全发挥。他现在这样,最多使出五成威力。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脏,排斥反应在所难免。”
降臣银针轻刺李星云心口要穴:
“九幽玄天神功产生的阴气确实能中和部分阳气。你真不考虑修炼?”
林远摇头:
“邪功终究是邪功。”
“那便说第二个法子。”
降臣收起银针,
“我近日翻阅古籍,发现袁天罡三百年来一直在采阴补阳——这说明连他都没能彻底解决阳盛阴衰的问题。”
林远突然轻笑:
“也许他只是单纯喜欢美女呢?”
四周骤然寂静。降臣无语地瞪着他:
“袁天罡要是还活着,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他都死透了,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好了伤疤忘了疼。”
降臣翻个白眼,
“说正事。你可以寻找一位天生阴寒体质的女子,吸取其精元后,你体内的阴阳便能暂时平衡。趁这个机会,或许能让女帝受孕。当然。”她顿了顿,
“找到那女子后,还需让她修炼阴寒功法加强体质。”
“这不是害人吗?”
林远皱眉。
降臣冷笑:
“你手上沾的血还少么?差这一条人命?”
…
氤氲水汽中,李星云猛地从药浴桶中惊醒,溅起一片水花。看见旁边哼着小曲搓澡的林远,他顿时炸毛。
“我靠!你怎么在这儿?!”
李星云慌忙捂住胸口,
“我怎么会跟你共浴?!”
林远慢悠悠地擦着胳膊:
“嚷嚷什么?刚才为了给你续命,老子可是喂了你不少精血。”
他指了指桶中淡金色的药液,
“得用我的真气引导,才能让袁天罡心脏里的长生药力融进你经脉——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多活几年没问题。”
李星云握了握突然充满力量的拳头,眼眶发红:“林兄你竟然。”
“打住!”
林远猛地后退,
“陆林轩和姬如雪现在见我就拔刀,尤其是你师妹,上次差点把我耳朵削掉!”
李星云苦笑:
“师妹从小就这样,我和她一起长大,长兄如父嘛,对不住了。”
“知道知道。”
林远裹着羊毛毯踏出浴桶,
“你被李存礼用龙泉剑刺穿心脏之后,我就是去看看你,哎呀,一剑就刺过来了。”
李星云忽然沉默,双臂搭在桶沿轻声道:
“其实,降臣告诉我,你派钟小葵找她的事。我就知道,咱们想到一块去了——都想让我彻底摆脱天子身份。”
“可陆林轩不这么想啊。”
林远擦着滴水的长发叹气,
“她总觉得我在算计你。”
“老兄弟。”
李星云突然翻身盯着他,
“你这一闹,把我和张子凡的计划全搅黄了。接下来怎么办?”
“要我说你们就是想太多。”
林远撇嘴,
“张子凡怕引起战乱,可我又不是嗜杀之人。之前在檀州那些手段,还不是为了逼不良人归顺你?就是想不到那个李嗣源啊,真是阴险,让小荷中了蛇毒,我也正好顺水推舟,假装合作。”
提到李嗣源,两人同时沉默。半晌林远才闷声道:
“小荷的毒,至今没解。蛊王在娆疆配药半年了,也不知成败。”
“上官云阙他。”
李星云鼻尖发红,突然改口,
“雪儿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
林远点头,
“但她会陪你演下去的。不过。”
他突然严肃,
“你心魔未除,我只是暂时将你打败,九幽玄天神功的反噬还会发生,你注意一点。”
“好,我与张子凡的计划,也必须要告知于你了。”
李星云说着,林远只觉得思路越来越清晰,难怪李星云非得亲自去太原阻止李嗣源,难怪张子凡会出现在漠北大营,都是二人的算计。
话未说完,李星云突然扑过来揪他毯子:
“等等!你昨晚亲雪儿手的事还没交代!他妈的老子都没亲过!”
草屋门被猛地推开,两个赤条条的男人正扭打在地。李星云一个翻身骑在林远身上,拳头悬在半空。
“断子绝孙脚的滋味没尝够是不是?”
“你还有脸提!老子现在真快断子绝孙了!”
降臣黑着脸出现在门口:
“两位要试试我的针法吗?”
两人瞬间弹开,手忙脚乱地找衣物遮挡。降臣将一张药方塞给林远:
“回去每日煎服,能缓解你阳气过盛。”
趁他弯腰时突然贴近耳边低语:
“尤其是行房前服用,效果更佳。”
林远耳根通红地接过,走至门前突然停下,
“李兄,要珍惜身边人,李商隐有句诗说得好。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他出门后拉着女帝匆匆离去。降臣看向李星云,说道:
“他说的倒是挺对,好了,你挺能猜的,要不要猜猜我需要你干什么?”
“难道是找到其他尸祖吗?”
“嗯,猜对了,还不快去!”
马车驶过草原,女帝展开幻音坊密信
“契丹大军后撤三十里扎营,并未真正退兵。”
林远轻抖缰绳:
“述里朵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王兄也有消息,说李嗣源正在调兵遣将。”
女帝蹙眉,
“看来他许给契丹的好处,比我们想的更诱人。”
“无论契丹怎么选都讨不了好。”
林远叹气,
“我现在只担心质舞。”
此刻契丹大帐,响亮的耳光声回荡。耶律质舞跪在地上,脸颊红肿。
“是我把你养大的!”
述里朵厉声道,
“再违逆就去陪你父皇!”
“可父皇生前已为我定下婚事。”
“由不得你选择!”
耶律尧光突然挡在妹妹身前:
“母后,这是父皇的遗愿。”
“糊涂!”
述里朵指着儿子,
“把她嫁给萧室鲁才能巩固你的地位!”
耶律尧光毅然张开双臂:
“我不会再让您动妹妹一根手指,老师说过,婚姻大事,做儿女的也有权力选择。”
“好个兄妹情深!岂不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述里朵气得发抖,
“来人!把大元帅和奥姑关起来!”
亲兵涌入时,耶律尧光突然压低声音对妹妹说:“放心,老师一定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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