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恙报出的这五个名字,在守真院体系内无一不是重量级人物。
四个分部部长,一个总院的行动厅厅长,无论是战力还是声望,都足以胜任这次关乎华夏国运的擂台赛。
张元正听罢,微微颔首,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跟我想的差不多。”他沉声道,“这五位,无论是实力还是代表性都撑得起场面,那剩下的两个呢?”
张元正看向秦无恙,目光中带着询问,试探性问道:
“左老和聂院?”
这个问题,显然在张元正心中也盘旋了许久。
左天佑,大名鼎鼎的『神州天刃』,曾经大衍境巅峰的衍星最强者,威震衍全球数十年。
如今虽因旧伤与寿元,境界跌落到化一境,但化一与化一之间,亦有天壤之别。
左天佑的化一,是曾经窥见过甚至短暂屹立过山巅之后,被动走下神坛的化一。
他对于力量的理解、对于规则的运用,尤其是那身历经无数血火淬炼早已融入骨髓的战斗本能与刀意,绝非寻常化一境可比。
若他参赛,并且豁出去了砍……
别说车轮战,就算奥国那边七个人一起上也只能三七开。
三分钟左天佑连开七个盒。
这位老人,本身就是华夏手中一张可能逆转乾坤,威力巨大却也脆弱无比的底牌。
但问题恰恰在于……
值不值得?
星髓矿脉的独立开采权,至关重要,关乎未来国运兴衰,关乎应对魔劫的资本厚薄。
败方依照协议,虽能获得三成矿脉产出,但那三成何时交付、以何种形式交付、纯度几何、附加条件如何……
所有这些主动权,几乎完全掌握在胜方手中。
拖延、克扣、掺杂、设置技术壁垒……
有太多手段可以让这三成大打折扣,甚至形同虚设。
唯有获胜,夺得独立开采权,才能将这份战略资源的效益最大化,才能真正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为了这份最大化,赌上左天佑最后挥刀的机会,赌上这位华夏守护神可能随之彻底燃尽的性命……
这个抉择,太重了。
而聂珣,守真院院长,华夏衍力者体系的最高执掌者,其智慧、决断与大局掌控力毋庸置疑。
但他久居中枢,运筹帷幄,疏于生死一线的搏杀已多年。
上一次在玄阙出手突袭『袖手人』老巢,虽展示了其深不可测的衍力修为与精妙控制。
却也明显能看出,那种纯粹为了杀戮与毁灭而锤炼出最极致的战力,已今非昔比。
他甚至在那场战斗中受了不轻的暗伤。
让他代表华夏,登上这最顶尖的擂台与奥国那些常年征战、杀戮经验丰富的龙马骑士和机甲驾驶员搏杀,似乎并不是最佳选择。
秦无恙没有立刻回答张元正的问题。
他微微蹙眉,海风吹乱他额前的发丝,露出其下那双能洞彻迷雾的眼眸。
名单在他心中反复掂量。
除了左老和聂院,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忽然,一个名字在他记忆深处一闪而过。
陶延枫。
那个在玄阙地下方外圈,守着间不起眼酒吧的吧台,调得一手好酒的调酒师。
同时也是那庞大而隐秘的地下情报网络明面上的管家与话事人。
在玄阙和『袖手人』一战时,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枫哥,展现出了令人震撼的实力。
他那手神鬼莫测的梦境衍力,衍力运转轨迹诡异莫名,似实还虚,千变万化。
战斗风格独特,经验老辣,应变迅捷,给秦无恙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他并非守真院正式在编人员,身份相对超然,若突然出场,或许能打奥国一个措手不及。
“陶延枫……怎么样?”
秦无恙抬起头,看向张元正。
张元正闻言,脸上浮现出失落与无奈,缓缓摇了摇头。
“我问过聂院,上次玄阙一战,他透支过度,伤了本源,元气大损,至今仍在静养调理,短时间内……根本不适合再参加这种级别的激烈对抗了。”
又一个希望落空。
秦无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那深邃眸底的光,似乎又暗沉了几分。
想到陶延枫,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位故人。
曹错……
听说你在绝墟里突破到了小衍境,要是你现在叼根烟回来……
或许也能一个人杀穿奥国那些人吧……
从年轻一辈挑,也不是不行。
这种一对一的擂台赛,悟空几乎同境无敌,打那些机甲和龙马骑士,能让他们的制空权优势完全化为乌有。
可悟空现在还在莲华寺晕着……根本来不了。
他的治疗无法中断,念空大师来了,就要弘智接过诵经治疗,弘智也没法参赛。
忘机又道途受损……自己又人格尽失……
唯一一个好处就是『袖手人』遭受重大打击,这次肯定没法再来捣乱。
但这最后两个人选……究竟该怎么定?
秦无恙缓缓吸了一口气,带着海腥味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刺激着神经,让思维更加清晰,也让那份沉重感更加具体。
然后,他将那口带着复杂心绪的气息长长地吐出,融入呼啸的海风之中。
短暂的沉默后,秦无恙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如经过淬火打磨的刀锋。
“剩下两个人选……我来想办法吧。”
他没有具体说明办法是什么,也没有透露可能的人选。
但张元正看着外甥此刻的眼神,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却莫名地松了一丝。
他太了解秦无恙。
这个年轻人,或许经历坎坷,或许失去甚多,但他从不轻易许诺,一旦说出想办法,就必然已有了某种方向,或者……某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底气。
“好。”
张元正没有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次拍了拍秦无恙的肩膀。
“你有想法就行,需要总院协调什么资源,或者需要我这边做什么配合,随时联系。”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遥远的海平线上,依稀已有一线极其微弱的灰白,正在顽强地试图撕破厚重的夜幕。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会会奥国那些谈判代表了。”张元正整理了一下大衣,准备转身。
“舅舅。”秦无恙忽然叫住他。
张元正回头。
秦无恙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谈判时……关于败方三成矿脉的交付细则,尤其是时间节点和纯度标准,尽量争取写入最明确的条款,附加最严格的监督机制,哪怕暂时僵持,也不要轻易让步。”
他停了一会,又补充道:
“我们未必会输,但……要做好所有准备。”
张元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秦无恙平静的话语背后,听出了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
“明白。”
他沉声应道,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融入基地护盾泛起的微光之中,消失不见。
崖边,又只剩下秦无恙一人。
他重新转回身,面向那无边无际正在逐渐被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所笼罩的天牝洋。
海风更烈,浪潮更急。
他眼中的忧郁未曾散去,却在那深处燃起了一簇幽暗而坚定的火焰。
名单还差两人。
擂台赛只剩三天。
奥国优势明显,华夏底牌有限。
但……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似乎有无形的气流萦绕,感受着空气中那无处不在源自岛屿中心星髓矿脉的混乱衍力波动。
办法……总会有的。
东方,那一线灰白正缓缓晕染开来,预示着漫长而关键的一天,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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