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后？”陈九暮听到，不由得皱起眉头，冷冷说道：“你就是这样称呼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
赵家公子，也同样皱起了眉头来，说：“你把一个能够操纵老鼠、蟑螂和臭虫不死大军的异端修行者，称之为小姑娘？”
两人目光相对，却是在半空之中，击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听到赵家公子的描述，陈九暮心头“咯噔”一下。
心道“果然”。
之前瞧见地上死去的那独角仙甲壳虫，只觉得那不过是春四娘的灵机一动。
现如今想来……
作为一个待在山窝窝里面的小孩儿，她承获“血月陨石”之后，能够遇到的、最多的陪练对象……
可不就是满山田野里的各种小动物、小虫子吗？
只不过，要想操纵这些小玩意儿，你就得等待它们死亡……
或者将其弄死。
所以……
早在章老教授春四娘如何操控人尸之前，这位叫做春四娘的“小姑娘”，就已经拿着山村里随手可见的各种小生灵，练习过了无数次。
没有人，从来都是天真烂漫的。
小孩子的世界，更多的是无知。
得教、得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春四娘也从来都不是一个道德意义上的圣人。
即便年纪不大，她对于如何操纵生灵，也有着幼稚的、朴素的一套观念。
这样的小姑娘，她或许不懂书本上面的大道理。
但却有着出于野兽本能的直觉。
陈九暮的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地掠过，随后变得平静起来。
他问：“所以，役使老鼠、虫子，这事儿惹到赵大少爷了？”
赵家公子不由得一阵冷哼，理所当然地说道：“邪魔外道，异端之属——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这慷慨激昂的话语，陈九暮平静地指着城外，说：“沂州城外的群山之中，潜藏着成千上万的伥鬼之属，百里将数十，千里侯唯一，另外还有入关为寇的清廷之属……阁下既然秉承正义，为何不杀出城去，与那些邪魔外道决一死战，而是留在这儿大婚成亲，一边享受着美女在怀，一边只知道欺负小女孩儿？”
如此话语，着实有点儿诛心之言。
赵家公子不是傻子，不可能按照陈九暮预设的言语陷阱，去解释什么。
他只是冷冷抬起头来，打量着陈九暮，然后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对那鬼后，如此上心？”
陈九暮摇头，随后将头上的黑布，缓缓解开。
……
赵家府邸，偌大的后花园。
因为外来者的闯入，无数灯笼升起，照亮场间。
那个一身黑衣，头缠黑布的男人，将头上的布条，缓缓解开，露出了一张刀刻斧凿般刚毅的脸庞。
那张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英气，十足的剑眉斜飞入鬓，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闪烁幽光……
原本的陈皮子，模样只能称之为清秀俊朗。
而后的陈九暮，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加持……
一直到了“嫦娥神使”破碎的外壳能量加入，让这个男人的容貌，瞬间从日用品，上升到了“奢侈品”、“艺术品”的层次。
此刻黑布揭开，露出了真面目来，众人瞧见，都不由得一阵心惊。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等男儿，世间又有几人能轻视？
别说是赵家公子，以及周围一众客卿、家丁和武师护院瞧了心惊。
就连被大号萝莉邢菲菲挟持着的王家大小姐，瞧见了陈九暮惊若天人的侧颜，也忍不住想着——若是被这样的男子抢亲，奴、奴家……
也就不反抗了吧？
王白凤目露迷离之色，沉浸在经过“嫦娥神格”加持过的美色之中。
而陈九暮则嘴唇轻抿，却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对鬼后，并不在意——我过来，只因为你抓的韩路，是我们的人……”
“你们的人？”
赵家公子先是一愣，随后瞧见了陈九暮的黝黑短发。
一瞬间，他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随后他有些艰难地说：“你、你是云顶墨家的人？”
陈九暮平静地拱手，字句铿锵地说：“云顶墨家，墨者陈九暮，拜见沂州英豪。”
……
云顶墨家？
听到这话，众人皆惊。
为何？
江湖传闻，创建了偌大云顶墨家的初代钜子……
也就是苍耳子，正是琅琊人士。
本地人。
当然，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山河流转，也的确有许多人，并不知晓云顶墨家，到底有多可怕。
但凑巧，一年之前血月异变，九柱神使降临世间。
云顶墨家的七长老南宫云，负责鲁地。
折腾了大半年的时间，虽然没有夺得此间神使，却也带领着黑翼堂精锐，打下了赫赫威名。
赵家公子听到，却陡然摇头：“不可能！”
陈九暮将黑色布条，缠在了手上，然后问道：“什么不可能？”
赵家公子冷冷说道：“姓韩的那小子，我亲自审的，他到死，都没有说自己是云顶墨家的……”
“到死？”
陈九暮眯起了眼睛来，缓缓问道。
赵家公子摇头，说：“你放心，我下手知道轻重，人还活着。”
陈九暮思念一过，叹了一口气，说：“韩师兄，当真固执……”
是啊……
他就是为了不给师门惹麻烦，受了如此重刑，却依旧没有说出自家渊源。
只不过，正是这等迂腐，方才又惹出这么多事。
陈九暮叹着气，缓缓问道：“所以，换吗？”
没等赵家公子开口，邢菲菲怀中的王白凤，却是立刻喊道：“不，不换！”
而这个时候，赵家公子却也说道：“换！”
王白凤一听就恼了，大声骂道：“换你老母，你……”
她刚要说话，却被邢菲菲捂住了檀口。
呜呜不做声。
赵家公子眉头一挑，打量了一会儿陈九暮，以及他身后的“大块头”蒙面人，缓声说道：“换人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陈九暮说：“我知道这件事儿，你很为难，所以有什么要做的，尽管说。”
赵家公子指着陈九暮，说：“素来听闻墨家手段，独步天下——人我可以交换，但我想看一看，你们云顶墨家，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他将头上的新郎冠冕摘下，往地上一扔。
淡淡说道：“赢了我，人带走。”
这个脸上有着阴阳鱼一般胎记的北地男儿，一个被与崂山天才道士青秀子，并成为“鲁地双杰”的少年天才……
朝着陈九暮下了战帖。
陈九暮抬起头来，打量了对方一眼，淡淡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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