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在陡峭的裂谷间呜咽穿行,如同无数怨魂的哀泣,卷起细碎的沙石,抽打在沉默疾行的众人脸上、身上。夜穹被两侧高耸如刀削的绝壁挤压成一条扭曲的墨蓝色缝隙,几点寒星吝啬地洒下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脚下嶙峋狰狞的乱石和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气稀薄而干燥,混杂着岩石风化后的粉尘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源自后方岩城方向的、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蹑。
黄天越抱着依旧昏迷的杜莺歌,步履沉稳而迅捷。他每一步踏在湿滑的碎石上,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足尖真气微吐,身形便如履平地般向前滑出丈许。杜莺歌伏在他怀中,呼吸微弱却均匀,苍白的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那缕被强行压制、重归沉寂的上古冰螭残魄,如同深埋冰层的火山,暂时蛰伏,却让黄天越的归真境感知时刻绷紧。莲子带来的磅礴生机在她体内流转,修复着被双重摧残的根基,也如同一层温暖的茧,暂时包裹着那危险的“附骨之疽”。
上官燕舞紧跟在黄天越左侧,手中长剑并未归鞘,剑锋在幽暗中流淌着警惕的寒芒。她清冷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断扫视着两侧绝壁上方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以及前方狭窄、曲折、仿佛通向地狱深处的谷道。每一次风卷石落的异响,都让她握剑的手指微微收紧。
欧阳晓晓的身影在队伍前方十数丈外时隐时现,彻底融入了裂谷的黑暗与嶙峋怪石的阴影之中。她如同行走在刀锋上的幽灵,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危险的绝对感知。指间扣着的已非透骨钉,而是数枚特制的、内蕴爆裂火磷的菱形镖,足以在瞬间制造混乱与杀伤。她不仅要探路,更要确保前方没有埋伏,没有阻断退路的陷阱。偶尔,她会短暂停顿,指尖拂过冰冷的岩壁,侧耳倾听岩石深处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地脉震动,判断着后方追兵的逼近速度。
梁卉走在队伍最后,脸色苍白,气息有些紊乱。之前的冲击和连番奔逃对她修为最低的身体负担极大。她一只手紧紧按着腰间的药囊,另一只手则虚扶着自己的胸口,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黄天越怀中的杜莺歌身上,眼中充满了忧虑和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医者的专注,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而尺先生,依旧走在最前方,距离众人约莫二十步。他依旧是那袭洗得发白的青衫,脚步看似缓慢随意,每一步落下,却仿佛踩在某种无形的脉络节点之上,身形在嶙峋的乱石间飘忽不定,留下淡淡的残影。他手中那柄黝黑的铁尺,此刻并未斜垂,而是被他平端于身前,尺尖微微前指。尺身之上,没有任何光华流转,却隐隐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仿佛那不是一柄尺,而是一座微缩的山岳,又或是一杆丈量天地经纬的标尺。他所过之处,两侧绝壁投下的、带着浓郁死寂意味的阴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散、抚平,脚下的碎石也奇异地变得温顺,不再滚落制造声响。他在为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开辟一条通往生机的、绝对平稳的“尺规之路”。
黄天越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前方尺先生那模糊却令人心安的背影上,感知则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着队伍周围数百丈的空间。归元真气在体内奔腾流转,如同永不枯竭的江河,不仅迅速修复着强行催动养神印带来的细微经脉灼痛,更在持续地、温和地渡入杜莺歌体内,滋养着她的心脉与识海,加固着那层生机的“茧”。雪魄剑悬在腰间,剑鞘冰冷,剑心却与他体内的归元之力隐隐共鸣,传递着一丝奇异的安抚。
他在警戒。警戒着两侧绝壁上方可能存在的伏兵。警戒着前方未知的谷道尽头。更在警戒着后方那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的恐怖凶戾气息!那股源自被秽土转生的“裘百戾”主体的气息,如同在黑暗中睁开的巨兽之瞳,充满了暴虐、饥渴与毁灭一切的欲望,正循着冰螭残魄短暂爆发留下的“痕迹”,死死锁定着他们!
距离,在无形的死亡追逐中不断拉近!感知中那股凶戾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黑暗潮汐,正以惊人的速度漫过山脊,涌向裂谷的入口!
“前辈!”黄天越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穿透了裂谷的风啸,清晰地送到前方尺先生的耳中,“它来了!速度很快!”
尺先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他平端的铁尺,尺尖极其轻微地向上抬起了半寸。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难以察觉、却仿佛直接响彻在众人灵魂深处的嗡鸣,自那黝黑的尺身中荡漾开来!
刹那间,以尺先生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粘稠如深潭的奇异力场,如同水波般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整支队伍!力场覆盖之下,众人只觉得身体骤然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奔行的速度凭空快了三成!连梁卉都觉得脚下生风,气息顺畅了许多!更奇异的是,众人奔行带起的风声、脚步声,乃至衣袂破空声,都被这股力场无声无息地吸收、抚平!整支队伍如同融入了裂谷本身的寂静,只剩下心跳和呼吸!
“咫尺天涯。”尺先生平淡无波的声音,如同古老的箴言,在力场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识海,“静心,随我。”
咫尺天涯!缩地成寸!众人心中震撼莫名。尺先生的手段,已然超脱了他们对武学的认知!
就在这“咫尺天涯”力场展开的瞬间!
吼——!!!!
一声震彻整个裂谷、充满了无尽暴戾与毁灭欲望的恐怖咆哮,如同九幽魔神的怒吼,猛地从裂谷入口方向炸响!那咆哮声蕴含着实质般的音波冲击,狠狠撞在裂谷两侧的绝壁上!
轰隆隆——!
整个一线天裂谷剧烈地震颤起来!无数巨大的石块如同暴雨般从两侧绝壁上方滚落、崩塌!烟尘混合着碎石粉末冲天而起!仿佛整座山脉都在那怪物的咆哮下瑟瑟发抖!
那被秽土转生的怪物,到了!
黄天越猛地回头!归真境的感知穿透弥漫的烟尘,清晰地“看”到了裂谷入口处那令人灵魂颤栗的景象!
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堵住了裂谷唯一的入口!那阴影的轮廓依稀还保留着人形,但已扭曲膨胀得如同小山!它的身体由无数蠕动的、散发着恶臭黑气的烂肉、破碎的铠甲、扭曲的骨骼以及…尚未完全消化的、属于不同人的残肢断臂强行拼凑而成!粘稠的黑色粘液如同血液般从它身体的缝隙中不断滴落,将入口处的岩石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刺鼻的青烟!
最令人恐惧的是它的头颅!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头,更像是一个巨大、腐烂的肉瘤!肉瘤中央,一只占据了半个“脸”的、猩红如血的巨大独眼,正散发着疯狂、混乱、饥渴的邪恶光芒!独眼下方,是一张撕裂到耳根、布满了参差不齐、滴淌着黑色涎水的獠牙巨口!此刻,那张巨口正对着裂谷深处,发出震天撼地的咆哮!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浓郁黑气和音波震荡的冲击波,如同灭世的海啸,正顺着狭窄的谷道,朝着众人疯狂席卷而来!
冲击波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地面坚硬的岩石被犁开深深的沟壑!两侧本就摇摇欲坠的绝壁再次崩塌!无数磨盘大小的巨石被裹挟着,如同炮弹般砸向谷道深处!毁灭的气息瞬间将整个一线天裂谷化作了死亡的通道!
“小心!”上官燕舞失声惊呼,长剑爆发出璀璨的冰蓝光华,剑气纵横,试图斩碎迎面飞来的巨石!
欧阳晓晓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队伍侧翼,双手连扬,数枚爆裂火磷镖脱手而出,射向那些体积最大、威胁最巨的落石!轰轰轰!火光大作,碎石飞溅!
梁卉脸色惨白,死死抓住旁边一块凸起的岩石,才没被那恐怖的音波和冲击气浪掀飞!
黄天越抱着杜莺歌,身形在“咫尺天涯”力场中变得异常灵动迅捷。他眼中厉芒爆射,归元真气瞬间灌注双腿,身体如同风中柳絮,在狭窄的谷道中做出不可思议的闪避动作,间不容发地避开几块呼啸而过的巨石!但更多的巨石和那毁灭性的冲击波已然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走在最前方的尺先生,终于第一次,完全转过了身!
他面对着那如同灭世洪流般席卷而来的恐怖冲击波、崩塌的巨石、以及那堵在裂谷入口、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庞大怪物,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仿佛眼前毁天灭地的景象,不过是一幅可以随意涂抹的画卷。
他平端于身前的黝黑铁尺,被他缓缓抬起,尺尖遥遥指向那咆哮的怪物和它掀起的毁灭洪流!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
没有炫目的光华流转。
尺先生只是将手中的铁尺,如同书写天地律令般,对着前方的虚空,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定住时空的沉重感,轻轻一划!
嗡——!!!
整个一线天裂谷的空间,仿佛在铁尺划过的轨迹上,被强行凝固了一瞬!
那咆哮着席卷而来的、混合着音波、黑气、碎石的毁灭冲击波,在距离尺先生身前十丈之处,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
轰——!!!!
震耳欲聋的碰撞巨响在狭窄的谷道中炸开,又被两侧绝壁反复折射、放大,如同无数雷霆在耳边炸响!
毁灭的冲击波被硬生生阻住!无数裹挟在其中的巨石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钢墙,在刺耳的摩擦和碎裂声中,化为漫天齑粉!浓郁的黑气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发出凄厉的尖啸,迅速消融、净化!
尺先生的身形纹丝不动。他手中的铁尺依旧平举,尺尖所指之处,空间微微扭曲,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横贯整个谷道的、淡灰色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屏障——那是他“域”的具现化!是天地法则在他尺下的短暂显形!
屏障之外,是咆哮的魔音、翻滚的黑气、崩塌的山石,是毁灭的炼狱!
屏障之内,是尺先生守护下的一方“咫尺天涯”,是相对的死寂与安全!
“吼——!!!”
入口处的秽土怪物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那巨大的猩红独眼中疯狂更甚!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冲,覆盖着烂肉和骨刺的巨拳,带着万钧之力,裹挟着更加浓郁的秽土黑气,如同坠落的陨星,狠狠砸向那道淡灰色的屏障!
轰隆——!!!!
又是一声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巨响!整个裂谷仿佛要从中断裂!
尺先生身前的淡灰色屏障剧烈地波动、扭曲,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尺先生握着铁尺的手,第一次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苍白!
“走!”尺先生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维持着铁尺和屏障,为众人争取着最后的时间!
“前辈!”黄天越瞳孔骤缩!他清晰地感觉到尺先生气息的波动!那怪物的力量,远超想象!尺先生虽强,但硬撼这种纯粹由秽土邪术堆积出来的、没有理智的毁灭力量,绝非长久之计!
“带她们走!”尺先生的声音斩钉截铁,“前方…百丈…右转…有生路!”他说话的同时,手中铁尺再次向前一点!那剧烈波动的淡灰色屏障骤然向内凹陷、压缩,随即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轰然向外膨胀爆发!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斥力以屏障为中心爆发开来!那些被挡在外围的黑气、碎石、甚至那头怪物砸来的巨拳,都被这股斥力狠狠推了回去!怪物庞大的身躯竟被推得向后踉跄数步,撞在裂谷入口的岩壁上,引发更大规模的崩塌!
趁此间隙!
“走!”黄天越不再犹豫!他抱着杜莺歌,身形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沿着尺先生指引的方向,朝着裂谷深处亡命飞掠!上官燕舞、欧阳晓晓、梁卉紧随其后!
百丈距离,在“咫尺天涯”力场的加持下,瞬息即至!前方谷道果然出现一个向右的、极其隐蔽的岔口!岔口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被几块巨大的落石半掩着,若非尺先生指引,绝难发现!
黄天越率先冲入岔口!身后众人鱼贯而入!
就在最后方的梁卉即将进入岔口的瞬间!
吼——!!!
后方传来那秽土怪物更加暴怒、更加疯狂的咆哮!一股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污秽的黑色能量洪流,如同来自地狱的吐息,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狠狠轰击在尺先生再次凝聚的屏障上!
咔嚓!
一声如同琉璃破碎的轻响,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黄天越猛地回头!
只见裂谷主道中,尺先生身前的淡灰色屏障,在那恐怖的黑色吐息轰击下,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尺先生的身体剧烈一震,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迹!他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抹凝重!
屏障,要破了!
“前辈!”黄天越目眦欲裂!他下意识地就要放下杜莺歌冲回去!
“进去!”尺先生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直接轰入黄天越的识海!同时,他握着铁尺的手猛地向上一抬!
嗡!
那布满裂痕的屏障并未彻底破碎,而是骤然向上方绝壁延伸、合拢!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倒扣碗状的灰色光罩,将他自身和那恐怖的秽土怪物,连同大半截裂谷主道,一起笼罩了进去!形成了一个临时的、隔绝内外的战场!
光罩形成的瞬间,黄天越等人冲入的狭窄岔口入口处,几块巨大的岩石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轰然滚落,彻底封死了入口!只留下几道狭窄的缝隙,透出光罩内闪烁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光芒和怪物疯狂的咆哮!
“前辈!!!”上官燕舞和梁卉同时失声惊呼,扑到被封死的入口前。
黄天越抱着杜莺歌,站在被封死的岔口前,身体僵硬如同石雕。他透过岩石的缝隙,死死盯着那巨大的灰色光罩。光罩内,尺先生那青色的身影在翻滚的秽土黑气和怪物狂暴的攻击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同定海神针般屹立不倒!铁尺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丈量天地、分割阴阳的玄奥轨迹,将怪物的攻击或化解、或牵引、或强行震退!
每一次碰撞,都让那灰色光罩剧烈波动,裂痕似乎又多了一丝!尺先生嘴角的血迹,也愈发刺目!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如同岩浆般在黄天越胸中翻腾、奔涌!赵明德!裘百戾!还有这扭曲的怪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天越!”上官燕舞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一丝颤抖,“前辈他…”
“他为我们争取时间。”黄天越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强行压下冲回去的冲动,归真境的理智告诉他,此刻冲进去,非但救不了尺先生,反而会让所有人陷入死地,辜负了前辈的牺牲!
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刺骨的空气仿佛带着铁锈味。目光从光罩内的惨烈战场收回,投向岔口的深处。岔口狭窄幽深,不知通向何方,但尺先生既然指引此为生路,必有缘由!
“走!”黄天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带着莺歌和小卉,跟着晓晓,立刻走!找到生路!”他将怀中的杜莺歌小心地交给上官燕舞。
“那你呢?!”上官燕舞接过杜莺歌,急声问道。
黄天越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被封死的入口,面对着那光罩内闪烁的能量光芒和震天的咆哮。他拔出了腰间的雪魄剑。冰冷的剑身在幽暗中流淌着内敛的冰蓝光华,剑锋直指那隔绝战场的灰色光罩。
“我断后。”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最可怕的沉寂,“确保通道安全。待你们脱险…我会进去。”他的目光穿透岩石的缝隙,死死锁定光罩内那青色的身影,“尺先生,不能有事。”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要确保这条唯一的生路畅通无阻,确保同伴安全撤离。然后,他将独自一人,闯入那隔绝的战场,与尺先生并肩,面对那恐怖的秽土怪物!
“天越!”上官燕舞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有担忧,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理解与决绝。她知道,他意已决。
“黄大哥!小心!”梁卉声音哽咽。
欧阳晓晓没有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黄天越一眼,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不再犹豫,身影一闪,率先没入岔口深处的黑暗中:“跟我来!有风!前面有出口的气息!”
上官燕舞一咬牙,背起杜莺歌,拉着梁卉,紧跟着欧阳晓晓,迅速消失在岔口的阴影里。
岔口入口处,只剩下黄天越一人。
他持剑而立,身形挺拔如孤峰。雪魄剑的寒意弥漫开来,将他身周翻滚的尘埃都冻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归元真气在体内毫无保留地奔腾咆哮,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淡金色的光芒在他体表形成一层凝练的光晕,与雪魄剑的冰蓝交相辉映。
他不再看那被封死的入口,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感知,都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归真境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岩石的阻隔,牢牢锁定着那灰色光罩内的每一丝能量波动,锁定着尺先生每一次挥动铁尺的轨迹,锁定着那秽土怪物每一次攻击的薄弱之处!
他在等待。
等待同伴安全撤离的信号。
等待一个切入战场的、稍纵即逝的时机。
等待手中这柄雪魄剑,饱饮邪魔之血的时刻!
光罩内,怪物的咆哮更加疯狂,攻击如同狂风暴雨!尺先生的身影在滔天黑气中辗转腾挪,铁尺每一次格挡、牵引、反击,都带着一种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韵律,却每一次都让他的脸色更白一分,嘴角的血迹更多一缕。灰色的光罩剧烈地颤抖着,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死亡的气息,浓烈得如同实质!
黄天越握剑的手,稳如磐石。他眼中的金色光芒,却燃烧得如同沸腾的熔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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