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心里暗骂这是换着法子割韭菜，面上却只能站起身，高声应道：“请川岛顾问放心，卑职一定全力配合王经理的工作！”
川岛立刻换上笑脸，话锋一转：“这次剿匪，你们警察大队功劳不小。我已经向上峰请示，特批了5000块联准券，还有一批武器弹药作为嘉奖。另外，允许你的警察大队再扩招70人，凑够150人的规模。”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我也为你申请了部分军饷补助，不过要从你收缴的税款里抵扣。这次还特地给你们带来300套警服，都卸在外面了。”
牛虎压着心头的不痛快，只能躬身道谢：“多谢顾问先生体恤。”
一旁的王经理连忙接话，笑得满脸堆肉：“牛大队长，北平银行对您一向仰慕，这次还要靠您多费心。我们特地赠您1万块联准券，其中也包含我们工作人员在镇上的吃喝用度。”
牛虎攥紧了拳，怒气只敢往肚子里咽，嘴上依旧客气：“多谢王经理厚赠。”
说话间，外面的警察已经把警服、枪支弹药卸了下来。王经理随后亲自在镇上选了办事处的地址，不由分说就征用了那处房子。牛虎虽无奈，却只能低声跟身边人嘱咐：“记着，回头必须让他们付房租，不能白占。”
王经理将一部分联准券暂存在警察大队部，又让牛虎派人帮忙规整办事处的房子。牛虎想着对方毕竟给了“好处”，便点头应了下来。
川岛在镇上吃了顿饭，起身说道：“我那边还有公务，就先回去了。你务必保证留下的两名工作人员安全，而且要限时完成银元兑换任务——完成得好，还有重赏。”
“请顾问放心！”牛虎应道。
送川岛和王经理上车时，两人都满面喜色地离开了。留下的两名银行工作人员，一个姓徐、一个姓邹，凑上前来陪着笑，反复叮嘱：“后续的工作，还得请大队长多多配合啊！”
牛虎心里清楚，这两位工作人员只是奉命办事，没必要迁怒，便客气道：“二位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儿凑活吃顿便饭。要是觉得不合口味，对面就有饭馆，做得能精致些——我们兄弟平时吃得简单，还请二位多担待。”
徐、邹二人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我们薪水也微薄，不挑的。”
可牛虎哪肯让他们看出队伍里的伙食实情？转头就悄悄吩咐老李，午饭只做窝头和咸菜，又跟兄弟们递了个眼色，让大伙暂且忍一忍。兄弟们都是机灵人，立刻心领神会。
开饭时，徐、邹二人和留下的五个伪军一看见桌上的窝头咸菜，脸当场就垮了。牛虎却带着兄弟们吃得喷香，还笑着招呼：“几位别客气，我们这穷乡僻壤，能吃上这个就不错了，有时候连窝头都不够呢。”
两个工作人员勉强咬了两口窝头，又干又剌嗓子，实在咽不下去，干脆放下了筷子。那五个伪军倒还习惯，毕竟他们平时吃的也差不多，闷头啃了起来。
饭后，徐、邹二人一出门就忍不住低声骂道：“真他妈穷酸！第一天来就给吃这个！走，去对面饭馆吃，别在这儿受委屈！”
牛虎先去了那三间被征收的房子，叮嘱施工的人：“照着图纸抓紧干活，别耽误了银行办事。”虽说房子是被征用的，但在他的协调下，银行给的工钱着实不低，工人们干活也格外卖力。镇上的几位泥水匠拿着银行留下的铁棍加固门窗，手艺娴熟，不过五天就完成了装修——墙面刷了大白，看着亮堂干净；新装的铁棍门窗也结实耐用，透着股规整劲儿。
装修一完，留下的五个伪军立刻进驻，还把铁皮柜子和一部分联准券抬了进去，办事处算是正式支棱起来。
这几天里，牛虎表面上配合着徐、邹二人宣传联准券，私下里却悄悄跟兄弟们嘱咐：“都少换点，这纸币咱们摸不透底细，谁知道以后能不能用，别到时候砸手里。”
一开始，百姓们看着陌生的联准券，个个迟疑不敢换。可乡绅和做买卖的却躲不过——伪军和银行的人上门强制要求兑换，还放话“以后交粮交税只能用联准券，不换就是抗命”，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银元拿出来。
牛虎冷眼瞧着，早发现徐、邹二人不老实：趁着老百姓不懂汇率，暗地里压低银元兑价，偷偷占便宜。他心里窝着火，却没法发作——真把人怎么样了，等于直接跟鬼子决裂，眼下还没到那步。无奈之下，他只能带头兑换了一些联准券，这举动倒让徐、邹二人放下心来，对他的态度也热络了几分。
张掌柜一见牛虎进来，便苦着脸迎上前：“大队长，现在买东西都被要求付联准券，可我们出去采购时，外头的商家根本不认这玩意儿，这生意没法做啊！”
牛虎也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没办法，以后咱们的饷钱也要发联准券了，只能凑合着用——这是鬼子定下的规矩，眼下是大势所趋。”
张掌柜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牛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悄悄留下一部分银元，别全换了。放心，关键时候还是银元管用。”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张掌柜立刻接话，同样压低声音，“出去采购时，私下跟相熟的商家商量，人家还是愿意收银元。”
“但你得格外小心。”牛虎叮嘱道，“这几天外头查得紧，要是被鬼子或银行的人发现藏银元，没准真会被抓起来。”
百姓们本就胆小怕事，如今买东西、交赋税都被强制要求用联准券，即便心里不情愿，也只能忍气吞声，兑换了一部分。
半个月后，北平银行的王经理又开着车来了，一到就把兑换上来的银元全装上了车，临走前又留下一叠联准券。他拉着牛虎的手，满脸笑意地夸赞：“牛大队长真是干才！你们镇的兑换工作做得最利索，放心，这次我们特地带来200斤小米、1000斤杂和面，算是银行的一点心意。”
牛虎脸上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道谢：“多谢王经理体恤！您放心，办事处几位的安全，我们一定全力保障，绝不出差错。”
王经理本就心情好——先前牛虎还特地送了些野味给他，此刻更是满意，笑着拍了拍牛虎的肩膀，带着满车银元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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