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我抱着那面比我上司还难伺候的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老林子口走。
手机电量只剩20%,手电筒App的光勉强切开浓墨般的黑暗。周围虫鸣唧唧,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笑声,听得我后脖颈发凉。
我,李岩,受过高等教育,熟读《代码的整洁之道》,现在要去上一个名为《如何与未知存在打交道》的夜间选修课,导师是个可能活了几百岁的硬核老爷爷,教材是面破鼓,教学目标是……保住我的小命。
子时整,我准时(不敢不准时,怕扣阳寿)到达约定地点。刘老爷子已经在那儿了,他生了一小堆篝火,跳动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他瞥了我怀里的鼓一眼,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算你小子还有点时间观念。”
然后他指着我手里的手机:“把那亮闪闪的玩意儿收了!‘祂’们不喜欢这假光,晃眼睛!”
我默默关掉手电,世界瞬间被黑暗和火光吞噬,氛围感一下就上来了,就是有点费胆子。
“老……老师,”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咱们今晚学点啥?理论还是实操?有ppt吗?课后需要写代码……不,写心得体会吗?”
老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学啥?学怎么活下去!把鼓摆好,坐那边上去,闭上眼睛。”
我依言照做,盘腿坐在冰凉的草地上,把那面鼓放在膝前。心里疯狂吐槽:这入职培训也太简陋了!
“听着,小子,”老爷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变得低沉而肃穆,“萨满不是官职,不是职业,是‘沟通者’。沟通天地,沟通人灵,平衡阴阳,治病祛灾。你的身子,就是桥;你的魂,就是信使。这面鼓,是你的船,是你的马,能载着你的魂灵去往上界、下界,去见‘祂’们。”
“所以……我这算是拿到了灵界滴滴司机的上岗资格证?”我小声哔哔。
老爷子没理我的吐槽,拿起那根弯曲的鼓槌,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我膝前的鼓。
“咚……咚咚……咚……咚咚……”
奇异的节奏响起,不快,但每一声都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接敲在我的骨头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有点想哭,又有点犯困。
“别睡着!”老爷子一声低喝把我惊醒,“用心去听!去感受!感受这风,这树,这火,还有……‘祂’们!”
我努力集中精神,感受着……呃,蚊子在我耳边嗡嗡叫,屁股底下的草扎得慌,以及篝火烤得我脸有点热。
除了这些,啥也没有。
就在我快要因为专注而变成对眼时,一个尖利又气愤的声音突然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
“嘿!那边那个新来的二愣子!你屁股压着我储过冬粮的洞口了!起来!赶紧起来!”
我吓得一蹦三尺高,眼睛猛地睁开,惊恐地四处张望:“谁?谁在说话?!”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篝火噼啪作响,和刘老爷子看热闹的眼神。
“听见了?”老爷子慢悠悠地问。
“听……听见了!有个声音骂我二愣子,还说我压它洞口了!”我惊魂未定,活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
老爷子用下巴指了指我刚才坐的地方旁边的一棵大松树。我顺着望去,只见一只肥硕的、尾巴炸成鸡毛掸子的花栗鼠,正站在树根上,用小爪子指着我,气得吱吱乱叫。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懂不懂规矩?压别家门口还有理了?你家长辈怎么教你的?!”
那愤怒的控诉声再次清晰地响彻我的脑海。
我:“……”
我居然,被一只花栗鼠,用我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学会的地道东北腔,给骂了?还骂得我毫无还口之力?
老爷子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这是咱这片儿的‘地仙’之一,松鼠大爷,脾气暴,辈分高,你赶紧给人家赔个不是。”
我,一个年薪(虽然不高)的数据分析师,此刻对着一只叉腰骂街的松鼠,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对……对不起啊,松鼠大爷,我没看见,我这就给您挪窝……”
那花栗鼠又吱哇乱叫了一通,大意是“算你小子识相”、“下次长点眼睛”,然后哧溜一下钻回树洞里去了。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不仅塌了,还被那只松鼠大爷拖进去当了过冬的储备粮。
刘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咋样?这第一课,‘聆听’,刺激不?”
我捂着还在狂跳的小心脏,哭丧着脸:“刺激……太刺激了……这沟通成本也太高了点……”
老爷子止住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这才哪到哪。能听见,是第一步。以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怎么请神,怎么送神,怎么跟‘祂’们打交道,怎么用你的力量去帮该帮的人,治该治的病。”
他指了指我的心口:“更重要的是,找到你的‘守护灵’,你的‘老师’。没有‘祂’指引,你在这灵界寸步难行,随时可能被当成不长眼的点心叼走。”
守护灵?老师?点心?
我看着眼前深邃黑暗、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的老林子,咽了口唾沫。
我这灵界滴滴司机的职业生涯,刚开始就接到了五星差评,未来的路,看来是相当的……坎坷且牙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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