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青阳城西门外的官道上,一辆简陋的板车正缓缓前行。张华牵着缰绳,将一件厚实的粗布外套盖在车中昏迷的王不易身上,小豆子则坐在车沿,怀里抱着个装满干粮的布包,时不时探头查看王不易的气色。
“张大哥,王执事的眉头好像松些了。”小豆子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打破了旅途的沉闷。张华回头望去,只见王不易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胸口的起伏也平稳了许多——这几日他每日都用自身死气配合疗伤丹温养对方经脉,总算保住了王不易的性命。
刚转过一道山弯,张华突然按住腰间的短剑,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别动,有人跟踪。”小豆子立刻捂住嘴,乖乖缩到板车后面。官道两侧的树林里静得出奇,连鸟鸣都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透着股诡异的压抑。
“出来吧。”张华将板车往路边的巨石后推了推,自身则站在空地上,死气在周身凝成淡淡的屏障,“青云宗的狗,跟着一路了,不累吗?”
话音刚落,树林中就窜出五道黑影,皆是身着黑衣的修士,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阴鸷的眼睛。为首之人冷笑一声,扯下蒙脸布,竟是青云宗外门执事赵坤——此人以心狠手辣闻名,专司追杀叛逃弟子。
“张华,擅毁宗门重器,残杀长老,你可知罪?”赵坤手中的长刀泛着幽蓝光芒,显然淬了蛊毒,“识相的就束手就擒,交出陈玄的手记和镇蛊钉,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宗门重器?”张华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本泛黄的手记,“你们用凡人精血喂养母蛊,用修士骸骨炼制傀儡,也配谈宗门规矩?”他将手记抛给小豆子收好,“这东西,迟早会让全天下知道青云宗的真面目。”
赵坤脸色一沉,挥手道:“冥顽不灵!给我上,死活不论!”四名黑衣修士立刻扑上,手中长剑同时刺出,剑气中夹杂着细密的蛊虫,一旦被划伤就会钻入血肉。
张华不退反进,丹田内的黑白气旋飞速旋转,炼气四层的壁垒在连日的磨砺中愈发松动。他侧身避开最先到来的一剑,指尖死气弹出,正中那名修士的手腕,对方惨叫一声,长剑脱手,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腐烂。
“是《霍乱魔魂》的死气!”赵坤眼中闪过贪婪,“此等魔功,果然名不虚传。”他亲自挥刀劈来,刀风裹挟着浓烈的毒雾,将张华的退路完全封死。张华将短剑横在胸前,双符同时飞出,红白光晕在身前交织成网,毒雾撞上光晕瞬间消散。
就在这时,板车方向突然传来小豆子的惊呼。张华回头望去,只见一名黑衣修士绕过战场,正伸手去抓小豆子,而车中的王不易依旧昏迷不醒。他心头一急,运转秘术将死气尽数灌入手脚,身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名修士身后,短剑刺穿了对方的后心。
这一分神的功夫,赵坤的长刀已劈至眼前。张华避无可避,只能用左臂硬接,刀刃砍在死气屏障上,虽被挡住,巨大的力道却让他踉跄着后退数步,左肩的旧伤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衫。
“张大哥!”小豆子急得快要哭了,突然将怀中的干粮包砸向赵坤,包里的石子混着半块干饼散落一地。赵坤被砸得一愣,刚要发怒,就见小豆子双手合十,体内竟涌出一缕纯净的白色灵力,这灵力没有攻击性,却如同阳光般驱散了周围的死气与毒雾——那是先天灵体特有的无垢灵气,连蛊毒都能净化。
“先天灵体!”赵坤眼中爆发出惊人的贪婪,“没想到这小鬼竟是修仙圣体,有了他的精血,宗主的蛊术就能更上一层!”他不顾其他,疯了般冲向小豆子。
张华瞳孔骤缩,此刻他距离小豆子尚有丈许,根本来不及救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声突然从树林中传来,一支羽箭精准地射穿了赵坤的肩膀,箭簇上的符文亮起,将他的灵力暂时封印。
“谁?”赵坤怒吼着转头。树林中走出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腰间挂着半块与老陈头令牌相似的信物,手中长弓尚未收起,眼神冷冽如霜:“青云宗追杀镇蛊使后人,真当没人管了?”
女子话音刚落,就有十余名手持长剑的修士从树林中走出,他们腰间都挂着相同的信物,显然是同一阵营。赵坤脸色大变:“是镇蛊使的残余势力!你们竟敢现身?”
“如今青云宗阴谋败露,正是我们复仇之时。”青衣女子抬手射出数箭,箭簇带着符文精准命中剩余的黑衣修士,“张华小友,我是苏晴,乃当年镇蛊使苏烈的后人,奉王不易执事之命前来接应。”
有了苏晴等人的加入,战局瞬间逆转。赵坤见势不妙,想要引爆修为脱身,却被苏晴的羽箭射中丹田,灵力溃散,瘫倒在地。张华上前将其制服,搜出一枚令牌,令牌上刻着“青云密探”的字样,背面还有青云宗内部的联络暗号。
苏晴走到板车旁,查看了王不易的伤势后,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的丹药:“这是凝神丹,能让王执事暂时清醒。”她将丹药喂给王不易,又对张华道:“青云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不少人对长老们的所作所为不满,我们的人已经在宗门内接应,只要拿到足够的证据,就能扳倒那些蛀虫。”
半柱香后,王不易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晴等人后,虚弱地笑了:“苏侄女,你们来了。”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这是镇蛊使的信物,拿着它,宗门内的旧部都会认你。”
苏晴接过印章,郑重地点点头。王不易又看向张华:“青云宗山门处有‘问心阵’,你的死气功法容易暴露。这是陈玄留下的敛气符,能暂时掩盖你的气息。”
张华接过敛气符,贴在胸口,体内的死气瞬间收敛,从外表看与普通修士无异。苏晴将赵坤交给手下看管,对张华道:“我们扮成护送物资的弟子,带你混入青云宗。长老们现在都在忙着掩盖青阳城的事,正是潜入的好时机。”
众人将板车伪装成物资车,苏晴的手下换上青云宗弟子的服饰,一行人朝着青云宗的方向前行。山路上,张华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云宗山门,心中感慨万千——那里曾是他向往的仙门圣地,如今却成了他揭露黑暗、为父母洗冤的战场。
行至山门处,果然有两名弟子守在问心阵旁。苏晴上前递上令牌,笑着道:“奉李长老之命,护送一批物资入山。”守阵弟子接过令牌查看,又用问心阵探查了众人一番,见无异常便放行。
踏入青云宗的瞬间,张华只觉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但这灵气中却夹杂着极淡的死气,与青阳城养蛊总坛的气息如出一辙。他知道,这青云宗的平静之下,隐藏着比他想象中更可怕的阴谋,而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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