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嘶鸣着，缓缓停靠在临州站。温庭言、天仔和青子随着人流走下火车，踏上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特有的咸湿气息，与省城干燥的北方气候截然不同。车站人声鼎沸，各色人等行色匆匆，一片繁忙景象。
三人出了车站，看着眼前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陌生城市，一时间都有些恍惚。省城的纷争与屈辱似乎已被抛在身后，但前路却是一片迷茫。
“先找个地方落脚。” 温庭言收回目光，语气沉稳。他深知，当务之急是安顿下来，隐入这座城市，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他们没有选择车站附近拉客的旅店，而是坐上一辆公交车，往城市的老城区方向去。根据经验，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租金相对便宜，也更容易隐藏行迹。
几经辗转，他们在一条名为“福宁巷”的老旧巷弄里，找到一栋待出租的自建民房三楼。房子有些年头，墙壁斑驳，但好在独门独户，有个小阳台，位置相对僻静。和房东——一个精明的本地老太太——简单谈好价格，付了三个月租金，算是暂时有了个落脚点。
安顿好简单的行李，已是傍晚。三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就着买来的熟食和啤酒，算是吃了顿安家饭。
“言哥，接下来怎么搞？” 天仔灌了口啤酒，有些急切地问。伤势未愈让他有些烦躁，渴望做点什么。
温庭言撕着烧鹅，目光冷静：“临州不比省城，我们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硬来就是找死。” 他看向青子，“青子，晚上你跟我出去一趟。天仔，你伤没好利索，在家看家，也熟悉下周围环境。”
“去哪？” 青子问道。
“找地方喝酒，听听风声。” 温庭言淡淡道，“找那些‘道友’聊聊。”
“道友？” 天仔一愣。
“就是那些蹲在街角、网吧、廉价酒吧里，吞云吐雾，搞点‘神仙水’、‘麻古’的最底层混混。” 青子解释道，他显然明白温庭言的意思，“这些人为了几十块钱什么都肯干，消息最灵通，也最容易撬开嘴。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地老鼠’，哪条下水道有几只蟑螂都清楚。”
温庭言点点头：“嗯。先从他们嘴里，把临州市的‘风向’摸清楚。看看这地头上，到底有哪几尊真神，哪几路小鬼。”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温庭言和青子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走出福宁巷，融入了临州的夜生活。他们没有去那些光鲜亮丽的夜场，而是专挑那些灯光昏暗、生意冷清、看起来鱼龙混杂的低档酒吧和台球室。
在一家名叫“夜归人”的破旧酒吧里，烟雾缭绕，音乐嘈杂。温庭言和青子在角落坐下，点了最便宜的酒水，看似随意地小酌，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谈话。
很快，他们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个缩在吧台角落、瘦骨嶙峋、眼神飘忽的年轻男子，面前只放着一杯冰水，不时神经质地东张西望，典型的“道友”模样。
青子使了个眼色，拿着酒杯坐了过去，递了根烟：“兄弟，一个人？”
那道友警惕地看了青子一眼，又瞥了瞥不远处的温庭言，犹豫了一下，接过烟：“谢…谢谢。”
“初来乍到，想找点乐子，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场子没？” 青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好玩？” 道友嗤笑一声，吸了口烟，“‘血刃山庄’看的‘金皇后’够劲，‘凌云阁’罩的‘百乐门’档次高，就是贵……不过我看你们这打扮，还是去‘野狼迪厅’吧，便宜，就是乱，昨天刚砍完人……”
他絮絮叨叨，看似在介绍，却透露出不少信息。青子顺势又给他买了杯酒，套话变得更加容易。
从这道友断断续续、夹杂着吹牛和抱怨的话里，温庭言和青子大致拼凑出了临州市江湖的轮廓：
临州主要有三股大势力：控制着高端场子、规矩大的凌云阁；掌控着大部分娱乐场所、作风凶悍的血刃山庄；还有一个神秘莫测、专门做消息和“脏活”的听雨楼。此外，还有无数小帮派在夹缝中求生。目前，血刃山庄和凌云阁摩擦不断，为了争夺新开发区的一条酒吧街，前几天刚火并过一次，双方都伤了不少人。
“妈的，‘血刃山庄’那帮人真他妈狠，‘疯狗’辉前天晚上一个人追着‘凌云阁’五六个人砍……” 道友说得口沫横飞。
温庭言默默听着，心中渐渐有了盘算。血刃山庄和凌云阁的冲突，或许是一个机会。
一个多小时后，青子塞给那道友几张钞票，和温庭言离开了酒吧。
回到租住的房子，天仔还没睡，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有点头绪了。” 温庭言走到窗边，看着临州市陌生的夜景，“这地方，水很深。三大势力，明争暗斗。”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明天开始，青子你继续摸情况，重点查‘血刃山庄’和‘凌云阁’冲突的那条酒吧街。天仔你尽快养好伤。”
“言哥，咱们先投靠哪边？” 天仔问道。
“不着急。” 温庭言摇摇头，“先看清楚。投名状，得选个最值钱的。”
他需要找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他一鸣惊人、足以让任何一方势力都无法忽视的“投名状”。初来乍到的第一夜，信息收集的网，已经悄悄撒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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