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带来的“私活”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接，还是不接？
接，意味着我要在准备“万界大会”汇报、维护龙宫灵蛋这两个主线任务之外，再开一堆支线。时间、精力都是问题。而且，给仙二代们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疑难杂症”，听起来实在有损我凌云剑神（前）的格调。
不接？那可都是实打实的仙灵石，以及更宝贵的人脉关系。敖丙掰着手指头报出的“诊金”，足够我买下好几件像样的仙袍，甚至还能给那家徒四壁的洞府添置个像样的聚灵阵。更重要的是，这些仙二代的父辈，往往在天庭各部担任要职，搞好关系，说不定哪天就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比如……对付hR的柳菁？
权衡利弊，不过弹指间。我看向敖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可。但需预约，按难易程度和耗费心神收费，先付定金，恕不还价。”
敖丙眼睛一亮，拍手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给他们排号！”
于是，我本就不宽裕的时间，被进一步压榨。
白天，我在资源回收部摸鱼（主要是用神识远程维持龙宫孵化室的微型剑阵），赶制大会汇报ppt。
晚上，我化身“仙界金牌调理师”，穿梭于各个仙二代的府邸之间。
第一单生意，是凤凰家的小公主那只不肯唱歌的青鸾。
那青鸾通体碧绿，神骏非凡，但蔫头耷脑地站在金丝楠木架上，对周围一切爱搭不理。小公主急得不行，说这青鸾以前歌声婉转动听，是她们姐妹聚会时的压轴节目，这几百年却突然哑火了，找了多少仙医、乐师都没用。
我运起破妄剑瞳一看，好家伙，这青鸾不是病了，是“道心”出了问题——它嫌弃小公主整天让它唱的那些靡靡之音，觉得拉低了自己的格调，内心郁结，干脆“罢唱”了。
我没用任何法术，只是当着青鸾和小公主的面，随口哼了一段下界某个以悲壮苍凉着称的剑歌。那青鸾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瞬间亮了，歪着头认真聆听，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我停下，对它传音道：“知音难觅，曲高和寡。然，阳春白雪，亦需有人欣赏。何不以歌声引导，提升听众品味，而非自绝于凡俗？”
青鸾愣住了，沉思良久，然后仰起头，试着发出几个清越的音节，不再是以往那种甜腻的小调，而是带着一丝空灵和辽阔。
小公主虽然觉得这调子有点陌生，但见青鸾终于肯开口，已是喜极而泣，爽快地付了双倍诊金。
第二单，是麒麟苑那株光长叶子不开花的七彩仙葩。
看守仙葩的老麒麟愁眉苦脸，说这仙葩吸收灵气比谁都猛，叶子长得油光水滑，可就是不见一个花苞。我仔细观察，发现这仙葩周围的土壤灵气过于充沛，几乎成了板结的“灵膏”，它光顾着长个子（叶子）了，缺乏开花的“压力”。
我让老麒麟撤掉部分聚灵阵，又用剑气在仙葩根部土壤里开了几条细微的通道，引入一丝略带煞气的庚金之风。不过三天，那仙葩顶端就冒出了几个小小的、七彩斑斓的花骨朵。老麒麟目瞪口呆，连连道谢。
最离谱的是太白金星家那头抑郁的板角青牛。
那青牛趴在牛棚里，眼神空洞，面前堆着仙草灵芝，看都不看一眼。太白金星是个白胡子老头，唉声叹气，说这老伙计跟他征战多年，如今天下太平，它却没了精神头。
我围着青牛转了两圈，破妄剑瞳之下，发现这青牛并非身体有恙，而是……退休综合症？加上一点点被时代抛弃的失落感？它体内力量澎湃，却无处施展，觉得自个儿没用了。
我找到太白金星，建议道：“星君，何不在您那金星殿设一‘仙童启蒙骑术班’，让青牛担任总教习？既发挥了它的特长，也能让它感受到自身价值。”
太白金星将信将疑地试了试。结果那青牛一听要当“教习”，还要教导仙童，顿时来了精神，第二天就昂首挺胸地去上班了，据说教学态度极其认真负责，仙草也啃得嘎嘣脆。
这几单“私活”下来，我的“神医”之名在仙二代圈子里不胫而走，找上门来的“病号”越来越多，从仙兽到仙植，甚至还有仙器器灵闹情绪的！诊金也水涨船高。
我不得不制作了一个简单的预约排期表和价目表，让敖丙帮忙打理。一时间，我竟靠着这“不务正业”的副业，赚得盆满钵满，洞府里的聚灵阵都换成了高级货，修炼速度都快了几分。
然而，好景不长。
就在我一边数着灵石，一边熬夜完善大会汇报ppt的最后关头，李主任一个紧急通讯打了过来，声音气急败坏：
“凌云！出大事了！”
我心里一紧：“怎么了？大会汇报有变？”
“不是大会！是KpI考核！”李云几乎是吼出来的，“监察司那帮孙子！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启动了对我们资源回收部的‘专项审计’！重点就是核查实习生的业绩真实性！”
“他们查到你了！说你这段时间频繁出入各仙家府邸，从事与本职工作无关的营利性活动，涉嫌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还说你龙宫那个项目，进展数据可能存在夸大！要找你约谈！”
“更麻烦的是，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你接私活的事捅给了hR的柳菁！她现在拿着监察司的函，说要重新评估你的职业道德和岗位适配性！扬言要取消你这次KpI考核的资格，直接判定不合格！”
轰！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会在这里栽跟头。接私活这事，可大可小，平时没人追究也就罢了，一旦被放到台面上，尤其是被监察司和hR联手盯上，就是绝对的把柄！
“你现在马上来部里！立刻！马上！”李云吼道，“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妈的，肯定是王司长和他那个小舅子搞的鬼！见不得你好！”
挂了通讯，我看着光屏上即将完成的、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汇报ppt，又看了看储物袋里那些闪闪发光的仙灵石。
果然，在这仙界，赚点外快也是有风险的。
我的剑神之路，还真是坎坷得别具一格。
这一次，不再是技术活，而是人事斗争。我的剑，还能斩开这无形的罗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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