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沾在路边的草叶上，周明推着自行车走在最前面，车把上挂着两个沉甸甸的布包——一个装着二十斤大米，一个装着一桶菜籽油。这是他昨天特意去镇上粮站买的，清月说，晓燕家种玉米多，大米金贵，送这个最实在。
晓燕走在中间，手里攥着衣角，指尖都泛了白。她一夜没睡好，总怕爹娘还在生气，见到周明会更激动。清月走在最后，悄悄拍了拍她的手，小声说：“别慌，有我呢，周明这么真诚，你爹娘会听的。”
到了晓燕家门口，院子里的鸡正在啄食，晓燕的父亲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看到他们来，烟杆顿了顿，没起身，只是冷冷地说：“进来吧，院子里有凳子。”
晓燕的母亲从屋里出来，看到周明手里的礼品，皱了皱眉：“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啥？我们家不缺这个。”话虽这么说，还是伸手接过布包，往屋里拎，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板凳上，晓燕的父亲没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旱烟，烟雾缭绕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晓燕捏着手指，紧张得说不出话，清月刚想开口，周明却先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身侧，态度恭敬：“叔叔，阿姨，今天来打扰你们，是想跟你们好好说说我和晓燕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晓燕父亲身上，语气诚恳：“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是镇上的，会嫌弃晓燕是农村人，也担心我们年龄差太大，过不到一块儿去。但我也是农村出身的，我老家在邻镇的周家村，小时候跟着我爹割麦、喂猪，啥农活都干过。我知道农村人的不容易，也知道过日子得踏实，不是靠嘴上说的。”
晓燕的父亲抬了抬眼，烟杆从嘴边移开，没说话，却也没打断他。
周明接着说：“我在供销社工作，工资虽然不算高，但稳定。以后晓燕要是跟我在一起，我肯定不让她受委屈。她喜欢编竹篮，我就帮她找销路，让她在家安心编；农忙的时候，我就来家里帮忙收玉米、种麦子，不会让她一个人受累。上次刘婶造谣我有隐疾，我特意带晓燕去供销社，让她看我的工作，看我的同事，就是想让她放心——我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对晓燕的心思，全是真的。”
晓燕的母亲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三碗白开水，放在石桌上，小声说：“话谁都会说，过日子可不是光靠嘴甜。”
“阿姨，我知道光说没用，”周明赶紧接话，“以后的日子，我会用行动证明。就像之前帮清月家那样，他们家买果苗被坑了，我跑了三趟农资站，帮他们把钱追回来；王磊上学凑学费，我帮他们加竹篮订单，还介绍了几个镇上的商户收竹篮——我不是那种怕麻烦的人，对自己人，更不会含糊。”
清月这时也开口了，她看着晓燕的父母，语气温和却坚定：“叔叔，阿姨，周明的为人，我们顾家最清楚。去年冬天，我家编的竹篮卖不出去，堆了一院子，是周明骑着自行车跑了五个村子，帮我们联系了收购的商户，还特意跟人家说，要给我们加两分钱一斤；晓燕来我家编竹篮，他看到晓燕编的花纹好看，主动说要加钱，还说以后就按这个样式收——这样的人，怎么会委屈晓燕？”
晓燕也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爹娘，眼里带着水汽：“爹，娘，周明真的对我好。上次他带我去供销社，他同事李姐跟我说，周明之前帮她送孩子去医院，还帮她垫付医药费；他还帮我买了针线盒，知道我编竹篮用得上。你们就相信我一次，我不会看错人的。”
晓燕的父亲沉默了半天，把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烟灰落在地上，他抬头看向周明，语气缓和了些：“你说你会帮着家里干活，不会让晓燕受委屈——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过日子得长长久久。”
“我知道，”周明赶紧点头，“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以后我每个月都来家里帮忙，农忙的时候住在这里，跟你们一起下地；晓燕要是受了一点委屈，你们可以随时让她回来，我绝无二话。”
晓燕的母亲看着周明，又看了看旁边红着眼的晓燕，叹了口气：“我们不是不同意你跟晓燕处对象，就是怕她嫁过去受委屈。她从小没离开过家，性子软，你要是以后欺负她，我们这些当爹娘的，心里不好受。”
“阿姨，我绝不会欺负晓燕，”周明说得斩钉截铁，“我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不，比亲妹妹还疼。”
晓燕的父亲和母亲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过了一会儿，晓燕的父亲才说：“行了，你们的话我们听进去了。但这事不是小事，我们得再想想，跟家里的老人商量商量，过几天给你们答复。”
周明一听，赶紧说：“谢谢叔叔，谢谢阿姨！你们慢慢想，不着急，我会等你们的答复。”
晓燕也松了口气，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知道，爹娘肯说“再想想”，就说明他们心里已经松动了，不像昨天那样一口拒绝。
离开的时候，晓燕的母亲把他们送到门口，小声对晓燕说：“别跟你爹置气，他也是为你好。”晓燕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周明推着自行车，嘴角忍不住上扬：“你看，你爹娘不是不讲理，他们就是担心你。过几天肯定会同意的。”
晓燕跟在他身边，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笑着说：“嗯，我相信。谢谢你，周明，还有清月姐。”
清月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并肩走的两人，心里也替他们高兴。风里带着玉米的清香，她知道，只要周明一直这么真诚，晓燕的爹娘肯定会点头，这桩亲事，早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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