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行山腹地一个天然溶洞改造的隐秘指挥部里,煤油灯的光芒在潮湿的岩壁上跳跃,映照着第七师师长陈铁山和第八师师长王战军两张棱角分明、饱经风霜的脸庞。他们并肩站在一个巨大的、标注详尽的沙盘前,沙盘上,东章、繁峙、灵丘三地的模型显得格外突兀。
“老王,总部这次是把压箱底的家当都交到咱们手上了。”陈铁山首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的三个点,“是的,可是这一仗不好打啊。司令的要求太高了,直接插入日军的后方,进攻三个重镇。”
王战军沉稳地点了点头,他比陈铁山稍年长几岁,目光更加深邃内敛。他仔细端详着沙盘上灵丘城周边复杂的地形,缓缓道:“装备是好,锋利的宝剑。但用起来越要小心。关键在于‘奇’字!105炮、虎式坦克,是好东西,也是醒目的目标。一旦暴露意图,鬼子的飞机从太原飞来,周围的据点援兵蜂拥而至,咱们就被动了。必须做到藏刃于袖,悄无声息地摸到眼皮底下,然后图穷匕见,突然发动,打他个措手不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解决战斗!”
经过反复的沙盘推演和激烈讨论,最终的作战方案确定下来:
第七师:主攻东章县城。东章相对孤立,守军为一个加强中队,虽工事坚固,但有望速决。同时,以师属一个精锐步兵团,配属一个坦克连和部分炮兵,对繁峙县城进行强有力的佯攻和战术牵制,使繁峙之敌无法判断我军主攻方向,更不敢出兵支援东章。
第八师:集中全部兵力火力,攻克三城中防御最为坚固、守军最强——一个齐装满员的日军大队、巷战工事也最为完善的灵丘县城。此战预计最为艰苦,是关键中的关键。
利用晋北复杂的黄土沟壑地貌和漫长的秋夜,所有部队,包括沉重的炮兵和坦克,进行长距离、高难度的秘密机动,最大限度接近城墙。总攻发起点,力求抵近到刺刀见红的距离。攻击开始时,以重炮的突然、猛烈、精准齐射为号,坦克同时引导步兵发起闪电突击,瞬间撕裂敌前沿防御,并迅速投入残酷而不可避免的巷战。
“通讯是神经,协同是命脉!”陈铁山强调,目光扫过在场的各级指挥员,“这是我们第一次组织如此规模、如此多兵种的合成作战,步、炮、坦要像一个人一样协调。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放心吧,老陈,”王战军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坚定的战意,“就让咱们用这场胜仗,告诉小鬼子,也告诉根据地的父老乡亲,咱们八路军打不垮。”
作战命令下达,两支肩负着特殊使命的大军,如同暗夜中流动的钢铁与血肉组成的溪流,开始了八路军战史上一次空前艰难、对纪律和毅力要求达到极致的秘密行军。
一切为了隐蔽,一切为了突袭。部队选择了最偏僻、最崎岖、日军巡逻队极少光顾的山间小路和干涸河床作为行进路线。根据地的群众被最大限度地动员起来,他们是最好的掩护者和支持者。乡亲们保守着天大的秘密,为部队派出最好的向导,甚至在部队必经的某些关键路段,提前铺上厚厚的草垫、棉被,以最大限度地减少骡马和车辆行进时发出的声响。
沉重的105毫米榴弹炮被分解成炮身、炮架、座盘等几大部分,由强壮的骡马驮运。在陡峭的山崖小道上,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任何可能碰撞发出声响的金属部件,都被用厚布、棉絮仔细包裹捆扎。运输炮弹和油料的队伍更是艰难,他们小心翼翼,确保万无一失。
寒风凛冽,战士们身上单薄的灰色军衣早已被汗水反复浸透,紧贴在身上,又被夜间的冷风一吹,冻得硬邦邦,如同披着一层冰甲。口粮紧缺,往往只能就着冷水啃几口冻得硬如石头的杂粮窝头或炒面。但队伍的纪律严明到了极致:严禁任何烟火,严禁大声交谈甚至咳嗽,无线电保持绝对静默,只有通过通讯员奔跑传递手写命令。这是一场对意志、体力和对胜利信念的终极考验。
日军的侦察机偶尔会从高空掠过,汉奸特务也在四处打探消息,但在晋北军民同心铸就的铜墙铁壁面前,他们得到的回报只有“山区一切如常”的虚假信息。八路军这两支携带着“秘密武器”的重装部队,就像彻底融入了太行山的夜色与山峦之中,悄无声息地逼近了各自的目标。
经过数个提心吊胆、艰苦卓绝的夜晚,攻击部队终于抵达预定的攻击出发阵地。最前沿的突击步兵和坦克,借助地形、夜色和巧妙的伪装,秘密运动到离东章、灵丘城墙仅四五百米,甚至更近的洼地、冲沟、干涸的河床或早已废弃的破败村落里。战士们能清晰地听到城头日军哨兵换岗时枯燥的吆喝声,能看到探照灯的光柱像鬼魅的手指一样在夜空中划过。敌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猎杀的时刻,一分一秒地临近。
东章城,地处相对开阔的河谷地带,城墙高厚,墙外挖有深壕,守军为一个日军加强中队及相当数量的伪军。指挥官铃木中佐,以残忍暴戾和对自己“赫赫武功”的自负着称,对八路军装备的劣势极为蔑视,认为他们根本不具备任何攻坚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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