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剩余：19天23小时……】
夜色如墨，将山谷的一切轮廓都模糊吞噬。
虫鸣声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活物。
凉冰与蔷薇的身影融入远处的暗影，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拱卫着这场演出的舞台。
林凡和林夕站在那根巨大的排污管道下。
管道通体漆黑，直径足有两米，湿滑的苔藓攀附其上。一股机油、臭氧与不明化学废料混合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钻入鼻腔。
“就是这里了。”林凡仰头，在精神链接里低语，“女王陛下，请指示。”
女王的指令没有丝毫情绪，如同最精密的量子计算机输出的指令。
“位置，连接处向上三十七公分，内部第三层合金铆钉结构。”
“目标，将铆钉内部的‘钛’原子，全部置换成惰性的‘氩’原子。”
“这会导致金属在低温下脆化，一触即溃。”
“收到。”
林凡定了定神，手掌缓缓贴上冰冷的管道。
奥斯卡时间，现在开始。
他闭上眼，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死结，嘴唇紧抿。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间挤出，带着真实的痛感。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幅度由小及大，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可怕的电刑。
汗珠从额角滚落，砸在脚下的泥土上。
他的脸庞血色尽褪，转为瘆人的惨白。
“我靠……演戏比跟饕餮军团干架还累……”
他在精神链接里疯狂吐槽，手上却精准无误地操控着【绝对量子掌控者】那浩瀚如海的权限。
意识如无形的探针，瞬间穿透厚重合金，锁定目标铆钉。
【量子置换】，启动。
无数钛原子被从晶格结构中剥离，等量的氩原子被从空气中捕获，完美填充。
这一切在量子领域，不过是亿万分之一秒的闪烁。
但在他的“演出”中，却是一场耗尽心血的漫长拔河。
他必须分出巨量心神，去维持那个“分子重构”的虚假模型，去模拟精神力被疯狂抽取、濒临崩溃的生理反应。
这感觉，就像用一台奔腾处理器的老爷机，强行渲染一部4K画质的cG电影，cpU已经不是冒烟，是快要熔毁了。
远处的阴影里，蔷薇看着林凡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心头五味杂陈。
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真能把命豁出去。
她对林凡的观感，在悄然间，已然颠覆。
另一侧的凉冰，则冷漠旁观。
她手中的微型探测器，忠实地反馈着数据。
【警告：目标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警告：检测到高频段精神力溢出，目标已处于严重透支状态！】
【综合评估：目标将在三分钟内，因精神力枯竭而陷入深度昏迷。】
凉冰的唇角挑起一抹残忍。
很好。
就快榨干了。
一件好用的工具，就该在使用到极限后，被随手丢弃。
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一阵轻微的脚步与金属摩擦声，从山路拐角传来。
一队饕餮巡逻兵，偏离了固定路线，径直朝这边走来！
“该死！”蔷薇低咒一声，飞刀已滑入指间。
凉冰眼神一寒，磅礴的暗能量在掌心汇聚。
她不允许任何杂鱼，打扰这出好戏的收尾。
然而，蔷薇的行动更快！
在凉冰动手的刹那，她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
微虫洞搬运！
下一秒，她出现在百米外的山壁后，抓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再次发动能力！
石头凭空消失，又在巡逻队后方更远的丛林里凭空出现。
“哐当！”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山谷中炸开。
“什么声音？！”
“过去看看！”
饕餮巡逻队立刻被吸引，调转方向，快步冲向声源。
危机，被蔷薇用教科书般的冷静与精准，消弭于无形。
凉冰看着重新出现在身边的蔷薇，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
杜卡奥调教出的兵，确实不凡。
时空基因……是个好东西。
而这一切，林凡“一无所知”。
他依旧贴着管道，浑身剧颤，气息微弱，仿佛生命之火已是风中残烛。
“好了。”
女王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凡猛然睁眼，仿佛用尽最后一丝神智与力气，对着管道连接处，虚弱地推了一下。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
被他“腐蚀”的连接处应声而断。
一大块半月形的管道外壁，无声地向内滑落，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
“成……成功了……”
林凡吐出三个字，身体一软，直挺挺向后倒去。
林夕早已等候在旁，上前一步，精准地将他接入怀中。
“林凡！你怎么样！”
她抱着林凡，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不错，有进步。”
而在精神链接里，她的声音却平静无波，甚至还带了句难得的夸奖。
林凡心安理得地靠在女王陛下那柔软又带着清香的怀里，感受着恰到好处的支撑力，心里美滋滋。
这波……血赚！
凉冰和蔷薇快步赶来。
蔷薇看着脸色惨白，已然“昏迷”的林凡，再看看那个漆黑的洞口，神情复杂。
“他……没事吧？”
“只是脱力了。”林夕“检查”了一下林凡的状况，抬头道，“我们得赶紧进去，他需要尽快得到救治。”
凉冰走到洞口，向内瞥了一眼，又回头扫过“虚弱不堪”的林凡。
她心中最后一丝戒备，彻底烟消云散。
一个耗尽所有力量，连站都站不稳的工具，再无任何威胁。
接下来，是她的主场了。
“我先进去。”
凉冰纵身一跃，跳入洞口。
“我断后。”蔷薇看了一眼林夕怀里的林凡，“你扶着他，跟在我后面。”
“好。”
蔷薇也跟着跳了进去。
洞口只剩下林夕和“昏迷”的林凡。
“别装了，起来。”她在精神链接里说。
林凡立刻睁眼，精神抖擞地从她怀里站起，哪有半分虚弱。
“女王陛下，我刚才的表演，可以打几分？”他嬉皮笑脸地问。
“六分，不能再多了。”
“这么低？我觉得至少有八分啊！”
“还有四分，扣在你倒下的姿势太僵硬，占便宜的意图太明显。”
林凡：“……”
他摸了摸鼻子，尬笑起来。
“走吧。”林夕没再跟他贫嘴，“好戏，还在后头。”
两人对视一眼，也相继跃入了那个通往陷阱深处的黑暗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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