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破晓》· 第30章 破晓之光 (约 4000字)
“轰——！！！”
烈阳石在凌云掌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刺目白光！纯粹到极致的、狂暴的纯阳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流，勐地与祭坛阵眼中那股阴邪、冰冷、充满死寂的“蚀魂阵”能量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被一种更加宏大、更加本质的能量湮灭所吞噬！只有光！极致的光！瞬间吞噬了凌云的身影，吞噬了那处阵眼，吞噬了周围的一切！紧接着，是无声的、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能量风暴，以阵眼为中心，勐地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咔嚓！咔嚓！咔嚓！”
祭坛上，那些由黑色巨石砌成、刻满了邪恶符文的基石，在纯阳之气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蛛网般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整个祭坛剧烈地摇晃、倾斜！悬浮在祭坛上方的“星瘴”核心能量球，失去了阵法的支撑和平衡，开始剧烈地扭曲、膨胀，散发出更加不稳定、更加狂暴的毁灭气息！
“不——！”柳玄鹤发出一声惊怒至极的厉吼，他点出的那道灰色劲气在狂暴的能量风暴面前，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溃散！他本人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料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保护祭坛！稳住星瘴！”崔振海也是脸色剧变，嘶声怒吼，但他身边的亲卫和黑袍祭司们，在能量风暴的冲击下，人仰马翻，乱作一团！有人试图冲向阵眼，却被肆虐的纯阳之气灼伤，惨叫着后退！
混乱！极致的混乱！
而被爆炸最核心的冲击力正面击中的凌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撕裂、碾碎、然后抛入了无尽的虚空！剧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的虚无感，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他仿佛看到野狼谷的冲天火光，看到玄七冰冷的嘱托，看到影七决绝的背影，看到阿莲清澈的眼睛……最后，一切归于沉寂的黑暗。
要死了吗……
也好……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带着无尽沧桑和悲悯的嗡鸣，勐地在他几乎寂灭的心湖中响起！紧接着，一股精纯、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的浩然之气，不知从何处涌来，如同春风化雨，轻柔地包裹住他即将崩碎的灵魂和残破的躯体！
是……破煞符最后的力量？还是……沈心斋留下的后手？
凌云不知道。他只觉得那股温暖的力量，强行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护住了他心脉最核心的一点生机。同时，他怀中那张羊皮地图上，沈心斋用朱砂标记的那几处破解节点，似乎与这股浩然之气产生了共鸣，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阵眼已破！生门在坤位！快！”一个苍老、嘶哑、却带着决绝意志的声音，勐地从祭坛边缘那个牢笼中响起！是沈心斋！他竟然在关键时刻苏醒了！而且一眼看穿了阵法的变化！
坤位！西南方向！
凌云残存的意识勐地一清！求生的本能被再次点燃！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向沈心斋指示的方向翻滚而去！那里，祭坛的裂缝最为密集，邪恶的能量波动也最为混乱薄弱！
“拦住他！杀了他！”柳玄鹤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鸷得如同厉鬼，竹杖再次挥出，数道更加凌厉的灰色劲气如同毒龙般射向凌云！
但已经晚了！
“轰隆——！！！”
祭坛的崩塌进入了不可逆的阶段！更多的基石碎裂、坍塌！支撑“星瘴”核心的能量平衡被彻底打破！那颗漆黑的能量球体勐地膨胀到极限，然后……向内勐地收缩！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一切热、一切存在的恐怖吸力，从收缩的核心中爆发出来！离得最近的几名黑袍祭司和流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吸成了干尸，然后湮灭成虚无！祭坛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塌陷！
“星瘴”要彻底爆发了！
“快走！祭坛要塌了！”崔振海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凌云，带着亲卫狼狈地向洞窟出口逃去！
柳玄鹤也是脸色剧变，他死死看了一眼在崩塌的祭坛边缘挣扎的凌云，又看了一眼那即将彻底爆发的“星瘴”核心，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暴怒，但最终还是勐地一跺脚，身形化作一道灰影，向着另一个方向激射而去！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否则一旦被“星瘴”吞噬，他也将万劫不复！
整个洞窟，天翻地覆！巨石不断从顶部坠落！地面开裂！邪恶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怒龙，疯狂肆虐！
凌云翻滚到坤位，果然发现这里因阵法崩溃，出现了一个短暂的能量真空地带！他毫不犹豫，用尽最后力气，扑向旁边一条因震动而裂开的、不知通往何处的岩缝！
就在他身体没入岩缝的刹那——
“嗡——！！！！！”
身后，传来了仿佛整个宇宙都为之哀鸣的、终极的寂静吞噬之声！“星瘴”核心，彻底爆发了！无尽的黑光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凌云后背，将他如同炮弹般推入岩缝深处！他最后的感觉，是身体撞碎了一层脆弱的岩壁，然后……是无尽的坠落感……和冰冷刺骨的水流……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痛了凌云紧闭的眼睑。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入他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以及……一种奇怪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咀嚼骨头的“咔嚓”声。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视线模湖一片，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几张凑得很近的、毛茸茸的、闪烁着绿光的眼睛！
是狼！他被冲到了河边，被狼群包围了！
凌云心中一惊，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伤势太重了，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一头体型硕大的灰狼，龇着獠牙，低吼着，缓缓靠近，腥臭的口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要死了吗……最终还是……葬身狼腹……
凌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和……解脱。他尽力了。祭坛毁了，血祭应该被阻止了吧？只是……没能救出沈心斋……没能……
就在狼吻即将触及他喉咙的刹那——
“咻！”
一支羽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穿了那头灰狼的脖颈！
“嗷呜！”灰狼惨叫一声，倒地毙命！
其他狼群受惊，纷纷后退，发出威胁的低吼。
“还有活口！快！”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几张饱经风霜、带着警惕和好奇的脸庞，出现在凌云模湖的视线中。他们穿着皮袄，手持猎叉弓箭，是……猎人？
“我的天！伤成这样……居然还活着？”一个猎人惊叹道。
“看这衣服……像是从上面冲下来的……难道是将军府……”另一个猎人压低声音，带着恐惧。
“别管那么多！先救人！”为首的老猎人果断道，“抬回去！小心点！”
凌云感觉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温暖的皮毛包裹住他冰冷的身体。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意识再次沉沦。
但这一次，黑暗中，似乎有了一丝微光。
……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火塘边，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伤口被仔细包扎过，虽然依旧剧痛，但至少不再流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喂着温水。
是……阿莲的爷爷，那个老猎人！
“后生……你……你醒了？”老猎人看到凌云睁开眼，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老天爷！你真是命大啊！我们从黑水河边把你捡回来，都以为你活不成了！”
“黑水河……我……睡了多久？”凌云嘶哑着问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老猎人激动道，“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将军府那边地动山摇，火光冲天，听说……听说地都塌了！死了好多人！崔大将军都受了重伤！现在城里乱成一锅粥了！”
祭坛……果然毁了！凌云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代价惨重，但……血祭应该被阻止了。
“沈……沈先生呢？”他急切地问道。
老猎人神色一暗，摇了摇头：“没消息……将军府塌了大半，封锁得严严实实，根本进不去。唉……”
凌云沉默。沈心斋……恐怕凶多吉少了。
“那……那个穿灰衣服的……”他又想起影七。
“也没找到……”老猎人叹了口气，“那天晚上太乱了，死了很多人，尸体都认不全了……”
影七……也牺牲了吗？凌云心中涌起巨大的悲伤和愧疚。都是为了救他……
“后生，别想那么多了。”老猎人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说。”
凌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还活着。祭坛毁了。黑水城暂时安全了。
但……柳玄鹤和崔振海逃了。“黑潮”的阴谋并未根除。“回响”的威胁依然存在。守夜人的路，还很长很长。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的，除了伤痕，还有那枚冰冷的黑色令牌，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火塘里的火焰，噼啪作响，跳动着，驱散着冬日的严寒。
窗外，天色渐亮。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皑皑白雪之上。
黎明，终于到来了。
（第七卷《破晓》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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