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阳光和煦,透过层叠的枝叶,在方家别墅那经过精心修缮、如今更显古朴典雅的花园里洒下斑驳的光影。这栋曾因林美芝母子的阴谋与贪婪而一度笼罩在压抑、猜忌阴影下的宅邸,如今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处处洋溢着宁静而温馨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盛开的玫瑰、茉莉的甜香,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添几分生机与祥和。
方国良的身体在持续精心的调养和康复训练下,恢复得相当理想。他已经可以摆脱轮椅,只需借助一根做工精致的黄杨木手杖,便能稳健地在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上缓缓散步,欣赏着自己一手打造、如今由儿子儿媳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庭院景致。他的脸色红润,眉宇间往日的威严被一种历经劫波后的平和与满足所取代。刘国伟的康复进程虽然更为缓慢,但也取得了显着的进步。在专业的语言康复治疗师和女儿的耐心帮助下,他的语言功能恢复了大半,虽然语速仍比常人缓慢,发音偶尔略显含糊,但进行日常交流已无大碍,眼神中也重新焕发出往日的神采和智慧的光芒。
今天,方修远和刘诗雅特意将周末所有的工作安排和社交邀约全部推掉,早早地回到了方家老宅,专心陪伴两位父亲,享受这难得的家庭团聚时光。
花园中央那座爬满了常春藤的八角凉亭下,早已摆开了一张古色古香的紫檀木麻将桌。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在光滑的桌面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方国良、刘国伟、方修远和刘诗雅四人围桌而坐,正好凑成一桌。麻将牌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与亭外的鸟语花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图景。
“碰!”方国良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得意地捡回一张牌。
“吃。”刘诗雅柔声应道,乖巧地打出一张牌,眼角含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方修远。
“哈哈!胡了!清一色一条龙!给钱给钱!”方国良突然朗声大笑,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哗啦一声推倒了自己面前的牌,脸上满是兴奋的红光。
刘国伟仔细看了看牌面,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慢悠悠地从手边的筹码堆里数出相应的数额推过去,一边带着笑意,用略显缓慢但清晰的语调说道:“老……老方啊,你……你这手气,今天……也太旺了点儿。是不是……偷偷……拜了财神?”
“那是自然!”方国良毫不谦虚,接过筹码,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配合默契、牌技精湛却明显在“放水”的儿子和儿媳,“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家里和和睦睦,孩子们都这么争气,我这手气想不好都难!”他话语中的欣慰和自豪,溢于言表。
方修远和刘诗雅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他们俩的牌技其实远在两位老人之上,但此刻,输赢早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看到父亲们开心的笑容。他们默契地配合着,时而“点炮”,时而“喂牌”,将一场普通的牌局,变成了一场承欢膝下、其乐融融的家庭游戏。阳光温暖,微风拂面,亭子里充满了轻松愉快的笑声。
几圈麻将过后,已是晌午。训练有素的佣人早已在面向花园的餐厅里准备好了丰盛而精致的午餐。餐桌布置得典雅温馨,铺着洁白的亚麻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新鲜的花束。菜肴大多遵循营养师的建议,以清淡、易消化、高蛋白的食材为主,烹饪方式健康,充分考虑了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但也细心兼顾了每个人的口味偏好,有几道菜明显是方修远和刘诗雅特别喜欢的。
餐桌上,气氛融洽而温暖。方国良和刘国伟两位老友,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聊着最近的时事新闻、分享着各自的养生心得,偶尔还会回忆起一些年轻时在商场打拼的趣事,发出会心的笑声。方修远偶尔会插入几句,简要提及“方华医疗”在科研上的最新进展或行业内的新动态,言语间既展现了企业的活力,又把握着分寸,避免过于专业的术语,让谈话保持轻松。刘诗雅则细心地观察着两位父亲的用餐情况,不时用公筷为他们布菜,轻声介绍着菜品的特色,提醒他们细嚼慢咽,举止温柔体贴,将晚辈的孝心融入自然的关怀之中。
餐至中途,方国良放下汤匙,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带着几分期待,看向儿子和儿媳,语气随意却带着明显的关切:“修远啊,诗雅,你们这结婚也有一段日子了,生活工作都稳定下来了。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我和你刘伯伯,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可都眼巴巴地等着抱孙子、享天伦之乐呢!”
刘国伟闻言,也立刻笑着点头附和,虽然说话慢,但语气十分真诚:“是……是啊。趁……趁我们现在……还能动弹,精神头也足,还能帮你们……带带娃娃,享……享受一下……隔辈亲的乐趣。”
这个话题让刘诗雅瞬间羞红了脸,如同熟透的樱桃,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耳根都泛着粉色,不好意思接话。
方修远倒是神色坦然,他放下筷子,在餐桌下轻轻握住身边妻子有些微凉的手,给予她安抚的力量,然后面向两位老人,脸上带着温和而坚定的笑容,从容应对:“爸,刘伯伯,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不过,这事啊,我们觉得不急。我和诗雅刚结婚不久,还想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好好经营我们的小家。而且,诗雅的‘雅集’现在正是起步的关键阶段,她很有热情,也做得很好;我这边,‘方华医疗’也有一大摊子事,几个重点项目都到了攻坚期。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我们觉得顺其自然最好。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要麻烦您二老帮忙呢。”
他的回答,既明确表达了小两口当前的生活重心和规划,又巧妙地化解了长辈的催促,语气恭敬又不失主见,更重要的是,他紧紧握着刘诗雅的手,无声地表明这是夫妻共同的决定,极大地照顾了妻子的感受和立场。
方国良和刘国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听到儿子(女婿)说得合情合理,既有担当又体贴妻子,便也不再强求,相视一笑,脸上露出理解和支持的神情。方国良呵呵一笑,挥挥手:“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我们做长辈的,支持!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来,吃饭,吃饭!”
午餐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饭后,方修远陪着两位父亲移步到花园的茶室。茶室里茶香袅袅,方修远亲自为父亲和刘伯伯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然后陪着他们下起了围棋。黑白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父子、翁婿之间,时而凝神思索,时而轻松交谈,话题从棋局延伸到人生感悟,气氛宁静而祥和。
刘诗雅则和佣人一起,利落地收拾好餐桌,然后亲自到厨房准备新鲜的水果拼盘和精致的茶点。她细心地将水果切成适口的大小,摆成漂亮的图案,又将刚烤好的杏仁饼干摆放整齐。她的身影在厨房和茶室之间忙碌着,脸上始终带着恬静满足的微笑,将女主人的温柔与周到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花园茶室里,儿子沉稳睿智地与两位老人对弈交谈;看着儿媳体贴周到地忙碌操持,将家庭打理得温馨舒适,方国良和刘国伟这两位在商海浮沉半生、历经大风大浪的老人,眼中都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欣慰和满足。这种平凡、真实、充满烟火气的天伦之乐,这种家人团聚、彼此关怀的温暖,远比任何财富和成就,更能抚平岁月的伤痕,慰藉疲惫的心灵。这或许,正是他们拼搏一生,最终所追求的最朴实、也最珍贵的归宿。家庭的温暖,如同这午后和煦的阳光,静静地流淌,驱散了所有往日的阴霾,照亮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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