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门刚关上，陈默和赵四就拎着个帆布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顾家走。帆布包里装着顾长风临时给的“办案工具”——一本翻得卷边的《刑事侦查入门》，几根从张妈那儿借来的绣花针（赵四非要说是“银针”），还有个掉了盖的笔记本，是陈默用来记线索的。
“赵四，你记住，等会儿到了顾家，先查杏仁糕的残渣，再查李茉莉用过的厨具，千万别马虎！”陈默推了推眼镜，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笔尖悬着，随时准备记录。
“知道了！”赵四攥着那几根绣花针，针尾还带着点红线头，“我看电视里查毒都用银针，一扎就黑，等会儿我就用这个试，保证查出来谁下的毒！”
两人快步走到顾家，张妈正站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装杏仁糕残渣的瓷盘，脸色还带着点慌：“陈同志，赵同志，你们可来了，东西都在厨房，没敢动。”
“好！张妈你别慌，我们专业！”赵四拍了拍胸脯，率先冲进厨房，陈默赶紧跟上，笔记本都差点掉在地上。
厨房的案板上，放着李茉莉做杏仁糕时用的白瓷碗、面粉袋、杏仁粉罐，还有一块没吃完的杏仁糕，用保鲜膜盖着。赵四二话不说，掏出一根绣花针，先对着那块杏仁糕扎了下去——针拔出来，还是亮闪闪的，没半点黑。
“没黑？”赵四皱了皱眉，又扎了扎旁边的面粉袋，针还是亮的；再扎扎杏仁粉罐，依旧没变化。他有点急了，干脆拿着针在厨房转了一圈，从橱柜里拿出半块红烧肉（昨天剩下的），也扎了下去，针依旧没黑。
“奇了怪了，怎么都不黑？”赵四挠了挠头，突然凑近闻了闻红烧肉，皱着眉说，“不对啊张妈，这红烧肉今天有点咸，是不是盐放多了？”
陈默正在旁边记笔记，听到这话差点把笔戳在笔记本上：“赵四！我们是来查毒的，不是来评菜的！咸不咸跟毒素没关系！”
“哦对，查毒。”赵四赶紧收起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有点浪费，这肉咸了不好吃。”
张妈站在门口，看着这俩“办案人员”，哭笑不得：“赵同志，这红烧肉是昨天剩的，今天没热，盐没放多，就是凉了有点齁。你们还是赶紧查杏仁糕吧，别耽误时间。”
陈默清了清嗓子，拿起那个杏仁粉罐，仔细看了看标签：“张妈，这杏仁粉是李茉莉自己带来的，还是家里的？”
“是她自己带来的，说是进口的，特意从城里供销社买的。”张妈回忆着，“她昨天来的时候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杏仁粉和面粉，都是新开封的。”
“进口的？”陈默赶紧在笔记本上写“杏仁粉：进口，李茉莉自带”，写完又觉得不对，划掉改成“杏仁粉：李茉莉自带，来源：城里供销社”，刚想接着问，就听见赵四在旁边喊：“陈默！你快来看！这碗里有东西！”
陈默赶紧跑过去，只见赵四拿着那个白瓷碗，碗底粘着点黄色的粉末，不是面粉也不是杏仁粉。“这是什么？”赵四眼神发亮，“是不是毒素？要不要用针试试？”
“别瞎试！”陈默拦住他，用指尖蘸了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甜香，有点像桂花。
“这是桂花粉。”张妈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昨天李茉莉说要给杏仁糕加桂花味，特意让我找了点干桂花，磨成粉放进去的，不是毒素。”
赵四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把碗放下：“怎么又是正常的？那毒素到底在哪儿啊？”
“别着急，我们去问问周围的邻居，看看有没有人看到李茉莉昨天做杏仁糕时不对劲。”陈默收起笔记本，拉着赵四往外走，心里也有点发慌——这查了半天，一点线索都没有，还净闹笑话。
两人先去了张婶家，张婶正在择菜，看到他们来，赶紧放下手里的菜：“你们是来查许丫头的事吧？我跟你们说，昨天李茉莉来的时候，我看见她跟温晴晴在门口说了会儿话，不知道说啥呢，温晴晴还递给她一个小纸包。”
“小纸包？”陈默眼睛一亮，赶紧记在笔记本上，“张婶，您看清纸包是什么颜色的吗？里面装的什么？”
“颜色没看清，太快了，就看见是个方方正正的小纸包。”张婶努力回忆着，“温晴晴递过去的时候，还左右看了看，好像怕别人看见。”
赵四立刻站了起来，攥着拳头：“肯定是温晴晴给的毒素！我们去找她！”
“别冲动！”陈默拉住他，“没有证据不能乱猜，我们先去问问温晴晴再说。”
两人又快步走到温晴晴家，温晴晴正在绣花，看到他们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陈同志，赵同志，有事吗？”
“温同志，我们想问你，昨天李茉莉来顾家的时候，你是不是递给她一个小纸包？”陈默开门见山，目光盯着她手里的绣花针。
“小纸包？”温晴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哦，你们说那个啊，是我给她的干玫瑰，她昨天说想给杏仁糕加玫瑰味，我家里正好有，就给了她一点，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给他们看——里面果然是干玫瑰，跟张婶说的“黄色粉末”完全不一样。
“那……那你为什么左右看？”赵四不甘心地问。
“我是怕风吹着绣花线，把线吹乱了。”温晴晴拿起桌上的绣花绷子，无奈地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怎么会给她不好的东西呢？”
陈默和赵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陈默赶紧合上笔记本：“抱歉温同志，是我们误会了，打扰你了。”
“没事。”温晴晴笑着说，“你们也是为了许同志的事，我理解。”
两人走出温晴晴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查了一下午，除了知道“红烧肉有点咸”“杏仁糕里加了桂花粉”“温晴晴给了干玫瑰”，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赵四耷拉着脑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陈默，我们是不是太没用了？团长让我们查毒，我们连毒素在哪儿都没找到，还净闹笑话。”
“别灰心，我们再去食堂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李茉莉买杏仁粉。”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得硬着头皮查下去。
食堂的大师傅正在收拾灶台，听到他们问杏仁粉，想了想说：“李小姐啊，前天确实来买过杏仁粉，还问我有没有进口的，我说没有，她就走了。对了，她还买了点白糖，说要做点心，当时温小姐也在，还跟她聊了会儿天。”
“又是温晴晴？”赵四刚想激动，又想起刚才的误会，赶紧闭嘴，“那她买完白糖去哪儿了？”
“好像去了小卖部，买了点肥皂。”大师傅回忆着，“我听见她跟小卖部老板砍价，说肥皂太贵，能不能便宜点。”
陈默赶紧在笔记本上写“李茉莉行踪：食堂买白糖→小卖部买肥皂，砍价”，写完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这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跟毒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医务室门口，顾长风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们的样子，皱了皱眉：“查得怎么样？有线索吗？”
赵四赶紧走上前，把那几根绣花针递过去，语气严肃：“团长，针没黑，所有东西都试了，没查出毒素。不过有个重要发现——顾家昨天剩下的红烧肉有点咸，张妈说是凉了齁的，不是盐放多了。”
顾长风看着他手里的绣花针，又看了看陈默手里记满“红烧肉咸”“杏仁粉加桂花”“温晴晴给干玫瑰”的笔记本，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却又忍不住想笑——这俩活宝，查了一下午，没查出有用的，倒把食堂的菜评了个遍。
“知道了。”顾长风接过笔记本，翻了两页，无奈地说，“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查。对了，把那几根针还给张妈，别拿错了，那是她绣花用的。”
“哦对，绣花针！”赵四赶紧接过针，恍然大悟，“我说怎么针尾有红线头呢，原来是绣花用的，不是银针。”
陈默和赵四走后，顾长风靠在医务室的墙上，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忍不住笑了——虽然闹了不少乌龙，但至少能确定，毒素不是来自杏仁粉本身，也不是温晴晴给的东西，接下来只要查李茉莉买杏仁粉后的行踪，应该就能找到线索。
医务室里，许诺还在睡着，呼吸已经平稳了很多。顾长风推开门走进去，坐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别担心，就算他们查不出，我也会找到是谁害你的。”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又安静。而另一边，陈默和赵四还在宿舍里讨论：“你说，会不会是食堂的盐有问题？不然红烧肉怎么会咸？”
“有可能！明天我们去查盐！”
“对！查盐！”
两个憨憨的“办案计划”，又在一场乌龙中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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