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粉丝解围》
地痞年小刀的刀尖抵在陈巧芸的咽喉处,逼她交出所有卖艺所得。 绝望之际,她抓起铜锣当话筒,对着围观人群大喊:“老铁们!双击点亮红心,救我!”下一秒,八名带刀侍卫分开人群,兆佳府的云裳小姐缓步上前:“陈姑娘的才艺,岂容宵小玷污?” 当云裳扶起巧芸时,目光却骤然落在她腕间那串煤精石手链上——那是陈父生意的标志。
铜镜里倒映的簪花突然被窗外叫骂声震落,巧芸指尖一颤,刚盘好的发髻便散了半边青丝。未等她俯身去拾,那扇单薄的院门已在狂暴的踹击下呻吟着向内炸开!碎裂的木屑如惊飞的寒鸦,扑簌簌溅落满地。年小刀那张横肉虬结的脸率先挤入门框的阴影里,刀疤在昏暗光线下像条扭曲的蜈蚣。他身后,几条精壮汉子堵死了唯一的生路,劣质烟草和寒酸的浊气瞬间塞满了狭小的院落。
“陈小娘子,”年小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黏腻如蛇滑过枯草,“爷的耐心,可是耗尽了。”他粗糙的手指捻起桌上巧芸刚清点好的几串铜钱,叮当脆响里满是轻蔑,“这点孝敬,打发街边要饭的还差不多!”
巧芸指尖冰凉,血液却直冲头顶。她强撑着没后退,脊背死死抵住冰凉的土墙,试图唤醒脑中那些属于现代主播的伶俐词锋:“年爷,按道上规矩,月初不是刚交过平安钱?这青天白日的,您这…不太合规矩吧?”
“规矩?”年小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蒲扇般的手掌猛地拍在朽木桌上,震得上面一只粗陶碗跳起来,又哐当摔碎在地,“老子站的地方,就是规矩!”他猛地踏前一步,腰间的牛耳尖刀呛啷出鞘半寸,一道雪亮的寒光直刺巧芸眼底,冰冷的刀锋几乎贴上她颈间突突跳动的脉搏,“要么,乖乖交出所有银子,再给爷唱个十八摸助助兴!要么…”他喉间挤出阴恻恻的低笑,刀尖轻轻一压,巧芸瞬间屏住呼吸,皮肤被刺破的微痛伴随着死亡的寒意直透骨髓,“…老子就在你这细皮嫩肉上,开个新彩头!”
窒息般的恐惧扼住了喉咙。身后是冰冷的土墙,退无可退。门外探头探脑的几张邻居面孔,在年小刀凶戾的眼神扫过去时,瞬间缩得无影无踪。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漫过头顶。巧芸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那面用来收赏钱的破旧铜锣,边缘磨损得厉害,映出她此刻苍白如纸、写满惊恐的脸。
就在年小刀不耐烦地再次加重刀尖压力的刹那,一股蛮横的、属于现代直播间里的孤注一掷,猛地冲垮了恐惧的堤坝。巧芸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闪电般矮身,不顾一切地扑向地面,一把捞起那面冰冷的铜锣!冰凉的触感入手,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猛地弹起身,将铜锣边缘死死抵在自己颤抖的唇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门外那片被年小刀手下堵住的、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了穿越以来最尖利、最孤注一掷的嘶喊:
“老铁们——!!!” 声音带着破音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震荡在死寂的小院里,“双击点亮红心!救命啊——!家人们!榜一大哥在哪里?!火箭刷起来救我!关注不迷路啊——!!”
这石破天惊的呼喊,带着全然陌生的词汇和一种近乎癫狂的腔调,不仅让年小刀和他那群凶神恶煞的手下瞬间僵住,连门外稀稀拉拉、躲躲闪闪的看客们也全都懵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年小刀脸上的横肉抽动着,从错愕转为被戏耍的暴怒,眼中凶光暴涨:“他娘的!装疯卖傻?老子…”
“放肆!”
一声清叱,如碎冰击玉,骤然切断了年小刀即将爆发的咆哮。
堵在院门口的人墙,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撕开。八名身着藏青色劲装、腰挎雁翎长刀的侍卫,面无表情地排列而入。他们动作迅捷如豹,步伐沉稳如山岳落地,瞬间将年小刀及其手下反围在核心。冰冷的刀鞘有意无意地撞开那些地痞的脏手,迫得他们踉跄后退,脸上凶悍之气尽数被惊疑不定取代。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瞬间压过了院中所有的喧嚣和戾气。
人群如退潮般向两旁分开,敬畏地低下头,让出一条通路。一位少女在两名垂首敛目的侍女簇拥下,款步踏入这狼藉的小院。正是兆佳府的云裳小姐。她今日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缎旗装,外罩一件银狐裘滚边的素白坎肩,发髻间只簪了一支点翠蜻蜓步摇,行动间流苏轻颤,光华流转。她的面容沉静如水,眸光却锐利如出鞘的匕首,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年小刀脸上。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云裳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久居人上的凛然威压,“尔等泼皮,竟敢持械威逼良善女子,勒索财物,调戏良家?眼里可还有王法二字?”她的目光扫过年小刀手中那柄还未完全收回的牛耳尖刀,唇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怎么,是觉得顺天府的牢饭,格外香甜么?”
年小刀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起来,血色尽褪,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他认得这身打扮,更认得那侍卫衣襟上不起眼的“兆佳”府徽。那是他这种阴沟里的老鼠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那道狰狞的刀疤滑落。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所有的凶狠气焰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冰,消融得无影无踪。
“小…小人…”年小刀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砂纸在摩擦,“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贵人…这就滚…这就滚!”他几乎是屁滚尿流地慌忙收刀入鞘,动作慌乱得差点割伤自己。随即朝着那群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手下猛一挥手,连滚带爬地就想往人缝里钻。
“站住。”云裳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年小刀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冷汗彻底浸透了后背的衣裳。
“惊扰之罪可免,”云裳的目光淡淡掠过地上散落的铜钱和碎陶片,最后落在巧芸苍白惊魂未定的脸上,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仍含着冰渣,“但损坏器物,惊吓陈姑娘,这笔账,如何算?”
年小刀如蒙大赦,又惊又怕,慌忙从自己怀里、手下怀里七手八脚地搜刮出所有的铜钱、碎银,甚至还有几个不知道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摸来的小玉佩,一股脑地堆放在那张摇摇欲坠的破桌上,堆起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汗臭和恐惧气息的银钱堆。他点头哈腰,几乎要把腰折断:“赔!小人赔!请贵人…请姑娘高抬贵手!”
云裳的目光转向巧芸,带着无声的询问。
巧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狂跳的心和喉咙口的腥甜,用力地点了点头。此刻,她只想让这些瘟神立刻消失。年小刀得了这无声的赦令,如同丧家之犬,带着手下连滚爬出了小院,消失在门外看客们复杂的目光中。
院中死寂。方才的刀光剑影、嘶吼叫骂,仿佛一场荒诞的噩梦。阳光重新洒落,却照不散那浓重的惊悸气息。巧芸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预想中冰冷坚硬的地面并未到来。一双手臂及时而有力地扶住了她。一股清雅的、带着初雪般冷冽又混合着名贵沉水香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巧芸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云裳那双近在咫尺的秋水明眸。那眸子里没有了方才的冰霜威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好奇与探究,清澈得如同山涧幽泉。
“陈姑娘受惊了。”云裳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她扶着巧芸在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小凳上坐下。侍女早已机灵地扶起桌子,清理了地上的狼藉。
“多…多谢云裳小姐救命之恩!”巧芸的声音仍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想起身行礼,却被云裳轻轻按住。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云裳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巧芸脸上,那份好奇越发明显,“只是…姑娘方才所呼‘老铁’、‘榜一’、‘火箭’…是何方言语?倒是…新奇得紧。”她的眼中闪烁着纯粹求知的光芒,仿佛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远不及这几个古怪词汇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巧芸心中警铃微作,暗骂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她脸上挤出几分后怕的茫然,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颈间刚才被刀锋压出的那一道微不可察的红痕,声音虚弱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混乱:“让小姐见笑了…方才…方才吓破了胆,魂飞魄散,自己也不知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定是吓昏了头,满口呓语…”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的惊惶。
云裳静静地听着,那清澈的眸光在巧芸脸上流转片刻,并未深究。她忽然微微倾身,目光被巧芸因刚才动作而滑落衣袖的手腕吸引。一只沉甸甸的手链垂落出来。那链子并不精巧,粗粝的黑色珠子颗颗浑圆,乌沉沉的毫无珠宝光泽,只在偶尔的光线折射下,透出一种极深邃、极内敛的幽光。
“咦?”云裳发出一声极轻的讶异,竟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黑色珠子。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温润感,又带着矿物特有的坚硬与厚重。“此物…甚是特别。”她抬眸,眼中好奇更盛,“非金非玉,非木非石,如此深邃沉敛…倒像是古籍中所载的‘煤精’?姑娘这手串,从何而来?”她的指尖并未离开那串珠子,仿佛在感受那来自大地深处的、沉睡的能量。
巧芸的心猛地一跳!煤精!父亲陈文强!这串毫不起眼的手链,是她穿越前最后一个生日时,爸爸随手从矿上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他说是矿洞里发现的“黑石头”,不值钱,但胜在稀奇,找人磨了珠子给她戴着玩!她一直没当回事,只当是个念想…
“是…是家父给的…”巧芸的声音有些干涩,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父亲!这线索像黑暗中猝然擦亮的火柴!“他说…是他做…做营生时,偶然得的…”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云裳的反应,“小姐…认得此物?”
“煤精…”云裳低低重复了一遍,指腹缓缓摩挲过一颗珠子,若有所思,“生于极深煤脉之中,万斤乌金,或难觅其一二…性温润,色玄幽,能宁神…确非凡品。”她抬起眼,看向巧芸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意,“如此珍物,令尊竟能随手赠予姑娘做饰物?看来令尊所营‘生意’,非同小可啊。”她特意在“生意”二字上,微微一顿。
巧芸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正欲开口,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一名方才随侍的侍卫快步走进小院,目不斜视,径直来到云裳身侧,躬身低语,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巧芸听清:
“小姐,方才驱走的那泼皮头目年小刀,并未远离,只在街口徘徊。属下留神细听其与手下私语,提及…”侍卫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凝重,“…提及‘西山的陈煤头’,似乎…意有所指。”
西山!陈煤头!
巧芸脑中轰然一声!父亲!是父亲!他们找到他了!但这狂喜仅仅维持了一瞬,便被侍卫话语中那冰冷的寒意冻结。年小刀!他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父亲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了父亲的位置!他刚才那如丧家之犬般的狼狈退走,此刻想来,竟像毒蛇暂时缩回了阴冷的巢穴,随时可能亮出更致命的毒牙!
云裳扶着巧芸的手,清晰地感觉到掌下纤细的手臂瞬间变得僵硬如铁,冰冷一片。她不动声色地抬眼,目光掠过巧芸瞬间血色尽褪的脸庞,最后落在院门外街道的方向。年小刀手下那几句阴狠的议论碎片般扎入脑海:
“...西山那片新起的煤场…姓陈的煤头...”
“...老大说了,盯紧点,那外地佬不知死活,敢在爷们眼皮底下刨食...”
“...等风声过去,连本带利...还有那个小娘皮...”
云裳眸底深处最后一丝暖意彻底消散,凝成两点寒星。她收回扶着巧芸的手,指尖仿佛不经意地拂过那串沉甸甸的煤晶石手链,冰冷的触感直抵心底。
“陈姑娘,”云裳的声音恢复了初时的清冷,却比之前更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目光重新落在巧芸脸上,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强装的镇定,“今日之事,恐怕...还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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