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烬,彼岸诏

蓝祺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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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诅咒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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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楼里的灯芯早被夜风吹得只剩一点暗红火星,忽明忽暗地舔着陶制灯台,将壁上挂着的巫画映得忽隐忽现 —— 那是前代圣女手绘的《苗疆蛊脉图》,画中山川用朱砂勾勒,蛊虫以金粉点染,此刻在微弱光线下,竟像活过来似的,仿佛能看见图中 “同命蛊” 的纹路在缓缓流转。乾珘跪在楠木床前,膝盖早已被冰凉的墨玉地面浸得发麻,可他浑然不觉,双手死死攥着纳兰云岫垂落在被褥外的手。那手曾无数次为他敷药、采蛊草、画蛊纹,此刻却冷得像从圣地北坡冰窟里捞出来的寒玉,连指节处常年握蛊草磨出的薄茧,都失去了往日的温度。

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细纹,那是二十年来与蛊术为伴留下的印记。昨夜血战黑风寨时溅在袖口的血渍还未干透,此刻蹭在她苍白的手背上,像极了彼岸花海中最艳的那抹红,刺得他眼睛生疼。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发酸,喉咙里堵着的哽咽像生了根的蛊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扯般的疼:“云岫,你不能走…… 活魂藤我已经让人去圣地最深处采了,九转蛊的蛊液不够,我就去寻遍苗疆的深山,哪怕是用我的精血炼蛊,我也要把你救回来……”

他说着,猛地撑着地面想要起身 —— 巫堂的方向还亮着灯,老巫医定然还在熬药,他要去催,要去盯着,要让药快些好,快些喂她喝下去。可刚抬起膝盖,手腕却被一缕极轻的力道勾住了。那力道太弱,像蛛丝缠上手腕,却让他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缓缓低头,视线里的景象让他心脏骤停 —— 纳兰云岫的眼睛竟睁开了。不再是之前那般空洞地半阖着,而是睁得极圆,那双曾映过苍山云雾、彼岸花海的异瞳里,此刻泛着淡淡的紫芒,像极了她施术时蛊力涌动的模样。只是那紫芒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清冷或温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湖,湖底沉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决绝,像淬了毒的蛊针,直直扎进他的眼底。

那抹回光返照时的浅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脸颊上褪去,像是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抹去。原本泛着血色的唇瓣重新变得苍白,连带着脖颈处的皮肤都开始泛出青灰,像被瘴气林里的毒雾缠上了似的。她的胸膛每一次起伏都愈发缓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音,像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紫芒从瞳孔里漫出来,顺着眼尾往下淌,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淡紫的痕,那痕迹与她巫袍上绣的 “镇魂纹” 一模一样,是苗疆巫女立下重誓时才会显现的咒印。

“你……” 乾珘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眼中那股近乎神圣的威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顺着每一次呼吸往外流逝,像沙漏里的沙,转眼就要见了底。可她的眼神却让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冲动,只能跪回原地,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易碎的魂灵,“云岫,你想说什么?我听着,我都听着…… 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纳兰云岫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太细了,手腕上施术时被骨刀划开的疤痕还泛着淡粉,此刻在紫芒的映照下,竟浮现出细小的 “同命纹”—— 与乾珘腕间那道一模一样,只是她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像燃到尽头的线香。她的手指轻轻颤抖着,从靛蓝染布被褥上划过,带起一缕极轻的风,吹得床尾叠着的黑红巫袍轻轻晃了晃。

那巫袍是她继任圣女时,大巫祝亲手为她缝制的,袍角用金线绣着 “守护蛊纹”,领口缀着三颗小银铃 —— 往日她走动时,银铃会发出细碎的响,像山涧的泉水;可此刻,银铃被夜露浸得发潮,连晃动都发不出半分声音。巫袍的袖口处还留着一道刀痕,是上个月黑风寨人偷袭时,她为了护着乾珘,被短刀划开的,阿珠用苗疆特有的蓝线缝补过,针脚细密,却还是能看出破损的痕迹。

“你的爱……” 纳兰云岫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晨露,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银刀,精准地扎在乾珘的心口最软处,“太沉重……”

乾珘的身体猛地一僵,指甲瞬间掐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记忆像被蛊虫啃咬过的巫经,碎片般涌上来 —— 他初来月苗寨那日,见她蹲在溪边洗 “净蛊草”,指尖沾着草汁泛着淡绿,便嫌她 “满身腥气”,从马车上翻出京城带来的香胰子,硬塞到她手里。她摇头说 “净蛊草能去蛊虫浊气,香胰子无用”,他却觉得她是不识好歹,抬手就把香胰子扔进溪水里,溅得她巫袍下摆全是湿泥;

他还记得,去年苗疆祭祀时,她要在巫堂守着 “九转蛊” 祈福三日,他却嫌无聊,闯进去拽着她的手腕要她陪自己去山外打猎。她挣扎着说 “祭祀关乎全寨安危,不能中断”,他却不管不顾,硬生生把她拉出门,害得祈福仪式断了半个时辰,被大巫祝罚在巫堂跪了一夜,膝盖跪得青紫,却还笑着对他说 “不碍事”;

更甚的是,他中 “相思烬” 毒那日,她用银针刺十指取血为他熬解毒汤,指尖的血珠滴进陶碗里,像碎裂的红宝石。他却嫌汤药熬得慢,躺在床上抱怨 “你这蛊术还不如京城的太医”,丝毫没看见她指尖不断渗出的血,和她苍白得透明的脸……

这些过往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堵得他喉咙发疼,连呼吸都带着苦涩的铁锈味。他张了张嘴,想说 “对不起”,却发现声音像被蛊虫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太自私……” 纳兰云岫的手指继续往上抬,终于触到了乾珘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得像霜,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力度,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魂灵里。她的指尖划过他眉骨处的疤痕 —— 那是昨夜与黑风寨人打斗时,被刀划开的,浅粉色的痕迹像一条细小的虫,爬在他的眉峰上,“如同烈火…… 灼伤他人…… 亦焚毁自身……”

乾珘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指尖带着微弱的蛊力。那蛊力不再是往日温暖的治愈之力,而是带着一丝尖锐的刺痛,像极细的针在扎他的皮肤,却又奇异地带着一丝熟悉的草药香 —— 是她常用来熬药的 “醒神草” 味道。他没有躲,任由她的指尖在脸上慢慢划过,从眉骨到下颌,每一寸触感都清晰得像是要刻进骨子里,心里的悔恨像藤蔓般疯长,缠得他快要窒息。

“我以圣女之魂……” 纳兰云岫的声音忽然变了。不再是之前那般虚弱的颤音,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大巫祝在祭坛上念诵古老咒文时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量,在空旷的竹楼里回荡,“与轮回为契…… 诅咒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竹楼里忽然起了一阵风。不是从窗外吹进来的,而是从纳兰云岫的身体里散出来的,带着淡淡的蛊草香,却又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彼岸花气息 —— 那是圣地花海独有的味道,清冽中带着一丝决绝。床榻周围的墨玉地面上,忽然浮现出细小的蛊纹,起初是熟悉的 “同命纹”,可转瞬间就扭曲变形,变成了一种乾珘从未见过的纹路,泛着淡紫的光,像一条条细小的蛇,顺着地面往他的脚边爬。

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想起大巫祝曾对他说过的话 —— 苗疆圣女的魂魄与天地相通,若以自身魂魄为引,便能立下与轮回绑定的 “契咒”。这种诅咒不可逆,一旦生效,哪怕是巫神降临,也无法化解。他想后退,想伸手捂住她的嘴,想阻止这一切,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 那些泛着紫芒的蛊纹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钻进他的衣袍,贴在皮肤上,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扎他。

“诅咒你…… 永生不死…… 永葆青春……” 纳兰云岫的异瞳里紫芒大盛,连带着她霜白的发丝都开始泛着淡紫的光,像被染上了蛊力,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可见,“带着所有记忆……”

乾珘只觉得一股剧痛从灵魂深处猛地炸开。不是身体上的疼,而是比凌迟更甚的、源自魂魄的撕裂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 血液流速渐渐变慢,原本因打斗而疲惫的肌肉瞬间恢复了力气,连眉骨处的疤痕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昨夜因焦虑冒出的胡茬还扎着手心,可指尖刚碰到,胡茬就像被晨露打湿的雾,瞬间消失了,皮肤重新变得光滑紧致,像回到了他十六岁刚入京城时的模样。

“永葆青春” 四个字,此刻像最恶毒的咒语,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他曾以为长生是幸事,可此刻才明白,若带着所有的悔恨和记忆永生,那便是最残酷的折磨。

“永生永世…… 追寻我的转世……” 纳兰云岫的声音开始发颤,显然维持诅咒已经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她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可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像在完成一件刻在灵魂里的使命,“然…… 无论你如何努力…… 无论你付出何等代价……”

竹楼外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动。不是之前勇士们清理战场的脚步声,也不是雨声,而是像瘴气林里所有的蛊虫都同时躁动起来,发出 “嘶嘶” 的响,密密麻麻的,像潮水般往竹楼的方向涌来。乾珘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只见原本挂在天际的残月忽然被浓黑的乌云吞噬,那些云从苍山深处涌过来,像被打翻的墨汁,转眼就把整个月苗寨罩得严严实实。风也变大了,呼啸着穿过竹楼的吊脚柱,发出 “呜呜” 的响,像极了苗疆巫女为逝去族人唱的哀歌,凄厉而悲凉。

“终将…… 求 —— 而 —— 不 —— 得!”

最后五个字,纳兰云岫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乾珘所有的念想。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眼中的紫芒骤然熄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连带着地面上的蛊纹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头轻轻歪向一边,靠在靛蓝染布枕上,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啪” 地砸在被褥上,发出一声轻响,却像重锤砸在乾珘的心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乾珘猛地回过神,像疯了似的扑到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她垂落的手。那手已经彻底冷了,连最后一丝温度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凉的触感,像握着一块没有生命的玉石。他颤抖着探了探她的鼻息,指尖下一片死寂,没有半分气流。他又去摸她的颈动脉,那里也早已停止了跳动,只剩下皮肤下冰冷的血管。

“不…… 云岫!你不能这样对我!” 乾珘的声音嘶哑得像被蛊虫啃咬过的木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砸在她的手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却再也激不起半分涟漪,“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自私,不该把我的爱变成你的枷锁!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我陪你守着月苗寨,陪你看彼岸花海,我再也不逼你回京城了!你回来啊!你看看我!”

他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从嘶哑的哭喊变成绝望的呢喃,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竹楼里的风渐渐停了,只剩下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撞在竹墙上,又弹回来,像无数个 “云岫” 在回应他,却又都不是她的声音。

里间的门忽然被推开,阿珠端着陶碗跑了出来。碗里是刚熬好的 “还魂草汁”,还冒着白汽,飘着淡淡的苦味。她原本是想趁热给圣女喂药,可看到床榻上的景象,还有乾珘疯癫的模样,陶碗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药汁溅在墨玉地面上,很快就被吸收了,只留下一圈淡绿的痕迹。

“圣女…… 圣女她……” 阿珠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圣女,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您还没看今年的彼岸花海,还没喝我给您酿的米酒……”

阿珠的哭声还没落下,竹楼外忽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是雷声,震得整个竹楼都在微微颤抖。乾珘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劈了下来,瞬间照亮了整个月苗寨 —— 他看到寨子里的老榕树被风吹得剧烈摇晃,树枝上挂着的苗疆符咒漫天飞舞;看到寨门前的青石板路上,勇士们沉默地站在雨里,手里的蛊弓垂在身侧;看到远处圣地的方向,彼岸花海在闪电的映照下,红得像一片燃烧的火,却又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打在竹楼的屋顶上,发出 “噼啪” 的响,像无数只手在敲打,又像在为圣女的逝去哀恸。

“王爷……” 阿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爬过去,轻轻拉了拉乾珘的衣袍,“您别这样…… 圣女她…… 她也是不得已啊…… 她是怕您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才…… 才立下这样的诅咒……”

乾珘没有理会阿珠。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纳兰云岫的脸,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她的诅咒 ——“永生不死,永葆青春,带着所有记忆,永生永世追寻我的转世,却终将求而不得”。他忽然觉得可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之前还想着用自己的命换她的活,可现在,他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只能带着所有的记忆,带着对她的愧疚,在无尽的岁月里,看着她一次次转世,看着她变成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却永远也不能靠近她,永远也不能告诉她 “我是谁”,永远也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就在这时,竹楼的门被猛地推开。大巫祝和族老们冲了进来,每个人身上都沾着雨水,巫袍下摆湿透了,贴在身上。他们刚在巫堂处理完受伤的勇士,就听到了雷声和乾珘的哭声,知道出事了,便冒着大雨跑了过来。

看到床榻上纳兰云岫毫无生气的脸,大巫祝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腕脉上。片刻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圣女的魂魄…… 已经彻底散了…… 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 她是把所有的魂魄都用来立下诅咒了……”

“不可逆吗?” 乾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之前的哭嚎,也没有激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这诅咒,真的不可逆吗?”

大巫祝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沉重的疲惫:“这是苗疆最古老的‘轮回契咒’,以施咒者的魂魄为引,与天地轮回绑定。一旦生效,除非施咒者的魂魄重新凝聚,否则…… 永远也解不开。”

“永远解不开……” 乾珘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像被雨水打湿的胡琴,嘶哑而难听,“也就是说,我要带着这些记忆,活一辈子又一辈子。我要看着她转世,看着她在别人身边笑,看着她忘了我,却永远也不能靠近她,永远也不能告诉她,我欠了她一条命,欠了她一辈子的陪伴……”

木阿公拄着拐杖,走到乾珘身边。他的银冠珠串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垂在耳边,脸上满是皱纹,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温和:“王爷,圣女也是为了你好。她知道你心里有愧,若让你就这么死了,你到了地下,也不会安心。她让你永生不死,是想让你用无尽的岁月来赎罪 —— 守护好月苗寨,守护好她用命换来的安宁,守护好她在乎的每一个族人。这,才是对她最好的偿还。”

“赎罪?” 乾珘的笑声更大了,眼泪却又流了下来,砸在纳兰云岫的手背上,“我怎么赎罪?她连一个让我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她让我永远活在悔恨里,永远看着她的转世,却永远也得不到她!这不是赎罪,这是折磨!是对我最大的折磨!”

水阿婆走到床前,她的巫袍上还沾着草药的汁液,显然是刚从药庐赶来。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王爷,您也别太难过。圣女虽然走了,可她的魂灵还在。你看,窗外的雨,是她在为寨子里的人流泪;圣地的彼岸花,是她在守护这片土地。你只要记住她的嘱托,好好守护月苗寨,就是对她最好的告慰了。”

乾珘没有说话。他重新握住纳兰云岫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也让他心里的痛苦更甚。他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种种不好,想起她为了救他付出的代价,想起她最后看他的眼神 —— 那里面没有恨,只有一种淡淡的怜悯,和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雨越下越大,打在竹楼的屋顶上,发出 “噼啪” 的响,像在为圣女的逝去伴奏。竹楼外的老榕树下,传来 “啾啾” 的鸟鸣 —— 是寨子里的唤魂雀。这鸟儿通身浅褐,翅膀尖有一点白,专在人逝去时鸣叫,据说能为魂魄引路。此刻它的叫声格外凄厉,像是在为纳兰云岫送别,又像是在为乾珘的命运哀恸。

寨子里的勇士们也听到了消息。他们纷纷聚集在竹楼外,沉默地站在雨里,手里的蛊弓垂在身侧,脸上满是悲痛。他们大多是被纳兰云岫救过的 —— 有的小时候中了 “噬骨蛊”,是她用十指血救回来的;有的在与外敌的战斗中受了重伤,是她用 “活魂藤” 吊住了命。在他们心里,纳兰云岫不仅是圣女,更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

大巫祝看着乾珘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了看床榻上纳兰云岫的遗体,轻轻叹了口气:“王爷,圣女的遗体不能久放。按照苗疆的规矩,圣女去世后,要在三日之内葬在圣地的彼岸花海。那里是苗疆的圣土,能让她的魂灵与这片土地相融,继续守护月苗寨。”

乾珘没有回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嘱托,他必须照做。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纳兰云岫的身体轻轻抱起。她的身体很轻,比他想象中还要轻,像一片羽毛,却压得他心口喘不过气。他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怕她被雨水打湿,怕她冷。

“云岫,” 乾珘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她的额头冰凉,却带着一丝淡淡的蛊草香,是他熟悉的味道,“我会把你葬在彼岸花海,让你看着你最爱的苗疆。我会守护好月苗寨,守护好你的族人,用我的永生,来偿还我欠你的一切。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怕我等不到你的转世,怕我在无尽的岁月里,连你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怕我下次见到你时,你已经不认识我了,怕你会讨厌我这个…… 害死你的人。”

他抱着她的遗体,一步步走出竹楼。雨还在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襟,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与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大巫祝和族老们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苗疆的安魂符咒,一边走一边念诵着古老的安魂咒。勇士们默默地让开一条路,看着他抱着圣女的遗体,一步步走向圣地的方向。

雨幕中的月苗寨显得格外凄凉。竹楼的吊脚柱在雨中泛着冷光,柱身上刻着的 “护灵纹” 被雨水打湿,像在流泪。寨门前的青石板路上,昨夜战斗留下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着,渐渐淡去,却永远也冲不掉纳兰云岫为这片土地付出的牺牲。路边的竹楼里,传来族人的哭声,细碎而悲痛,像雨丝一样,缠绕在整个寨子里。

乾珘抱着纳兰云岫的遗体,走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像是在跟她做最后的告别。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缕烟,消失在雨里。他走得更稳了,手臂收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也不分开。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只剩下两件事 —— 赎罪和等待。赎罪,是守护好她用命换来的月苗寨;等待,是等她的转世,等一个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原谅。而那永生不死的诅咒,将成为他永远的枷锁,带着他在无尽的岁月里,追寻着那个永远也得不到的身影,直到时间的尽头,直到天地崩塌。

雨还在下,雷声还在响。闪电照亮了圣地的方向,那里的彼岸花海在雨中静静绽放,红得像火,像血,像纳兰云岫用生命守护的苗疆,永远鲜艳,永远动人。乾珘抱着她的遗体,一步步走进雨幕深处,走向那片属于她的花海,走向他永恒的赎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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