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达的第三日,宸王府车队已抵达北境重镇——云城。
还未入城,空气中弥漫的苦涩药气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便扑面而来。城门处兵士皆以布巾覆面,眼神警惕而疲惫。见到王府仪仗,守城参将匆忙迎上,却在三步外停住脚步,抱拳致意:“末将参见王爷、王妃!疫病凶险,还请贵人莫要下车!”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墨临渊端坐车内,目光扫过城外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声音沉冷:“疫情如何?”
参将喉结滚动,哑声道:“已死三百余人,每日仍有新增病患。太医署三位大人...也病倒了两位。”
苏清栀闻言,径自戴上特制面纱,利落地跳下马车。玄色医箱往身侧一背,她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墨临渊,挑眉:“王爷是在车上观摩,还是下来搭把手?”
墨临渊面无表情地转动轮椅:“本王监督你价值三万两的医术。”
“哦?”苏清栀从医箱夹层抽出一张纸抖开,赫然是那日他亲手画押的欠条,“现在涨到三万五千两了——毕竟疫区危险,要加收风险金。”
参将目瞪口呆地看着宸王殿下竟真的从怀中取出私印,在欠条角落盖了个章。
“记账。”男人冷飕飕瞥她一眼,“若治不好疫情,倒扣。”
苏清栀哼笑一声,转身走向病区。刚靠近第一个窝棚,刺鼻气味便让她眉心骤紧。榻上老妇面色青灰,脖颈处凸起的淋巴结已开始溃烂。
“鼠疫。”她吐出两个字,身后随行的军医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病患症状分明与医书记载的伤寒相似...”
苏清栀直接掀开老妇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紫黑色瘀斑:“伤寒可有此症?淋巴结肿痛溃烂,高热咳血,发病三日内毙命——这不是鼠疫是什么?”
她猛地转身,面纱外那双明眸锐利如刀:“之前用的什么方子?”
军医颤声答:“多、多是桂枝汤与麻黄汤...”
“胡闹!”苏清栀声调骤扬,“用热药治热毒,嫌人死得不够快?”她唰地展开针囊,银针在晦暗天光下泛起冷芒,“取生石膏、黄连、连翘来!所有接触过病患的人,立即用醋熏蒸衣物!”
现场一片死寂。几位当地郎中打扮的人忍不住出声:“女子行医已属罕见,怎能轻信她一面之词...”
话音未落,墨临渊的轮椅已碾过枯草停在苏清栀身侧。他什么也没说,只将一块玄铁令牌掷在药箱上——宸王令,如朕亲临。
“照她说的做。”男人声音不大,却让所有质疑声戛然而止,“抗令者,斩。”
苏清栀诧异地看他一眼,手下行针速度却更快。银针刺入老妇十宣穴放血,乌黑血液涌出的瞬间,她突然感觉袖口一沉——某位王爷“不经意”地将轮椅卡在她与病患之间,恰好挡住飞溅的血滴。
“王爷,”她头也不抬,“劳驾递下黄连。”
墨临渊盯着她沾满污血的手套,眉头能夹死苍蝇。僵持两秒后,竟真的从药箱里准确拣出黄连,动作生硬地塞进她掌心。
“三万六千两。”她突然说。
“...你又坐地起价?”
“是奖励王爷首次配合治疗。”针尖挑起一抹暗红,她眼底闪过狡黠笑意,“不过若您能帮我把那桶醋搬过来,可以考虑减免一千两。”
墨临渊盯着那足有半人高的醋桶,周身寒气几乎凝成实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血溅五步时,他却突然抬手——
“墨影。”宸王殿下冷静地支使暗卫,“搬。”
一直隐在暗处的墨影认命地现身,扛起醋桶时忍不住小声嘀咕:“主子,您能不能别每次都被王妃拿捏...”
一记眼刀让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苏清栀强忍笑意,将配好的药方交给军医:“按此方煎药,重症加施针放血。另将全城划分清洁区与污染区,所有尸体必须深埋五尺,撒生石灰消毒。”
她边说边走向下一个病患,经过墨临渊时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刚才护着我的样子,值一千两。”
温热呼吸掠过耳廓,墨临渊攥紧轮椅扶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薄红。他死死盯着那个在病榻间穿梭的窈窕背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苏、清、栀,你最好真能治好瘟疫。”
“放心。”她回眸一笑,指尖银针在暮色中闪过流光,“毕竟您这条命,值三万六千两呢。”
当夜,城主府厢房。
苏清栀对着烛火研究病原样本,房门忽被敲响。墨临渊端着食盒出现在门外,依旧是那张冷脸:“参将送来的晚膳,难吃,赏你了。”
食盒里赫然是她最爱的蟹粉酥与冰糖燕窝。
她捏起一块酥饼,挑眉:“王爷该不会在膳食里下毒,想赖掉诊金吧?”
墨临渊冷笑:“毒死你,谁给本王解毒?”
“有道理。”苏清栀满足地咬下酥饼,却见他还停在门口,“王爷还有事?”
男人目光掠过她熬得泛红的眼尾,突然扔过来一个瓷瓶:“库房清出来的润目膏,占地方。”
她接住药瓶,触手温热,分明是刚用内力暖过的。正要开口,却见他转动轮椅欲走,只留一句硬邦邦的警告:
“明日若让本王看见你眼下有乌青,扣一千两。”
苏清栀握着药瓶望向那个别扭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位雇主虽然嘴毒又难搞,但偶尔,真的只是偶尔,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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