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官道上,宸王府的车队浩浩荡荡。只是这次,苏清栀的马车里多了一个人——某个以“余毒未清需随时诊治”为借口,硬挤上来的王爷。
“王爷,”苏清栀第无数次推开凑过来的脑袋,“您的毒早压下去了,不需要每隔半个时辰就把一次脉。”
墨临渊面不改色地再次握住她的手腕:“本王觉得心悸。”
“那是马车颠的。”
“也可能是相思病。”他一本正经,“医书上说,相思成疾,症状就是心悸气短、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苏清栀抽回手,从药箱里摸出针囊:“这个病好治,扎两针就好。一针镇静安神,一针清心寡欲,诊金二百两,王爷要不要试试?”
墨临渊看着她手里明晃晃的银针,默默坐直了身子:“…忽然觉得好多了。”
车外传来墨影压抑的咳嗽声。
苏清栀忍俊不禁,收起针囊,从食盒里捏了块桂花糕递过去:“喏,堵堵嘴。再说这些肉麻话,下次扎的就是哑穴了。”
他接过糕点,却没吃,反而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温热的唇擦过指尖,苏清栀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根通红:“你!”
“甜。”他慢条斯理地咽下糕点,眼底漾开笑意,“比御膳房的还甜。”
“那是因为我在里面加了蜂蜜…”她小声嘟囔,低头假装整理药箱,却摸到了腕上那对赤金镯子。冰凉的金子已经被体温焐热,贴着手腕,时刻提醒着她那一夜的承诺。
车队行至栖霞山麓时,天色忽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山风卷起尘土,空气中弥漫着雨前的土腥味。
“要下雨了。”墨临渊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前方十里有个驿站,加快脚程。”
话音刚落,前方探路的暗卫突然发回急促的哨声——三长两短,示警!
墨临渊脸色骤变,一把将苏清栀护在身后:“待在车里,别出来。”
“王爷…”
“听话。”他语气不容置疑,自己却滑着轮椅要下车。
苏清栀抓住他的衣袖:“你的腿…”
“装的。”他回头,冲她眨了眨眼,“为了钓大鱼,总得下点本钱。”
他下车时,又变回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病弱王爷。墨影推着他来到车队前方,只见官道中央横着一棵被砍倒的巨树,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持刀而立,杀气腾腾。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为首的黑衣人粗声粗气,“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墨临渊扫了他们一眼,笑了:“栖霞山乃官道,何时成了土匪的地盘?况且…”他指尖轻叩轮椅扶手,“诸位这拿刀的姿势,分明是军营里练出来的。怎么,边关待不下去了,改行打劫?”
黑衣人首领眼神一凛:“少废话!交出财物,饶你们不死!”
“财物没有,”墨临渊慢悠悠地说,“棺材倒有几副,诸位要不要?”
话音未落,他袖中突然射出数道寒光!细如牛毛的银针疾射而出,精准刺入最前面几个黑衣人的手腕。钢刀“哐当”落地,那些人捂着手腕惨叫后退。
“动手!”首领厉喝。
混战一触即发。暗卫们拔刀迎上,刀光剑影瞬间交织。墨临渊的轮椅在战圈中灵活穿梭,所过之处必有人倒下。他出手狠辣果决,专挑关节穴位下手,中招者非死即残。
苏清栀在马车里看得心惊肉跳。她不是没见过他杀人,但每次看他动手,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杀伐之气,都让她既心悸又…着迷。
正看得出神,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摸到车旁,举刀砍向车窗——
“找死。”冰冷的声音响起。
墨临渊的轮椅如鬼魅般出现在车旁,他单手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拧一折,“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可闻。另一只手已夺过钢刀,反手一挥,血光迸溅。
温热的血溅上车帘,苏清栀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墨临渊已经回到车前,玄色衣袍上染了血,脸上也溅了几滴。他抬手随意抹去,转头看向她:“吓到了?”
“没有。”她跳下马车,快步走到他身边,掏出手帕擦他脸上的血渍,“就是觉得…王爷杀人的样子,挺费衣裳的。这件云锦外袍少说值三百两,沾了血就洗不掉了。”
墨临渊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那下次本王注意,尽量不溅到身上。”
战斗很快结束。黑衣人死了六个,活捉了八个,都是死士,一被擒就咬破了藏在牙里的毒囊。墨影只来得及卸掉一个人的下巴,才保住这个活口。
“王爷,”墨影从那首领身上搜出一块令牌,“是东宫的人。”
令牌背面刻着小小的“癸”字——东宫暗卫癸字队的标记。
墨临渊把玩着令牌,眸光渐冷:“太子这是等不及了。”
“不一定。”苏清栀蹲下身检查尸体,忽然在某具尸体的耳后发现一个极小的刺青——北狄狼图腾,“看这个。东宫令牌可能是栽赃,但这个刺青…北狄死士的标志,做不了假。”
墨临渊凑近细看,眉头紧皱:“太子和北狄勾结?”
“或者…”苏清栀站起身,看向那个唯一的活口,“有人想让我们以为,太子和北狄勾结。”
她走到被卸了下巴的死士面前,从药箱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药粉撒在他鼻端。那人很快眼神涣散,进入半昏迷状态。
“这是真言散,能让他说真话,但只能维持一盏茶时间。”苏清栀示意墨影,“问吧。”
墨影捏开那人的嘴,塞进一块木片防止他咬舌,然后接上下巴:“谁派你们来的?”
“哈…哈赤国师…”那人机械地回答,“他说…杀了宸王…赏金万两…”
“太子呢?和你们有没有联系?”
“太子…不知道…国师说…令牌是偷来的…”
墨临渊和苏清栀对视一眼——果然是个局。
雨终于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冲刷着血迹。众人匆忙躲进驿站,墨影带人清理现场。
驿站二楼客房里,苏清栀正在给墨临渊处理手臂上的一道划伤。伤口不深,但淬了毒,边缘已经发黑。
“别动。”她按住他想抽回的手,仔细清创上药,“这毒叫‘腐骨霜’,见血封喉。幸好王爷躲得快,只划破了皮。要是再深半分…”
“再深半分如何?”他饶有兴味地问。
“再深半分,”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就得收急救费、解毒费、精神损失费,合计五千两。现在只要三千两,王爷赚了。”
墨临渊笑了,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财迷。”
“这叫精打细算。”她包扎好伤口,又递过一颗药丸,“吞了,解毒的。成本八百两,算你友情价一千两。”
他乖乖吞下药丸,忽然问:“刚才怕不怕?”
“怕啊。”她收拾药箱,头也不抬,“怕你死了没人付诊金。”
“只有这个?”
“还有…”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怕你死了,我就得重新找个债主。挺麻烦的。”
墨临渊心头一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放心,本王命硬,阎王不敢收。”
窗外雨声潺潺,屋里烛火温暖。苏清栀靠在他肩上,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个有钱有颜还能打的债主,时不时还能搂搂抱抱,怎么看都是笔划算买卖。
“王爷,”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腿是装的…那什么时候能彻底‘好’?”
“等回京。”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等揪出所有暗处的虫子,等你的解药配齐…到时候,本王就‘痊愈’给你看。”
“那诊金…”
“翻倍。”
“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惊雷乍起,映亮了彼此眼中的情意。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东宫,太子正对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大发雷霆:“废物!一群废物!十几个人连个残废都杀不了!”
“殿下息怒,”幕僚低声劝道,“此次失败,未必是坏事。至少…宸王会以为那些人是哈赤派的,不会怀疑到东宫头上。”
太子冷静下来,眼神阴鸷:“哈赤那边怎么说?”
“哈赤国师传信,说他已找到彻底激发宸王体内剧毒的方法。只要再拖三个月,宸王必死无疑。”
“三个月…”太子敲击桌面,“太久了。父皇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本王等不了那么久。”
“殿下的意思是…”
“加快计划。”太子从抽屉里取出一封密信,“把这个,送到镇北侯府世子手上。记住,要让他以为是北狄人送去的。”
幕僚接过密信,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这…这是伪造的宸王通敌书信!殿下,这要是被查出来…”
“查出来又如何?”太子冷笑,“到时候宸王已死,死无对证。本王说是北狄人陷害,谁又能证明不是?”
雨夜深沉,阴谋的网正在无声收紧。
驿站里,苏清栀忽然从梦中惊醒。她坐起身,心口莫名悸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怎么了?”墨临渊也醒了,伸手将她揽回怀里。
“没事,”她靠在他胸前,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就是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
“梦到你…”她顿了顿,“欠我钱不还,跑路了。”
墨临渊失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本王这辈子都赖定你了。欠你的诊金,用余生慢慢还。”
窗外雨声渐歇,天边露出一线微光。而前路等待他们的,是比江南更凶险的京城漩涡。
苏清栀握紧他的手,轻声说:“墨临渊,等回京解了毒,咱们私奔吧。不要婚礼,不要凤冠霞帔,就咱俩,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然后呢?”他柔声问。
“然后你继续当我的债主,”她狡黠一笑,“我继续讨债,讨一辈子。”
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好,一辈子。”
晨光破晓,车队再次启程。只是这一次,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再也没松开过。
喜欢毒医圣手偏执帝尊他真香了请大家收藏:(m.xinbayixs.com)毒医圣手偏执帝尊他真香了新八一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