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是蛊虫——成千上万只,每一只都有指甲盖大小,背甲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铁线蛊。”苏清栀压低声音,“背甲坚硬,怕火。王爷,你左我右。”
墨临渊已拔剑在手:“你退后,我来。”
“退什么退。”她摸出两个瓷瓶,“我负责清场,你负责擒贼先擒王。那个圣女,抓活的——值钱。”
话音未落,蛊虫潮水般涌来!苏清栀扬手将瓷瓶砸在地上,药液四溅,触到的蛊虫瞬间冒烟抽搐。她又从药箱抽出一把特制的扇子,扇骨中空,灌了硫磺粉,一扇就是一片火焰。
墨临渊剑光如练,所过之处蛊虫尸首分离。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劲——这些蛊虫杀不完!刚清出一片空地,立刻有更多从地下钻出。
“它们在召唤同伴!”苏清栀高喊,“必须打断圣女的控制!”
祭坛上,圣女正双手结印,口中念着古怪的咒语。她手腕上的三眼蛇图腾在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泛着诡异的红光。
墨临渊纵身跃起,剑尖直指圣女心口。但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的刹那,圣女突然睁眼,眼中竟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竟不闪不避,反而迎了上来!
“王爷小心!”苏清栀急喊,手中银针疾射而出。
太迟了。墨临渊的剑刺入圣女肩头,而圣女的手也按在了他胸口。没有伤口,但墨临渊却感觉心脏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子母蛊…”圣女吐出一口血,笑容却越发艳丽,“我在你体内种了子蛊,现在,你是我的了。”
她手腕上的图腾红光更盛,墨临渊闷哼一声,手中长剑“哐当”落地。
“王爷!”苏清栀冲过去,却被圣女反手一掌逼退。那一掌带着腥风,显然是淬了毒。
“别急,”圣女舔了舔唇边的血,“等我控制了他,再来收拾你。”
墨临渊单膝跪地,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抵抗蛊虫的控制。苏清栀看着这一幕,脑中飞速旋转——子母蛊必须近距离种下,圣女刚才那一掌…
她突然想起,在鬼哭涧时,墨临渊曾被蛊虫划破手臂。难道那时就…
不对!如果是那时种的蛊,现在才发作,说明这蛊虫有潜伏期。而圣女刚才的举动,更像是…激活!
苏清栀眼睛一亮。她从药箱底层摸出个小玉盒,打开,里面是一根晶莹剔透的玉针。这是她离京前特意准备的“封脉针”,原本是为世子准备的,没想到先用在了这里。
“王爷,忍着点!”她欺身上前,玉针直刺墨临渊后颈。
圣女想要阻拦,却被墨临渊突然暴起的一掌击退——他竟是装的!
玉针刺入的瞬间,墨临渊身体剧震,但眼中恢复了清明。他反手扣住圣女手腕,声音冷如寒冰:“谁派你来的?”
圣女吃痛,却依旧在笑:“你猜啊…啊!”
苏清栀一根银针扎在她哑穴上:“太吵了。”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圣女手腕的图腾。那图腾并非刺青,而是…皮下有东西在蠕动!
“是活蛊。”她倒吸一口冷气,“这图腾是蛊虫组成的。她在用自己的身体养蛊!”
难怪这圣女能操控这么多蛊虫,她本身就是个蛊巢!
墨临渊点了圣女几处大穴,将她捆了个结实。周围的蛊虫失去控制,渐渐散去。祭坛上那个被绑的女子已经昏迷,苏清栀检查后松了口气:“只是迷药,没事。”
“现在怎么办?”墨临渊看向苏清栀,“这女人…”
“带回去审。”她开始收拾药箱,“不过王爷,刚才我救你那一针,价值一万两。还有解毒费、精神损失费、加班费…”
“记账上。”他打断她,眼底却带着笑意,“不过本王想知道,你怎么看出我是装的?”
“很简单。”她挑眉,“你要是真被控制了,第一件事肯定是杀我灭口——毕竟我知道你太多欠债的秘密。可你刚才剑都掉了,却还朝我使眼色…演技太差,扣五百两。”
墨临渊气笑:“苏清栀,你真是…”
话没说完,被捆的圣女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苏清栀脸色一变,冲过去扒开她眼皮——瞳孔已经涣散。
“她体内蛊虫反噬了!”苏清栀急道,“快,把她平放!”
她取出金针,正要施救,圣女却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尽最后力气吐出几个字:
“总坛…白雾谷…救…教主…”
话未说完,她七窍流血,气绝身亡。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手腕上的图腾竟缓缓蠕动,最后化作数条细小的黑虫,钻出皮肤,朝着同一个方向爬去。
“它们在指路。”墨临渊沉声道。
苏清栀用玉瓶收了几条黑虫:“这些蛊虫和宿主有共生关系,宿主死亡,它们会本能地返回母巢。跟着它们,就能找到圣教总坛。”
回村路上,两人都沉默了。这一夜信息量太大,需要时间消化。
到了老妪家,天已蒙蒙亮。老妪看到他们带回个昏迷的女子,又听说圣女已死,激动得老泪纵横:“恩人!你们是村里的恩人啊!”
她非要杀鸡款待,苏清栀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吃饭时,老妪说起一桩旧事:
“二十年前,村里也出过一件怪事。有个外来的医女,医术高明,治好了不少人的病。后来她嫁给了一个采药人,生了个女儿…可那孩子刚满月,就被一群黑袍人抢走了。”
苏清栀心中一动:“那医女叫什么?”
“好像姓云…对,云素心。她丈夫姓苏,是个读书人,后来带着她离开了南疆,再没回来。”
苏清栀手中的碗“哐当”落地。
云素心…那是她母亲的名字!而父亲苏恒,确实是个读书人出身的太医!
“婆婆,”她声音发颤,“您还记得那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老妪想了想:“那孩子右手腕内侧,有个胎记,像朵小花…对了,云娘子当时还说,这是‘药灵胎记’,百年难遇,天生就是学医的料。”
苏清栀缓缓挽起自己右手衣袖。腕内侧,一朵淡粉色的梅花状胎记,在晨光中清晰可见。
满桌寂静。
墨临渊握住她的手,发现她在颤抖。“清栀…”
“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只是突然明白,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闻药香,为什么学医比谁都快…原来,我身上流着南疆巫医的血。”
难怪她能轻易学会那些失传的针法,难怪她的血能解百毒——她继承的,是巫医圣教最纯正的血脉!
老妪也惊呆了:“你、你就是那个孩子?”
“应该是。”苏清栀苦笑,“不过我父母从未提过南疆的事。他们只说,我生来体弱,需要用药浴温养。”
现在想来,那药浴恐怕不只是温养,更是为了压制她体内可能觉醒的巫医血脉。
“此事还有谁知道?”墨临渊问老妪。
“村里老一辈都记得,但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人都走了。”老妪叹气,“而且当年那群黑袍人走时警告过,谁敢泄露半个字,就屠村。所以大家都不敢提。”
正说着,昏迷的女子醒了。她叫阿萝,是邻村的采药女,三天前被黑袍人掳走。
“他们逼我喝药,”阿萝哭诉,“喝下去后浑身发热,像是要烧起来…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清栀把脉后脸色凝重:“他们在你体内种了‘火蛊’,想把你炼成药人。幸好时间短,还有救。”
她配了药让阿萝服下,又嘱咐老妪照顾。做完这一切,天已大亮。
回到临时收拾出的房间,苏清栀才觉得浑身疲惫。她靠在墙上,闭眼整理思绪。
墨临渊递过水囊:“在想什么?”
“在想我爹娘。”她接过水囊喝了一口,“他们当年逃离南疆,隐姓埋名,一定是为了保护我。可最后…还是没逃过。”
“现在你有我。”他握住她的手,“无论你是什么血脉,你都是苏清栀,本王的王妃。”
苏清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笑了:“王爷,你就不怕我哪天血脉觉醒,变成蛊王什么的,把你也炼成药人?”
“怕。”他点头,“怕你炼到一半发现亏本——毕竟本王还欠你二十多万两,炼成药人多不划算。”
她噗嗤笑出声,心头那点阴霾散了大半。
“说正经的,”墨临渊正色道,“既然你是圣教血脉,那总坛之行就更危险了。他们可能会认出你,也可能会…”
“可能会想抓我回去当圣女?”她挑眉,“那更好,我正好混进去,把他们的老巢一锅端了。事成之后,朝廷的赏金分你三成。”
“本王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要你平安回来。”
苏清栀心头一暖,嘴上却不肯服软:“王爷这话说的…我要是不平安,谁找你讨债?”
两人正说着,墨影敲门进来,脸色古怪:“王爷,我们在圣女身上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块玉牌。玉牌正面刻着三眼蛇图腾,背面却刻着一行小字:
“癸亥年七月十五,白雾谷,迎圣子归。”
苏清栀接过玉牌,指尖摩挲着那几个字:“癸亥年…今年就是癸亥年。七月十五,不就是下个月?”
“圣子…”墨临渊皱眉,“他们要在下个月十五,迎接圣子回归总坛。”
苏清栀脑中灵光一闪:“世子!世子的蛊是子母蛊,如果他是圣子…那母蛊宿主,很可能就是圣教教主!”
难怪杨承安死前留下线索,难怪圣教要对世子下手——他们不是要杀世子,是要控制他,让他回归圣教,成为他们的傀儡圣子!
“必须赶在七月十五前找到总坛。”墨临渊起身,“清栀,你…”
“我跟你去。”她打断他,“而且王爷,这次你得听我的。对付蛊虫,我比你在行。”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点头:“好。但约法三章。”
“说。”
“第一,不许再放血救人。”
“看情况。”
“第二,遇到危险先跑,别管本王。”
“那不行,你死了谁还钱?”
“第三…”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等这事了了,咱们成婚。不是延期,是立刻,马上。”
苏清栀耳根微红,嘴上却道:“那聘礼…”
“翻三倍。”
“成交!”
窗外,晨光正好。而前路等待他们的,是隐藏在十万大山深处的龙潭虎穴,和一个延续了二十年的惊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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