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古三爷是位专业运尸人。
煌月有许多西域胡商,不幸客死异乡后,亲朋好友会花钱雇请古三爷,把尸体运到烽驿边境,再由族人接回家。
古三爷祖籍西域夏宛国。
数百年前夏宛国被灭,先人被迫举家迁到煌月,已经生活十几代。
古三爷本名古撒尔罕,喊的快有点像“古三儿”,年轻时经常被人误叫,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现在年纪大了,把“儿”改成“爷”,改叫古三爷。
古三爷驼帮有两名骨干核心,一位是他自己,另一位是义子莽哥。
莽哥身形魁梧,好似铁塔一般,从小在煌月各大武馆学习本领,拳脚兵器样样精通,七八个马贼轻易近不得身,十八岁跟随养父走货,已经干了五年。
除了古三爷、莽哥和无弃,还有另外五名成员,都是这两天新招募的。
在无弃看来。
这帮人虽不说个个精兵强将,至少也算……一窝臭鱼烂虾。
五人情况跟无弃差不多,都是没人愿意要的。
佣兵大彪——三十五岁,擅使长刀,曾一人面对八名马贼,杀死三个吓跑五个,在刀市名声响亮。
可惜前年失去一条胳膊,沦落到在酱场看守酱缸。上个月喝醉酒,掉进酱缸差点淹死,被掌柜一怒撵走,整天在万马客栈蹭吃蹭住。
驼夫老嘎头——今年刚满七十三,伺候骆驼数十年,经验极其丰富,尝一口驼粪就知是公是母。
只有一个缺点,眼神不大好,容易从骆驼上掉下来。
驼夫嘎柱——二十八岁,老嘎头孙子,原本在老家种地,现在任务是,防止爷爷从骆驼上掉下来。
脚夫哑巴——年纪不详,能吃苦,手脚勤快。
最大优点没有废话。
阿七——十八岁,比无弃还小一岁,最拿手既不是照料牲口,也不是跟人打架……而是记账。以前在钱庄当伙计,不小心弄丢一笔钱,被掌柜罚去烽驿收账。
阿七跟无弃目的一样,跟着驼帮只是搭个伴,赶路安全。
这群人真可谓,“各领风骚,不遑多让”。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古三爷拍拍无弃肩膀。
无弃一边点头,一边竖大拇指,打心眼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呵呵,能凑出这么一支草台班子,您老肯定不是一般人呐。
次日天刚蒙蒙亮,驼帮准时从义庄出发。
货物共十二具尸体,全部装在棺材里。
棺材采用西域样式,宽度只有中土一半,长度也短一截,一头骆驼刚好能驮动一口棺材。另外还有十二头骆驼,专门负责驮给养,既有给人的,也有给牲口的。
驮货物和给养的骆驼全部由古三爷提供。
各人坐骑都是自带的。
这是驼帮行规,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这趟行程很不顺利,刚刚出发半天,就收到坏消息。
中午,他们在西四十里铺打尖,遇上一帮惊慌失措的商人,
商人们带来一个可怕的消息——附近发现“黑风煞”踪迹,已有一支驼帮遭殃,货物被抢,人尽数被杀,横尸荒野血染黄沙。
“黑风煞”恶名昭着。
这是一伙马贼,成员都是资深佣兵,个个武艺出众、诡计多端,手段凶狠毒辣,为了隐藏身份,抢劫后从不留活口。
古三爷很纳闷,“黑风煞”以前都在沙漠深处活动,距离煌月至少数百里,很少光顾这么近地方。
驼帮本就是高危行业,遇到马贼是家常便饭,不可能因此驻足不前。
大家在惶惶不安中继续西行。
沿途人烟渐渐稀少,景色越来越荒凉,遮手四望,满目尽是漫漫黄沙、茫茫戈壁。
可能为了锻炼义子,这一趟古三爷特意让莽哥指挥大伙行动。莽哥第一次负责,缺乏经验本就信心不足,“黑风煞”的出现更让他焦躁不安。
一路上,莽哥像一只紧张过度的兔子。
不停频繁跑前跑后,站在驼鞍上,左顾右盼四处了望,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吹响口哨,瞿——
按规矩,所有人一听到哨声,必须马上勒停坐骑,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除了独臂佣兵大彪自备长刀,古三爷给其余每人发了一杆长矛,能戳就戳,戳不中就跑。
无弃心里暗暗好笑,敌人真冲到一矛之内,哪还跑得掉啊。
每次警报都是虚惊一场。
旷野上生长了许多刺蓬草,风一吹,在沙地上飞快滚动,远远望去,就像快速移动的人影。
由于一次次无谓暂停,赶路进度大受影响,整个下午只走了不到三十里。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驼帮行至一处沙坡,莽哥勒住缰绳高举右手,大声命令:“全体停下,就地扎营!”
大彪被折腾的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双腿一夹驼腹,沙沙沙,沙沙沙,冲到莽哥面前理论。
“你他妈搞什么鬼?为啥不继续走?趁着夜晚凉爽,正好抓紧赶路啊。”
老嘎头恰好在旁边,也跟着一起附和:“是啊是啊,天还早,还能多走一阵呢。今天下午走的慢,能抢回一点是一点。”
哑巴、阿七坐在驼上冷眼旁观,静候交涉结果。
无弃转头望向古三爷,这老家伙坐在骆驼上一声不吭,像个无关的路人。
“不行!”莽哥手一挥:“晚上看不清楚,万一遇上埋伏怎么办?”
大彪轻蔑一笑:“切!难道人家不会主动找来?‘黑风煞’就在附近不远,现在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抓紧多多赶路。”
老嘎头帮腔道:“对对对,这里太危险,离开越远越安全。”
“只要扎下营地,大伙能借助沙丘,用弓弩防守,就算‘黑风煞’来袭,也可以拼上一拼。”莽哥讲的头头是道,狠狠瞪了一眼老嘎头:“你个老不死的起什么哄啊?想造反啊?”
老嘎头顿时吓的不敢吱声。
大彪冷笑:“哈,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能对抗‘黑风煞’?少他妈做梦啦,牛粪聚的再多还他妈是粪!”挥手一扫,把所有人都囊括进去,也包括莽哥。
莽哥哪里能忍,指着对方残臂嘲讽:“就你这种废物还敢笑别人?我劝你老实点,再敢自以为是不听号令,当心老子把你剩下那条胳膊也拧下来,以后用脚吃饭吧!”
大彪被戳中痛处,怒不可遏跳下驼鞍,苍啷抽出五尺长刀,怒目圆睁高声咆哮。
“信不信老子一只手也能剁下你脑袋?”
莽哥一点儿不怂,也跳下坐骑,从腰间抽出黑铁骨朵,呼呼空挥两下:“来啊,谁怕谁啊!”
无弃看的直挠头。
草台班子就是草台班子,第一天就开始窝里斗。唉,早知道不该急着入伙,真应了那句话——
“送上门没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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