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缓步走来,手中的p90冲锋枪消音器还冒着缕缕青烟。
她一脚利落地踢开谢清禾手边仅剩的匕首,冰冷的枪口重重抵上裴砚舟的太阳穴,用力碾磨着皮肤:“真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寒刃’和恶名昭彰的‘黑玫瑰’……居然是一对苦命鸳鸯?还是一对情深意重、准备一起赴死的亡命鸳鸯?”
谢清禾敏锐地注意到,即便被枪口指着脑袋,裴砚舟的眼神也异常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嘲讽。
他故意抬起手,用拇指慢条斯理地擦过自己被血染红的唇角,指腹沾着的血迹在苍白的唇边划出一道暧昧又挑衅的红痕。
这个动作果然瞬间激怒了金发女人,她枪口狠狠一顶,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压出一个深陷的圆印:“说,资料藏在哪?,”
她俯下身,枪管暧昧又危险地划过裴砚舟染血的下颌线,声音像毒蛇吐信。
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施加压力:“说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让你们到了地府也能继续做一对恩爱鬼,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怎么样?”
说完,她嘴里发出了咯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在狭小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谢清禾看到裴砚舟垂在身侧、被碎石半掩的手指,正极其轻微地、有规律地敲击着地面——三下,两下,一下……
这是特种部队内部常用的战术倒计时信号。
“咳咳……咳……”
裴砚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指缝间涌出,身体虚弱地向前倒去,似乎再也支撑不住。
他倒向谢清禾,却在头颅贴近她耳畔的刹那,原本虚软的身体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用一种只有她能听到的、极快极低的气声嘶哑道:“……想做什么就做吧。”
“……没想到,最后是和你死在一起……感觉……还不赖。”
谢清禾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与裴砚舟对视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突然,她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极致妖冶又无比绝望的笑容,仿佛夜间盛开的、有毒的曼陀罗。
“抱歉了。”
她轻声道,仿佛在说一句情话。
下一秒,她舌尖灵巧地顶出那颗一直藏在臼齿后的透明胶囊——黑市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红寡妇”速效生化毒剂。
透明的胶囊外壳破裂的瞬间,她看到裴砚舟近在咫尺的、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了然的、甚至近乎释然的光芒——他早就猜到了。
他刚才那番话,那个吻,都是在配合她,或者说,是在成全她。
裴砚舟此刻心中涌起一种怪异的平静,甚至觉得,与身边这个像火焰一样绚烂又危险的女人死在一起,或许……真的不错。
几乎在谢清禾动作的同时,裴砚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拔出腿侧暗藏的最后一柄军用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掷向不远处正在瞄准他们的其中一名杀手,
“嗖——,”
军刺破空的尖啸与金发女人手中p90子弹爆鸣声同时响起。
裴砚舟掷出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洞穿了远处那名狙击手的咽喉。
而几乎在同一毫秒,金发女人惊怒之下射出的子弹,也狠狠地贯穿了裴砚舟的左胸,血花瞬间在他心口炸开,
谢清禾在扑向金发女人的瞬间,已经清晰地尝到了胶囊破裂后弥漫开来的、那股浓烈的苦杏仁味。
“一起……下地狱吧,婊子。”
她笑着说,看着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嘴角渗着血,却笑得无比恣意、无比疯狂,仿佛不是赴死,而是去参加一场盛宴。
金发女人脸上那惊恐万状、难以置信的表情,让她想起被蛛网死死缠住、即将被吞噬的飞蛾。
她十拿九稳的任务,她完美的猎杀计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遇上两个根本不怕死、甚至主动求死、还要拉她垫背的疯子,
“哐当。”
谢清禾怀中那枚微型电磁脉冲炸弹坠地的脆响,如同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刺眼的强光吞噬一切前,裴砚舟染血的手突然用尽全力,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鲜血在相触的皮肤间迅速交融、温热,顺着彼此手臂上那些新旧交叠的伤疤蜿蜒而下,不分彼此。
谢清禾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近乎灼烫的触感,仿佛有强大的电流顺着交织的血管猛烈地窜向心脏,击穿了所有伪装与隔阂……
仿佛两个截然不同却又无比相似的灵魂,在这毁灭的最后一刻,短暂而深刻地连接在了一起。
“……如果能早点遇到……”
他极其微弱的气声,消散在爆炸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极致的光明之中。
裴砚舟最后的话语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彻底撕碎、吞没。
他的作战服早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沉黯的、令人心悸的深褐色。
直到此刻,在强光吞噬一切的瞬间,谢清禾才清晰地看到,他左胸心脏偏上的位置,还有一个更早的、被简单粗暴处理过的枪伤。
血迹早已凝固发黑。
原来……他根本就走不了。
从为她挡下那块水泥板开始,或许更早,从他带着一身伤出现在化工厂救下她开始,他就已经是在燃烧最后的生命,为她争取那渺茫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逃生时间。
……
“黑玫瑰……”
裴砚舟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死死攥紧她的手指,那力度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
他灰蓝色的、原本如冻湖般锐利的虹膜,正以一种无法挽回的速度开始扩散,生命的光彩急速流逝。
“要是……能早点遇见你……”
他扯出一个破碎却依旧带着几分痞气的笑,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说不定,我们俩……真他妈的能成……”
他的话没能说完,但谢清禾懂了。
一种尖锐的、前所未有的酸楚和空茫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比“红寡妇”的毒素更让她窒息。
她猛地将那只染血的银质怀表,强硬地塞进他作战服胸前的口袋,冰凉的金属表面模糊地映出两人依偎交叠、血污满身的残破身影。
“记住,裴砚舟……”
谢清禾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郑重:“谢清禾,我的名字是谢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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