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邻居叹息着摇头,语气沉重:“这得是多寒心,才能说出‘以后是个废人’、‘不拖累家里’、‘钱不要了’这种话啊……”
“可怜啊……真是造孽哦……这老裴家两口子,心也太黑了……”
越来越多的议论声响起,几乎一边倒地指责裴爱国和陈吉花,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谴责。
裴爱国和陈吉花被几位邻居突如其来的实锤和邻居们毫不留情的指责弄得慌了神,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张着嘴还想狡辩,却发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何苍白的否认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陈吉花还想撒泼,却被裴爱国死死拽住,眼神里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恐慌。
裴砚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冰封的寒意之下,是彻底斩断最后一丝可笑血缘妄念的决绝。
“爸,妈,你们否认也没有用。”
裴砚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清晰和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我带回来的钱和票,部队发放都是有严格记录的,每一张钞票、每一两粮票的编号在后勤部门都有底可查。”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骤变的裴爱国和陈吉花,继续用那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说道:“我回来的那天,一共带回来一千五百一十二元五角八分现金,二十斤全国粮票,两斤肉票,三斤棉花票。”
“就算你们已经花掉了一些,但只要我把情况向部队反映,那边一核对编号记录,很快就能查清这笔钱和票的最后流向。”
“我虽然没有特意记下那些编号,可部队那边是有完整档案的。”
他最后补上这句,彻底堵死了对方任何狡辩的可能。
原本,裴砚舟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起钱的事。
他最初的想法,是用这笔钱彻底斩断与裴家的孽缘,换一个干净利落的脱身。
骨子里,他终究有着男人和军人那份不容玷污的傲气。
可此刻,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的,却是昨夜谢清禾那番冷静又尖锐的分析:“阿舟,你这样想太天真了,也会后患无穷。”
他还记得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面盛满对人性之恶的清醒认知:“不说后世,就是这个年代,也多的是吸子女血的父母。”
“你以为吃了这个哑巴亏,他们就会感激你、放过你?不会的。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甚至认为你心虚——何况你还不是他们亲生的。”
“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每一分钱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把你这些年是怎么被榨干的,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地摊在阳光下!”
“否则,以裴爱国和陈吉花那副无耻的性子,转头就能在外人面前颠倒黑白,哭诉你如何‘不孝’、‘白眼狼’、‘伤了爹娘的心还不认账’。”
“到时候,他们只要去你部队、去武装部、甚至去革委会胡搅蛮缠地闹一场。‘不明真相’的帽子扣下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总会对你造成影响。”
“你想彻底断亲、过安稳日子?难如登天。他们会像水蛭一样,只要嗅到一点血腥味,就会再次黏上来,甩都甩不掉。”
谢清禾的话,像一盆冰水,迎面浇醒了他。
对付这种毫无底线的人,沉默和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唯有撕破一切伪装,将最丑陋的真相公之于众,才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才能真正地、毫无后患地……斩断这一切。
所以,裴砚舟选择了谢清禾为他指出的那条更犀利、也更有效的路——公开算账!
裴爱国夫妻听到这话,脸色再次“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完了”两个字。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夫妻俩这副如同见了鬼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唏嘘声、同情声、愤怒的指责声瞬间此起彼伏,浪潮般涌向他们。
突然,又有一个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响起,引发了更深层次、更惊人的猜测:“唉,你们说……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啊。我咋越看越觉得,这小舟,跟裴爱国俩口子……长得没一点像的地方呢?”
“裴爱国矮塌塌、罗圈腿,陈吉花一脸刻薄寡恩相,你再看看砚舟这孩子,哪怕现在这么狼狈落魄,那身板、那挺直的脊梁、那眉眼间的开阔和正气,跟他们完全是两路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立刻有人猛地一拍大腿,大声附和:“而且哪家亲爹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孩子受了重伤退伍回来,不说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连家门都不让进,一口一个‘累赘’、‘吃白饭的’、‘晦气’,这……这该不会真不是亲生的吧?”
“对啊,没准真是当年抱错了?或者……这里头有啥更见不得人的勾当?”
另一个大妈压低了声音,却让更多人竖起了耳朵:“比如……偷来的,抢来的。”
邻居们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看向裴爱国和陈吉花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谴责、探究……。
裴爱国和陈吉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
听到“不是亲生”猜测时那一闪而过的、无法掩饰的惊慌,让他们的表情扭曲得十分难看,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陈吉花还想尖声反驳,跳起来骂街,却被裴爱国死死拉住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多管闲事的赵大妈和周围的人群,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裴砚舟静静地站在风暴中心,听着邻居们为他抱不平的议论,听着那些无限接近真相的猜测。
心中最后一丝因原主记忆而产生的、对“父母”残存的、极其微弱的羁绊和寒意,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冰冷的灰烬,随风散去,再无半点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拔剑四顾、斩断一切乱麻后的彻底清明,和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铁一般的决断。
他与这个所谓的“家”,与这两条吸附在原主身上吸血多年的蚂蟥,是时候做个彻底的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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