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寒风如刀,刮过琉璃瓦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翊坤宫的暖阁内,却静谧如春,暖炉中银骨炭燃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那是云卿颜亲手调配的“凝神香”,既能安神,又能掩盖另一种不易察觉的气息。
云卿颜身着一袭月白色暗纹宫装,指尖捏着一根银针,正小心翼翼地挑取着瓷瓶中淡绿色的粉末。那粉末是她耗费半月心血炼制的“寒魄散”,无色无味,溶于水或汤药中便踪迹全无,且发作缓慢,症状与心疾猝发一模一样,即便是顶尖太医也难以察觉。她的眼神专注而冰冷,如同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而非致命的毒药。
“娘娘,李丞相的卷宗都已整理完毕。”秦风轻步走进来,将一本厚厚的卷宗放在案上,语气凝重,“李丞相自柳丞相倒台后,便一跃成为朝堂首辅,他暗中勾结外戚,培植党羽,多次在朝堂上反对您举荐的官员,还曾暗中阻挠云家子弟入朝为官。前日,他更是联合几位御史,弹劾萧战将军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李丞相,李嵩,是前朝老臣,为人阴险狡诈,权欲熏心。柳党覆灭后,他趁机收拢柳党残余势力,成为朝堂上最大的反对力量,处处与云卿颜作对,是她暗掌朝局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云卿颜放下银针,拿起卷宗,缓缓翻阅。李嵩的罪行密密麻麻,桩桩件件,都透着他的野心与狠毒。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倒是急不可耐,想取而代之。可惜,他选错了对手。”
“娘娘,李嵩近日偶感风寒,咳疾复发,太后已下旨,让您前往相府为他诊治。”苏媚端来一杯温水,轻声禀报,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陷阱?”云卿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这是天赐的良机。他想利用太后的旨意试探我,我便顺水推舟,送他一程。”
她顿了顿,对萧战吩咐道:“萧战,你带几名亲信,暗中潜伏在相府外围,若有异常,随机应变,但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只需确保我能安全离开即可。”
“属下遵命!”萧战躬身行礼,眼神锐利如鹰,他知道,此次行动关乎重大,不容有失。
云卿颜又对秦风说:“秦风,你立刻去查李嵩的饮食起居,尤其是他每日必服的汤药,将成分告诉我。”
“属下明白!”秦风应声离去。
次日清晨,云卿颜身着一袭正式的贵妃朝服,头戴嵌珠凤钗,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前往李丞相府。相府朱门紧闭,戒备森严,显然是做足了防备。李嵩身着朝服,亲自在府门前迎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老臣参见贵妃娘娘,劳烦娘娘亲自前来,老臣惶恐。”
“丞相不必多礼。”云卿颜语气平淡,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相府的布局,心中已有计较,“太后挂念丞相身体,本宫身为贵妃,理当前来探望。”
进入相府客厅,李嵩设宴款待,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云卿颜却只是浅尝辄止,目光落在李嵩手边的一碗汤药上——那是他每日必服的止咳汤药,由他的私人医官调配。
“丞相咳疾缠身,想必十分难受。”云卿颜故作关切地说,“不如让本宫为丞相诊脉,看看能否为丞相调理一番。”
李嵩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放松下来。他深知云卿颜医术高明,若能让她治好自己的咳疾,也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有太后的旨意,他不便拒绝。“那就有劳贵妃娘娘了。”
云卿颜伸出手,轻轻搭在李嵩的手腕上。他的脉象沉涩,确实有咳疾,但更严重的是,他心脉虚弱,多年来一直受心疾困扰,只是一直隐瞒未报。云卿颜心中冷笑,这“寒魄散”,正是心脉虚弱之人的克星。
“丞相的咳疾,是因风寒入肺,与心脉虚弱相互影响,才难以痊愈。”云卿颜收回手,语气郑重,“本宫为丞相开一副药方,与你每日服用的汤药同服,不出三日,咳疾定能好转。”
李嵩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多谢贵妃娘娘!”
云卿颜随即提笔,写下药方,又特意叮嘱道:“这药方中的‘寒水石’需用温水研磨,与汤药同服,效果最佳。切记,不可用沸水,否则会影响药效。”她特意加重了“寒水石”三个字,那正是“寒魄散”的伪装。
李嵩连忙让人记下,再三道谢。云卿颜又寒暄了几句,便以宫中事务繁忙为由,起身告辞。离开相府时,她余光瞥见李嵩的私人医官正拿着药方,仔细研究,眼中满是敬佩,心中不禁冷笑,这医官恐怕到死也不知道,他手中的药方,竟是催命符。
回到翊坤宫,萧战立刻前来禀报:“娘娘,相府外围一切正常,未发现异常动向。”
“很好。”云卿颜点点头,对苏媚说,“苏媚,你去御膳房,取一些‘寒水石’,按照我方才给李嵩的方法研磨,然后取一点样本,让秦风送去太医院,就说本宫近日偶感不适,想用寒水石调理。”
她要做的,是万无一失。将“寒水石”的样本送入太医院,既能掩盖“寒魄散”的痕迹,又能在日后调查时,证明自己的清白。
接下来的两日,云卿颜每日都派人去相府“探望”,实则打探李嵩的情况。第一日,李嵩咳疾略有好转,对云卿颜的医术赞不绝口;第二日,李嵩开始出现心悸、胸闷的症状,却误以为是咳疾好转的正常反应,并未在意。
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相府便传来急报——李丞相猝然离世!
皇帝和太后闻讯,震惊不已,立刻派太医院院判前往相府诊治。云卿颜也“闻讯”赶来,脸上满是“震惊”与“悲痛”。
相府内,李嵩躺在床榻上,面色青紫,双目圆睁,嘴角挂着一丝黑色的血迹,显然是猝然离世。太医院院判仔细检查后,又翻阅了李嵩近日的药方和服用的汤药,眉头紧锁,半晌才躬身道:“皇上,太后,李丞相是心疾猝发,加上咳疾缠身,体虚力竭,才不幸离世。”
“心疾?”皇帝疑惑地说,“朕从未听闻李丞相有心疾。”
云卿颜适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惋惜:“皇上有所不知,昨日本宫探望丞相时,为他诊脉,便发现他心脉虚弱,只是他自己并未在意。本宫本想为他调理心脉,却没想到,丞相竟走得如此之快。”
她顿了顿,又拿出之前送入太医院的“寒水石”样本,“这是本宫为丞相开的药方中的寒水石,昨日已送入太医院检验,确是正品,并无问题。想必是丞相多年心疾未愈,加上近日操劳过度,才会猝然离世。”
太医院院判连忙点头:“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这寒水石确是正品,与李丞相服用的汤药并无冲突。李丞相的死因,确是心疾猝发,与他人无关。”
李嵩的家人虽然悲痛,却也无法反驳,毕竟太医院已经给出了结论,且云卿颜的药方和药材都经过了检验,毫无问题。
皇帝叹了口气,下令厚葬李嵩,追封他为“文忠公”,算是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离开相府,回到翊坤宫,云卿颜脸上的“悲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她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晨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李嵩的死,不仅除掉了朝堂上最大的反对力量,还为她扫清了暗掌朝局的障碍。
“娘娘,李嵩已死,朝堂上再也无人敢与您为敌了。”苏媚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敬佩。
“这只是开始。”云卿颜摇摇头,语气凝重,“李嵩虽死,他的党羽仍在。接下来,我们要趁胜追击,扶持我们的人上位,彻底掌控朝堂。”
萧战躬身道:“娘娘放心,属下定会配合秦风,清理李嵩的党羽,为娘娘扫清障碍。”
秦风也说道:“娘娘,属下已收集了李嵩党羽的名单,只需娘娘一声令下,属下便可将他们一一扳倒。”
云卿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医毒双绝,不仅是她的自保之力,更是她复仇与掌权的利器。李嵩的死,是她暗掌朝局的重要一步,接下来,她要借助这个机会,在朝堂上培养更多的亲信,逐步掌控朝政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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