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霭还未散尽，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城市轮廓像被晕开的墨痕，模糊又压抑。董事长指尖悬在加密电话的拨号键上，身后风衣人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银色面具反射着室内冷白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您决定好了吗？”面具人开口，声音比夜行者代表的机械音更沉，像是裹着一层冰，“如果现在联系高志豪，等于向董事会暴露我们的立场——那些老家伙早就怀疑您对‘方舟’的态度了。”
董事长终于按下按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比起董事会的怀疑，我更怕夜行者毁了一切。”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刻意压低声音，“高先生，我是李正明。十分钟后，老城区的钟表店见，只许你一个人来。”
挂断电话，面具人上前一步，递过一个微型录音器：“这是昨晚夜行者内部的通讯截听，他们已经安排了人在研究中心外围埋伏，等你们救走林教授时，就引爆事先埋好的炸药。”
董事长接过录音器，按下播放键。电流杂音里，传来那个研究员疯狂的声音：“只要方舟算法和林致远一起消失，整个城市的数据流就会陷入混乱，到时候我们就能重新建立新的秩序……”他猛地攥紧录音器，指节咯咯作响：“这群疯子，他们根本不知道毁掉算法的后果——城市交通系统、医疗急救网络，甚至是电网都会崩溃。”
“所以您必须赌一把。”面具人语气平静，“高志豪和宋晓倩是唯一能接近林教授的人，而您手里握着他们需要的东西——研究中心核心区域的门禁权限。”
与此同时，废弃工厂里，高志豪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宋晓倩将一把微型电击枪塞进他的口袋，眉头拧成一团：“真的要一个人去？万一董事长是陷阱怎么办？”
“如果他想害我，根本不用约在钟表店这种人多的地方。”高志豪扣上外套扣子，从桌上拿起赵启明画的备用通道地图，“我把这个带上，万一出事，你们就按原计划行动，不用管我。”
赵启明突然从电脑前抬起头，脸色发白：“我查到了！董事长身边那个穿风衣的人，身份很可疑。三个月前，有人在夜行者的秘密据点见过和他穿一样衣服的人，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发颤，“夜行者的创始人，十年前曾是董事长的助理，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失踪了。”
宋晓倩心里一沉：“你的意思是，董事长和夜行者有关系？”
“不确定，但肯定不简单。”赵启明调出一份文件，“你们看，这是十年前的事故报告，上面写着‘意外火灾’，但现场照片里，有一个银色面具的碎片——和现在夜行者戴的一模一样。”
高志豪沉默片刻，拿起手机：“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看看。如果董事长真的和夜行者有关，我们至少能摸清他的底牌。”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宋晓倩，“如果我半小时内没回来，你就联系警方，把夜行者的阴谋和研究中心的位置告诉他们。”
宋晓倩点头，眼眶有些发红：“我等你回来。”
老城区的钟表店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木质招牌上的“老周钟表”四个字已经褪色。高志豪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柜台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修手表，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里间的门：“李先生在里面等你。”
里间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墙上挂着几幅老旧的钟表图纸。董事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看到高志豪进来，他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请坐。”
高志豪没有坐，而是直接拿出录音器：“李董，我想知道，您和夜行者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您为什么要帮我们？”
董事长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十年前，夜行者的创始人叫陈默，是我的学生。那时候，我们一起研究方舟算法，想用来改善城市的民生。可后来，董事会的人发现了算法的商业价值，逼着我们把它改成赚钱的工具。陈默不同意，和他们吵了起来，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意外’。”
他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变得复杂：“我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三个月前，他突然联系我，说要毁掉方舟算法，让一切回到原点。我劝过他，可他不听。昨晚，我让助理截听了夜行者的通讯，才知道他们想炸掉研究中心。”
高志豪盯着他的眼睛：“您为什么不直接阻止他们？以您的权力，完全可以调动安保力量。”
“因为董事会里有夜行者的人。”董事长放下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研究中心核心区域的门禁卡，没有它，就算你们找到备用通道，也进不去。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剩下的，要看你们自己了。”
高志豪接过门禁卡，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突然想起赵启明说的话，忍不住问道：“十年前的火灾，真的是意外吗？”
董事长身体一僵，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不是。是王董事派人放的火，他想独占算法的研究成果。我当时没能保护好陈默，这十年，我一直活在愧疚里。”他抬头看向高志豪，眼神恳切，“高先生，拜托你，一定要救回林教授，还有……阻止陈默，别让他犯下更大的错。”
就在这时，高志豪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宋晓倩发来的消息：“夜行者的人来了，已经到工厂附近，我们准备转移。”他猛地站起身：“我得走了。”
董事长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递给高志豪：“拿着，防身用。记住，研究中心的炸药，藏在b区的通风管道里，你们一定要在行动前把它拆掉。”
高志豪接过手枪，塞进腰后，转身快步离开。走到巷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钟表店，只见那个穿风衣的面具人正站在门口，朝他微微点头。
回到废弃工厂时，宋晓倩和赵启明已经收拾好装备，正躲在二楼的窗户后观察外面的动静。看到高志豪回来，宋晓倩立刻迎上去：“怎么样？董事长说什么了？”
“他不是陷阱，而且……”高志豪把董事长的话和门禁卡递给她，“夜行者的创始人是他的学生，十年前被王董事害死了。现在夜行者想炸掉研究中心，我们必须在行动前拆掉炸药。”
赵启明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声音急促：“不好！研究中心的安保系统又变了！他们把备用通道的入口封死了，现在只能从正门进去。”
宋晓倩看着门禁卡，又看了看地图，深吸一口气：“正门就正门。高志豪，你带门禁卡去核心区域救林教授，我和赵启明去b区拆炸药。我们约定好，一小时后在研究中心的顶楼汇合，如果到时候没见到人，就各自撤离。”
“不行，太危险了。”高志豪摇头，“b区是炸药所在地，夜行者肯定安排了人看守，你们两个人去太冒险。”
“没时间争论了。”宋晓倩拿起背包，把微型炸弹放进侧兜，“现在是上午九点，距离行动开始还有十一个小时，我们得尽快准备。赵启明，你再查一下b区的结构，看看有没有其他入口。高志豪，你熟悉一下门禁卡的使用方法，别到时候出问题。”
就在这时，赵启明的电脑突然弹出一个窗口，是一封匿名邮件。他点开后，瞳孔猛地收缩：“是夜行者发来的！他们说，知道我们要去救林教授，还说……如果我们不放弃，就杀了赵教授的家人。”
高志豪一把夺过电脑，屏幕上赫然是赵启明妻子和女儿的照片，背景是他家的客厅。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下午六点前，放弃行动，否则后果自负。”
赵启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哽咽：“她们……她们还在家里，我该怎么办？”
宋晓倩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我们可以想办法。高志豪，你现在联系警方，让他们派人去保护赵先生的家人。赵启明，你再想想，夜行者是怎么知道你家人的信息的？是不是你之前在集团工作时，资料被泄露了？”
赵启明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有可能。我在法务部时，填过紧急联系人的表格，那份表格只有董事长和王董事能看……”他突然停顿，眼睛瞪得很大，“难道是董事长？他故意把我的资料泄露给夜行者，逼我们放弃行动？”
高志豪握紧拳头，心里也开始动摇。如果董事长真的和夜行者勾结，那之前的话全都是谎言，门禁卡说不定也是陷阱。
就在这时，宋晓倩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林教授！
“晓倩，是我。”林教授的声音很虚弱，带着电流杂音，“夜行者的人刚才来过，他们说要炸掉研究中心，你千万不要来……还有，董事长他……”
电话突然被切断，只剩下忙音。宋晓倩握着手机，手一直在抖：“林教授还活着！但他好像有话要说，被人打断了。”
高志豪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董事长给我的录音器！里面说不定有线索。”他拿出录音器，重新播放。这一次，他注意到电流杂音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核心区域的实验室里，有一个隐藏的服务器，里面存着方舟算法的备份……”
“备份？”赵启明猛地站起来，“如果我们能拿到备份，就算研究中心被炸，算法也不会消失！”
宋晓倩眼神一亮：“这可能就是董事长的真正目的！他知道夜行者要炸掉研究中心，所以故意让我们去拿备份，同时阻止夜行者的阴谋。至于赵先生的家人，说不定是夜行者自己查到的，和董事长没关系。”
高志豪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距离下午六点还有八个小时。赵启明，你现在联系警方，把你家人的地址告诉他们，让他们立刻派人保护。我和宋晓倩去准备装备，下午五点，我们在研究中心附近的停车场汇合。”
赵启明点点头，立刻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宋晓倩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散去的雾霭，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她知道，接下来的八个小时，会是他们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刻，但只要能救回林教授，拿到算法备份，一切都值得。
而在集团总部的办公室里，董事长正看着监控画面中忙碌的三人，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面具人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道：“您确定他们能成功吗？”
“我相信他们。”董事长拿起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他和陈默，还有刚加入团队的林致远，“十年前，我没能保护好陈默，这一次，我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面具人沉默片刻，缓缓摘下口罩。露出的，是一张和陈默有七分相似的脸：“其实，我是陈默的弟弟，陈峰。十年前，我亲眼看到王董事派人放的火，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机会报仇。直到三个月前，我发现夜行者的人在用我哥哥的名义做事，才故意混进去，想查清真相。”
董事长惊讶地看着他：“原来如此……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会帮高志豪他们。”陈峰眼神坚定，“我哥哥虽然想毁掉算法，但他的初衷是好的。现在，我要帮他完成真正的愿望——让方舟算法造福城市，而不是成为某些人夺权的工具。”
董事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我们就一起赌一把。下午五点，我会以检查安保为由，进入研究中心，帮他们吸引注意力。”
夕阳西下时，研究中心附近的停车场里，高志豪、宋晓倩和赵启明已经集合完毕。三人穿着黑色的战术服，脸上涂着迷彩膏，手里拿着装备，眼神坚定。
远处，研究中心的灯光已经亮起，像一头巨大的怪兽，在夜色中蛰伏。而他们知道，一场关乎城市未来的决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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