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春望一一念完,亲手将一张潭州城里的房契和明潭村的田契,递给许凝云。
“其他奖赏,可要送去那栋四进宅子里?”
许凝云谢过舒春望后,随手把房契和田契交给许悦溪,示意她拿着保管。
许悦溪借衣服的遮掩揣进空间里,兴冲冲和舒春望打听起其他人的奖赏。
戚将军啦、秦千户啦、陆县令啦、安将军啦……
舒春望态度极好,一一答了:
“戚将军平叛有功,被封定南大将军;秦决接任岭南卫所指挥使一职,至于陆逢,颇得民心,被调至琼州任郡守。”
琼州从前可没有郡守,由卫所指挥使安离兼管。
陆逢这一遭越级升迁,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从琼州卫所指挥使手中分一份权力。
既是极大的挑战,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许悦溪听得脑瓜疼,又想立马去四进的宅子里瞅瞅,当即不再多问。
舒春望见状,默默咽下还没说完的话。
朝廷诸事,在许空山应试当官前,和许家人没有什么关系。
一家子高高兴兴来到四进的大宅子里。
许悦溪等舒春望等外人离开后,将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等全放进空间里,可算放心了。
出门时,许悦溪听到娘在训姐姐,口中说着就算得了赏赐,下回还有时疫类似的事,娘还是不许姐姐冒险。
许悦溪走近,猛猛点头,转移话题道:
“娘,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我们赶紧把房间分好,这宅子这么大,每天不出门光在家逛园子,运动量都够够的。”
程瑶止住话茬,挨个摸摸许空山许凝云和许悦溪的脑袋:“娘只盼着你们平安。”
许仲背着手,环视一圈大宅子,感慨道:
“遥想去年刚穿来时,全家住在破洞漏风的茅草屋,现下,可算能过上好日子了。”
许悦溪小声道:“不一定吧。潭州可是藩王领地,等哪天老皇帝没了,还不得再……”
许仲、程瑶、许空山和许凝云同时看向许悦溪:
“你可别再说了。”
许悦溪振振有词:“我这叫有忧患意识!提前准备着总不会有错。”
然而谁都没想到,老皇帝太争气,硬是挺着不算好的身体熬了五年,这才将江山交托培养了整整五年的继承人——年方十七的五皇子。
又逢腊月。
潭州城处处银装素裹。
许悦溪穿着娘亲手给她做的新衣裳,往手心哈出一口热气:
“澄澄,你堆的雪人脑袋不够圆,鼻子也不够挺。要不你去厨房拿几个萝卜,再去找我大哥,让他雕好看的鼻子。”
今年四岁半的许明澄笨拙地踩着雪跑来,飞扑进许悦溪怀里:
“小姑,我爹爹明明说,我堆的雪人最好看了。”
许悦溪抱起她掂了掂:“你爹当然这么说了,你爹娘爷奶太爷太奶哪个不疼你的?
你就算堆几个野猪出来,他们都得夸你真棒。但我不一样,我精益求精!”
许明澄歪着脑袋,刚想说什么,许凝云带着她刚收的小徒弟,提着小药箱路过:
“溪儿,你别整天带着澄澄玩雪,冻着你们两个怎么办?
尤其今天可是你的生辰,爹提前三天发了请帖,邀了一群相熟的人来吃宴,你个主人公不露面可不行。”
许悦溪牵着澄澄走上前:
“姐,我特地给澄澄多穿了一身衣服,不会感冒的。
不然让许初给我俩把个脉,我正好试试许初学医学得如何。”
许初是池青大夫前几个月捡回的孤女,今年刚刚六岁。
池大夫年纪大了,教了多年医学学子,也不想再收徒,便和许凝云商量过后,让她拜在许凝云名下。
许明澄乖乖扑进凝云姑姑怀里,冲许初扬起笑容。
许初在师父鼓励的眼神里,有些紧张地伸出手,给两个人把过脉后,她轻声道:
“没有高热。”
许悦溪笑眯眯摸了摸许初的脑袋:“真棒。”
许凝云重新把过一遍,没有再说什么,叮嘱溪儿带澄澄进屋烤火后,带着许初急匆匆离开。
武文韬刚满月的儿子身子不适,武文韬豁出脸皮,又到医学又到家里的,求许凝云出手。
许凝云被烦得不行,只得答应了下来。
许悦溪目送姐姐师徒俩离开,牵着澄澄进了屋,长叹一口气:
“唉,还说今天是我生辰,没一个在家的。”
爹有爹的事,娘有娘的事,姐姐有姐姐的事,大哥……忙着念书呢。
放到现代还好,手机、电视都能打发时间。
古代就不同了,要什么没什么,许悦溪都快无聊死了。
许明澄抱住小姑的大腿,软软地说:“小姑,还有我呢,我陪着你。”
许悦溪蹲下身子,视线和许明澄齐平,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
“呜呜呜,还是我们澄澄好,时时惦记你小姑我。”
小孩子好动,疯玩一阵又烤了会儿火后,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许悦溪将澄澄背到床上,解下衣服后盖好被子,转身来到书桌边,开始她的创作大业。
没错。
许悦溪这几年闲着无聊,开始写话本,现下已是潭州城里有名的大大。
凡出话本,闺阁女眷无不砸银子相求。
许悦溪正专心写话本,许空山大咧咧走进屋,绕到书桌边一看:
“你这字倒是越练越好了。”
许悦溪板起脸收了话本:“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还没到放学的时候吧。”
许空山耸耸肩:“今天是你十二岁生辰,我和齐先生提前告了假。”
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齐先生今日在斋中宣告,新帝登基,明年或许会增开恩科。”
五年来,许空山顺当过了童试,当上秀才,唯独还没亲自下场应试秋闱。
倒不是他学识不行。
齐先生和陈瑜一致认为,等到新帝登基再下场,对前途大有裨益。
左右许空山三人都还年轻,压一压更妥当。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一压,许空山便当了三年的秀才。
许空山摸着下巴沉思:“齐先生说我明年二十二,林陵明年二十五,望野明年二十一,恰是大展拳脚的年纪。
且京城有陈瑜帮衬,林秀才又在天光县当县令,不论名次如何,都有依仗。”
许悦溪摸摸挂在胸口的玉坠平安符:“那就考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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