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桥豆麻袋！我在内心惊呼，这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剪头发的架势，也太果断了吧？
简直跟路边那种 “快剪 10 元” 的理发店一模一样，不问喜好、不看脸型，只图个利索。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刚想开口说 “不用了我头发挺整齐的”，就见云清眠已经打开了工具箱，镊子、梳子、剪刀在里面码得整整齐齐，她正低头挑着合适的梳子，侧脸线条冷硬，压根没给我插话的余地。
张阿姨还在旁边帮腔：“小黎，清眠的手艺你放心，上次李爷爷那发型就是她剪的，多精神！你这头发是该修修了，太长了打理起来也麻烦。”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看云清眠这气场，怕不是我说 “不剪”，她能直接拎着剪刀过来？只能认命地站在原地，心里把 “早知道多照镜子” 的念头又翻来覆去想了八百遍。
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云清眠按在洗漱池的旧镜子前。
我索性紧闭双眼，摆出一副 “任人宰割” 的模样，心里已经开始预想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的惨状 —— 反正都要应付巡查，丑点就丑点吧。
这样想着，头顶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应该是她用梳子轻轻拨弄着我的头发，动作比想象中轻缓些。
就在我心如死灰等着剪刀落下时，云清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依旧是那副懒懒的调子喃喃道：“标准的瓜子脸，五官也精致，别总用刘海遮着。”
我猛地睁开眼，镜子里正好映出她垂眸看我的样子，眼神专注，没了先前的锐利。我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赶紧又低下头，盯着自己攥紧的衣角。
“鲻鱼头能接受吗？” 她没在意我的局促，径直抛出个陌生的词。
“鲻、鲻鱼？” 我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她，满眼茫然，“是…… 和鱼有关的发型吗？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长这么大，只知道马尾、短发、波浪卷，这 “鲻鱼头” 听着也太奇怪了，不会是什么冷门的怪异发型吧？
我这般想着，手指下意识抠紧了洗手台的边缘，眼神里的疑虑藏都藏不住。
可云清眠此刻忽然嘴角微微上扬，那抹笑意很浅，几乎稍纵即逝。
她没多做解释，只是拿起梳子利落地将我脑后的长发梳顺，指尖划过发尾的干枯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等我剪完。不好看算我的。”
话音刚落，“咔哒” 一声轻响，剪刀已经在她手中张开。
我吓得赶紧闭眼，只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剪发声，伴随着她偶尔调整我头型的轻语：“低一点…… 往左边偏些。”
每一声剪刀开合，都让我心里揪一下 —— 希望这 “鲻鱼头” 真的如她所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奇怪样子。
大约十几分钟后，细碎的剪发声渐渐停了，我感到头顶的重量骤然轻了大半，云清眠用梳子最后拢了拢我耳后的碎发，声音带着刚完工的轻缓：“好了，看看吧。”
我指尖还僵在洗手台边缘，心脏怦怦跳得厉害，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怯生生地望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让我愣了足足两秒。
原先遮眼的厚刘海被修得轻薄，斜斜掠过眉骨，露出了完整的眉眼，两侧的头发被剪得层次感十足，贴着脸颈往下收，正好衬得脸型愈发小巧精致；而脑后的头发却保留了长度，发尾修剪得干净利落，微微垂在颈窝。
我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耳侧的碎发，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扬。
云清眠没多说什么，转身从工具箱里拿出便携吹风机，调至低档位，温热的风裹着细碎的头发扫过我的颈肩。
她动作很轻，另一只手时不时用梳子拢着我的发顶，避免碎发粘在脸上，吹风机的嗡鸣声里，她提醒道：“碎发吹干净，不然扎得慌。”
不过半分钟，她便关掉了吹风机，随手将工具放回箱子里，抬眼朝门口喊了声：“张阿姨，过来看看。”
张阿姨正端着菜盆往厨房走，听见喊声立刻颠颠跑过来，刚凑到镜子前，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菜盆都差点晃掉：“这、这是小黎？”
她围着我转了两圈，啧啧称奇，“哎哟，这发型剪得也太精神了！刘海修得正好，显着脸都小了一圈，清眠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这话刚落，门口就传来几声清脆的惊叹。
原来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几个小丫头，正扒着门框往里瞧，其中一个扎双马尾的姑娘忍不住开口：“夏侯姐姐，你这发型也太帅了吧！比电视里那些哥哥都要帅！”
另一个稍矮些的丫头也跟着点头：“对呀对呀，之前头发挡着脸没看清，现在一看，姐姐长得好好看！”
我被她们说得脸颊发烫，赶紧低下头，耳朵却悄悄红了。
云清眠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场面，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没说话，倒是朝那几个小丫头抬了抬下巴：“该你们了，排队。”
小丫头们立刻雀跃着应了声，刚要挤进来，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张姐在吗？派出所这边送衣服过来了。”
我心里一喜 —— 是我的衣服到了！刚想起身迎出去，张阿姨已经迈着快步往外走，边走边应：“来啦来啦，辛苦同志了！”
没一会儿，她就捧着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包走进来，布包上还带着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味道。“小黎，你的衣服，民警同志洗得可干净了，还烘干了呢。”
张阿姨把布包递到我手里，触感干燥松软，“快拿回去看看，是不是都齐了。”
我接过来连忙感谢，指尖碰到布料的瞬间，心里泛起一阵踏实的暖意 —— 这是属于 “夏侯黎” 的东西，握着它，才更像真的在这个时空落了脚。
我攥着布包朝张阿姨道谢，又忍不住瞥了眼云清眠，她已经拿起梳子走向第一个小丫头，侧脸专注，仿佛刚才的插曲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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