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海的融雪汇成溪流，刚没过脚踝就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凌辰蹲下身，源晶贴近水面，光芒竟被溪水吞噬了大半——水里掺了“蚀灵砂”，是玄虚宗用来污染地脉的阴毒材料。
“不对劲。”林风的灵脉网突然绷紧，“碎星崖方向的星辰碎片在发狂，它们的灵气……在被强行抽走！”
话音未落，碎星崖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崖顶的星阵正在溃散，无数星辰碎片像被无形的手捏碎，化作黑色的粉末，顺着海风飘向冰封海。
“是‘星煞阵’！”赵长老脸色煞白，“玄虚宗根本没放弃，他们用黑甲人的死做诱饵，趁我们放松警惕，启动了藏在崖底的主阵！”
灵狐们突然炸毛，尾尖的蓝光剧烈闪烁。凌辰抬头，看见冰封海的水面下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影子——是被蚀灵砂污染的海兽，它们的眼睛泛着红光，正顺着溪流往寒月泉游去，显然是想污染那里的地脉源泉。
“林风，带灵狐们去护住寒月泉！”凌辰将源晶抛给她，“用平衡图的衍化纹布防，千万别让蚀灵砂渗进去！”
转身冲向碎星崖时，脚下的冰层突然裂开。凌辰及时踏在源晶凝成的光桥上，才没坠入漆黑的冰窟——窟底爬满了玄虚宗的死士，他们浑身缠满星煞阵的符文，皮肤呈现出星辰碎片的暗紫色，正用精血催动崖顶的碎石往下砸。
“抓住他！祖师爷要活的！”死士们嘶吼着扑上来，他们的指甲长得像利爪，上面凝结的黑霜碰到光桥，瞬间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凌辰运转混沌源气，源晶的金光在崖壁上炸开，将靠近的死士震飞。但更多的死士从冰窟深处涌出来，他们的胸口都嵌着一块黑色晶石，正是万化归一阵的碎片，难怪能抵抗平衡图的净化。
“以为毁掉主阵就行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崖顶传来。凌辰抬头，看见玄虚宗的末代宗主正站在星阵的残骸上，他的半个身子已经化作星煞，左眼是颗跳动的黑色星辰，“星煞阵的真意，是‘同归于尽’！”
他猛地扯断胸口的锁链，嵌在里面的星辰碎片瞬间爆开。碎星崖的石窟突然全部炸裂，无数被污染的星辰碎片像流星雨般砸下来，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黑色阵纹，将整个北州的灵气都吸向中心！
凌辰突然明白——玄虚宗要献祭整个北州的地脉，用星煞阵的力量扭曲九州的灵气平衡！
“灵狐们的蓝光在减弱！”林风的声音从通讯符传来，带着哭腔，“寒月泉的水开始变黑了！”
凌辰咬紧牙关，源晶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纵身跃向崖顶，在坠落的碎石中穿梭，指尖划过虚空，将寒月泉的温润灵气、碎星崖的星辰之力、灵狐的冰纹阵纹全部聚在掌心——不是用平衡图去对抗，而是用北州本身的地脉之力，编织一张反向的“净化网”！
当他落在玄虚宗宗主面前时，对方的星煞化已经蔓延到了脖颈：“你阻止不了……星煞阵一旦启动，除非……”
话没说完就被凌辰一拳砸在胸口。源晶的金光顺着他胸口的伤口钻进去，与黑色晶石碰撞的瞬间，凌辰听见了无数星辰碎片的悲鸣——那是被掠夺的灵气在反抗。
“谁说要阻止？”凌辰的声音带着金光震得崖顶嗡嗡作响，“星煞阵能吸走灵气，自然也能……还给北州！”
他猛地将源晶按进对方胸口。黑色晶石爆发出刺目的黑光，而凌辰掌心的净化网同时亮起——无数被污染的灵气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中尖叫、碰撞，最后化作纯净的光点，像场盛大的流星雨，洒向冰封海、寒月泉、雪域的每一寸土地。
玄虚宗宗主在光芒中化为星尘时，最后看到的是凌辰背后展开的光翼——那是平衡图的衍化纹与北州自愈纹融合的模样，像只浴火重生的玄鸟。
当凌辰从碎星崖走下来时，看见林风正抱着只受伤的小灵狐，它的尾巴被蚀灵砂灼出了焦痕，但依旧用蓝光在雪地上画着修补阵纹。寒月泉的水重新变得清澈，灵狐们正用尾巴蘸着泉水，一点点清洗被污染的雪地。
“结束了？”林风抬头问，眼眶通红。
凌辰点头，却突然瞥见冰窟深处闪过一丝暗紫色。他扔出源晶照亮，只见窟底的石壁上刻着一行新的符文——不是玄虚宗的，而是更古老的笔迹，像是在警告：
“星煞之外，尚有‘虚空蚀’……”
话音未落，那行符文突然渗出黑血，瞬间消失在石壁里。凌辰握紧源晶，突然觉得北州的风雪，似乎比刚才更冷了。
冰窟深处的暗紫色还没散尽，凌辰扔出的源晶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光芒照过石壁上符文消失的位置，竟映出一片蠕动的黑雾——那黑雾像有生命般，正顺着石缝往外渗，所过之处，连坚冰都在无声消融。
“这是什么？”林风抱着受伤的小灵狐赶过来，灵狐的尾巴尖突然炸起细毛，蓝光变得极不稳定，“它的气息……比星煞阵还阴冷。”
赵长老颤抖着摸出星盘，盘上的星辰纹路竟在黑雾的方向全部黯淡：“是‘虚空蚀’！古籍里记载过，这是比星煞更古老的邪术，能吞噬一切灵气，连地脉都能啃噬成虚无！”
话音刚落，冰窟里突然传来细碎的“咔哒”声。无数黑色的触须从黑雾里探出来，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周围的冰层。原本清澈的融雪溪流瞬间变得漆黑，蚀灵砂在这种力量面前，竟像遇到烈火的雪，迅速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林风，带灵狐们退回寒月泉！”凌辰将源晶的光芒催到极致，形成一道光墙挡住黑雾，“这里的地脉已经被惊动，只有寒月泉的自愈纹能暂时护住你们！”
“那你呢？”林风的声音发颤，怀里的小灵狐突然挣脱怀抱，拖着受伤的尾巴冲向光墙，用蓝光在上面画着修补阵纹——刚才被蚀灵砂灼伤的焦痕，此刻正渗出淡淡的血珠。
“我得弄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凌辰的指尖在光墙上滑动，平衡图的衍化纹与北州自愈纹交织，试图编织更密的防护，“那行符文提到‘虚空蚀’，绝不是偶然。”
黑雾中的触须突然加速涌动，光墙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凌辰能感觉到源晶的灵气在飞速流失，就像被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更可怕的是，冰窟深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低语，那声音不似人类，也不似妖兽，更像是空间本身在撕裂时发出的哀鸣。
“玄虚宗的末代宗主没说假话，星煞阵只是诱饵。”凌辰突然想起对方未说完的话，“他要的根本不是同归于尽，是用星煞阵的爆炸，撕开一道能让‘虚空蚀’渗出来的口子！”
小灵狐的蓝光越来越弱，尾巴上的焦痕已经蔓延到根部。就在光墙即将崩碎的瞬间，寒月泉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嘶鸣——是所有冰纹狐都在共鸣！一道巨大的蓝光顺着溪流涌来，在光墙后织成一张冰纹大网，将黑雾的触须死死缠住！
“是林风他们！”凌辰精神一振，趁机运转混沌源气，源晶突然爆发出与寒月泉同源的温润光芒，“北州的地脉在帮我们！”
当金光与蓝光交融的刹那，冰窟石壁突然剧烈震动。那些被星煞阵炸毁的石窟深处，竟浮现出更多古老的符文——不是警告，而是一幅残缺的阵图！图中用暗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旋涡状的印记，周围标注着“锁空”“镇虚”等字样，末端指向碎星崖最深处的一个无名石窟。
“找到它的源头了！”凌辰认准方向，对光墙后的冰纹狐群喊道，“守住这里！我去毁掉它的核心！”
他纵身跃过光墙，源晶的光芒在黑雾中劈开一条通路。触须擦过他的衣袖，布料瞬间化为飞灰，皮肤上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这东西不仅吞噬灵气，连肉身都能直接腐蚀！
碎星崖最深处的石窟比想象中更大，中央矗立着一块不规则的黑色晶石，表面布满了与冰窟符文相似的纹路，黑雾正是从石缝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晶石顶端，悬浮着一枚暗紫色的玉简，上面刻着三个扭曲的古字：虚空蚀。
“原来如此。”凌辰看清玉简旁的血迹，瞬间明白了，“玄虚宗历代都在养着这东西，用活人精血喂它，就等一个时机放出来……”
他刚要催动源晶，黑色晶石突然炸开！无数触须从里面喷涌而出，化作一张巨网罩向他。危急关头，怀里的通讯符突然发烫——是林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喊：“凌辰！小灵狐它……它用尾巴堵住了冰窟的裂缝，蓝光……蓝光快灭了！”
凌辰的动作猛地一顿。他转头望向寒月泉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只拖着伤尾的小灵狐，正用最后的蓝光死死顶住黑雾。
“想救它们？”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晶石里传来，不是玄虚宗宗主的，而是更古老、更沙哑的语调，“用你的灵脉来换……虚空蚀需要新鲜的‘容器’。”
触须已经缠上了凌辰的脚踝，腐蚀感顺着经脉往上爬。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将源晶狠狠按向黑色晶石——不是攻击，而是将平衡图的衍化纹与北州自愈纹，全部注入晶石的裂缝！
“谁说要跟你交易？”凌辰的声音在石窟里回荡，“你吞噬地脉，那就尝尝被地脉反噬的滋味！”
黑色晶石剧烈震颤，表面的纹路开始反转。那些被吞噬的星辰碎片灵气、寒月泉的温润灵气、灵狐们的蓝光……此刻都在源晶的引导下，从晶石内部爆发出来！
“不——！”冰冷的声音发出凄厉的尖叫。黑色晶石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中寸寸碎裂，暗紫色玉简也随之崩解。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凌辰看到玉简碎片上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南州陨星谷，藏着‘蚀源’的另一半……”
石窟开始坍塌。凌辰转身冲出，刚到冰窟入口，就看到林风抱着已经失去蓝光的小灵狐，身后跟着一群眼眶通红的冰纹狐。
“它……”凌辰的声音有些发堵。
林风摇摇头，将小灵狐轻轻放在雪地上。奇怪的是，雪地上的蓝光并没有消失，反而渗入地下，在雪地里开出一朵冰晶花。
“它的纹路，长进地脉里了。”林风抹了把脸，“赵长老说，这是冰纹狐最高的荣耀。”
凌辰望向寒月泉的方向，那里的蓝光比之前更亮了。他握紧源晶，上面还残留着虚空蚀的阴冷气息。
“南州吗？”他低声道。
林风抬头，眼中虽有泪光，却带着坚定：“不管是哪里，我们都去。”
冰纹狐们突然集体对着南方嘶鸣，尾尖的蓝光在雪地上画出一条通往南州的路径。阳光穿透云层照下来，在雪地上折射出七色彩虹，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只是凌辰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场硬仗。虚空蚀的另一半“蚀源”藏在南州，而玄虚宗背后，似乎还藏着更古老的秘密。
但此刻看着灵狐们用蓝光修补雪地的身影，他突然不怕了。就像北州的地脉会反噬虚空蚀，九州大地上，总有一些东西，是邪术永远吞噬不了的——比如守护，比如传承，比如无数像小灵狐这样，愿意用微光点亮黑暗的存在。
“出发。”凌辰翻身上马，源晶的光芒在阳光下流转，“去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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