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刚漫过窗帘，乐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小短腿“咚”地踩在地毯上，拽着沈文琅的胳膊喊：“爸爸！动物园！恐龙！”
沈文琅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擦过他睡得微翘的发梢：“急什么，张阿姨正给你准备小饼干，等会儿要喂小猴子的。”
高途端着两杯牛奶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听见动静笑着说：“这孩子，昨晚梦里都在喊‘恐龙快跑’。”他把牛奶放在餐桌上，弯腰替乐乐扣好背带裤的扣子，“慢点穿，别把袜子穿反了。”
乐乐的小脚丫在地板上蹭来蹭去，袜子果然一只正一只反。沈文琅走过去，握住他的脚踝重新穿好，指尖触到小家伙温热的皮肤，忍不住低头在他脚背上亲了一口，惹得乐乐咯咯直笑，蹬着腿要躲开。
早餐桌上，乐乐抱着小饼干盒不肯撒手，嘴里塞着半片吐司，含糊不清地说：“猴子……吃这个！”
“只能给它们喂一小点，”高途敲了敲他的手背，“不然管理员叔叔要生气的。”
“嗯！”乐乐用力点头，眼睛却瞟向沈文琅放在玄关的黑色背包，“爸爸的包……鼓鼓的！”
沈文琅挑眉，故意把背包往身后藏了藏：“这是给你的惊喜，到了动物园才能看。”
乐乐立刻乖乖坐好，小口小口吃起吐司，只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总忍不住往背包的方向瞟，像只惦记着糖果的小松鼠。
到了动物园，刚进大门就闻到青草和动物粪便混合的气息。乐乐挣脱高途的手，像只脱缰的小马往恐龙展区冲，嘴里喊着“龙！龙！”。沈文琅拎着背包快步跟上，高途则在后面笑着喊：“慢点跑，别摔着！”
恐龙展区的仿真模型正发出低沉的吼叫，乐乐却一点都不怕，扒着围栏仰着脖子看，小手指着霸王龙的牙齿喊：“爸爸！好大！”
“是很大，但它是假的，”沈文琅蹲在他身边，指着模型的关节处，“你看这里，是用机器动的。”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恐龙钥匙扣——正是技术部李哥送的那个，举到模型面前：“小的……大的！”
周围的游客都被他逗笑了，高途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照片里，乐乐举着小恐龙仰头看大模型，沈文琅蹲在旁边看着他，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幅画。
看完恐龙，三人又去了猴山。乐乐踮着脚尖趴在栏杆上，把小饼干掰成小块往里面扔，小猴子们立刻围过来抢，他乐得拍手直笑，嘴里喊着“抢！抢！”。
沈文琅站在高途身边，胳膊自然地搭在他肩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动物园吗？”
高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当然记得，你非要给长颈鹿喂树叶，结果被它的舌头舔了手，吓得差点把树叶盒扔了。”
“那时候不是年轻嘛，”沈文琅低笑，指尖在他腰侧轻轻掐了一下，“哪像现在，被儿子治得服服帖帖。”
高途拍开他的手，耳尖却微微发烫。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沈文琅脸上，他的睫毛很长，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比当年刚认识时多了几分成熟，却也温柔了百倍。
中午在动物园的餐厅吃饭，乐乐被窗外的孔雀吸引，扒着窗户不肯动。沈文琅趁机把黑色背包往高途面前推了推：“打开看看。”
高途挑眉，拉开拉链的瞬间愣住了——里面是一件印着恐龙图案的限量版卫衣，袖口和下摆都有反光条，正是他上次在店里多看了两眼的那款。“你……”他抬头瞪他，语气里带着意外，“带这个干什么？”
“不是说过给你惊喜吗？”沈文琅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狡黠，“等会儿去湖边，没人的时候换上——你上次说喜欢这个图案，说乐乐肯定也爱蹭着看。”
“胡闹！”高途把卫衣拿出来翻了翻，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这里是动物园，人来人往的，换衣服多麻烦。”
“怕什么，”沈文琅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挠着他的掌心，“就一会儿，让我看看上身效果……”话没说完，就见乐乐举着块炸鸡跑过来，糊了他一脸油渍。
“爸爸！吃！”乐乐把炸鸡往他嘴边送，小脸上沾着番茄酱，像只小花猫。
高途赶紧接过炸鸡，沈文琅则抽出湿巾替他们俩擦脸，三人闹作一团，刚才的暧昧瞬间被孩子气的喧闹冲散，只剩下满桌的笑声。
下午去看熊猫时，乐乐趴在婴儿车里睡着了，小脑袋歪在一边，嘴角还挂着奶渍。沈文琅推着车，高途走在旁边，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其实这件卫衣……”高途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是上周我在商场看的那款吧？”
沈文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怎么知道？”他记得当时高途只看了一眼就被乐乐闹着拉走了，没想到居然记在心里。
“猜的。”高途的耳尖又红了，“图案很特别。”
沈文琅停下脚步，转身拿起卫衣在他身上比了比：“等会儿去湖边？没人，正好试试大小。”
高途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婴儿车里熟睡的乐乐，轻轻“嗯”了一声。
湖边果然没什么人，只有晚风吹过柳梢的沙沙声。沈文琅把婴儿车停在树荫下，撑开一把遮阳伞挡住可能路过的视线：“就在这儿换吧——”
高途红着脸接过卫衣，转身背对着他快速换上，布料带着阳光晒过的暖融融的触感。他拽了拽下摆，转身时正好对上沈文琅发亮的眼睛。
“好看！”沈文琅走上前，伸手拽了拽卫衣的帽子，把松紧带拉得松了些，“大小正好，你看这反光条，晚上带乐乐出来玩也安全。”他说着，指尖不经意擦过高途的后颈，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
高途被他看得不自在，抬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遮住了半张脸：“行了吧，赶紧走了，乐乐要醒了。”
沈文琅笑着拽住他的手腕往回拉：“急什么——”话音未落，婴儿车里传来乐乐的呓语：“爸爸……恐龙……”
两人赶紧走过去，高途蹲下身轻轻拍着乐乐的背，沈文琅则顺势坐在他身边，肩膀挨着肩膀。晚风带着湖水的气息，吹得卫衣帽子轻轻晃动，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其实……”高途突然开口，声音从帽子底下闷闷地传出来，“明天穿这个送乐乐去幼儿园吧，他肯定喜欢。”
沈文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把他的帽子摘下来，指尖拂过他被压乱的头发：“好啊，让他看看爸爸穿恐龙卫衣有多酷。”
乐乐似懂非懂地拍着小手，嘴里喊着“恐龙爸爸！”，惹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车内的灯光暖融融的。沈文琅握着高途的手，高途则看着怀里熟睡的乐乐，心里忽然无比踏实。原来所谓的惊喜，从来不是多么贵重的礼物，而是有人记得你随口说过的话，愿意陪你做看似琐碎的事，在平淡的日子里，为你种上一朵又一朵的小确幸。
就像此刻，晚风、星光、熟睡的孩子，还有身边温暖的爱人，以及那件印着恐龙的卫衣，都在悄悄诉说着：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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