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队的命令不容置疑。林枫在酒馆内众多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下,平静地站起身。石烈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显然对大长老的召见也心存忌惮。
跟随执法队穿过赤焰城灯火通明的街道,越靠近城中心,空气中的火属性能量就越发浓郁。城主府比林枫白天所见更加威严,黑曜石墙壁在内部符文的光芒映照下,流淌着暗红色的光泽。
他们没有进入主殿,而是绕到后方,来到一座独立的塔楼前。塔楼入口处没有任何守卫,但林枫能感觉到数道强横的神念从暗处扫过,至少都是神海境四重的修为。
“大长老在里面等你。”冷峻中年人在塔楼前停下脚步,示意林枫独自进入。
林枫推开门,一股灼热却并不狂暴的能量扑面而来。塔内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显然是运用了空间阵法。四周墙壁上是直通塔顶的书架,摆满了各种材质的卷轴和书籍。塔楼中央,一个身着朴素灰袍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仰头望着墙壁上的一幅巨大星图。
那星图并非外界星空,而是描绘着九狱九霄的简化结构。
“你来了,来自沸血狱的客人。”老者缓缓转身,他的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古井,跳动着两簇微小的赤色火焰。
此人正是赤焰城代城主,大长老霍炎。他的气息内敛,但林枫凭借轮回印的敏锐感知,能清晰地察觉到其体内蕴藏的磅礴力量,确实达到了神海境六重,甚至距离七重也只有一步之遥。
“大长老找我,不知所为何事?”林枫不卑不亢地问道。
霍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踱步到一张石桌前坐下,示意林枫也坐下。石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他亲手斟了两杯茶,茶水呈琥珀色,散发着奇异的清香,竟能平息周围躁动的火能量。
“尝尝,这是用熔核山脉深处的‘静心炎茶’泡制的,对稳定心神、压制火毒有奇效。”霍炎将一杯茶推到林枫面前。
林枫没有动,只是看着霍炎。
霍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品了一口,才缓缓道:“不必紧张。我找你来,只是好奇。一个能从沸血狱独自穿越狱层通道,并且在一天之内就让石烈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主动结交的年轻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运气好些罢了。”林枫淡淡道。
“运气?”霍炎笑了笑,眼中火焰跳动了一下,“能在葬魂渊中与骸骨君王交手,并逼得他立下轮回誓约,这可不是运气能解释的。”
林枫心中一震,眼神微凝。他在葬魂渊与骸骨君王大战,此事极为隐秘,霍炎是如何得知的?
“不必惊讶。”霍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每一狱的守护者,与其他狱层之间都存在微妙的联系。骸骨君王立下誓约,成为沸血狱正式守护者的那一刻,我们其他几位,自然都心生感应。”
“我们?”林枫捕捉到了关键词。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多。”霍炎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九狱封印,需要九位守护者共同维系。我,霍炎,便是这焚天狱的守护者。”
这个信息证实了林枫从轮回之主残魂那里得到的消息。他不动声色地问:“既然如此,大长老为何对炎心的异常坐视不理?据我所知,炎心暴动,危及的是整个焚天狱。”
霍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我不是坐视不理,而是……无能为力。”
“神海境六重,焚天狱守护者,会无能为力?”
“若问题出在炎心本身,我自然能处理。”霍炎的语气变得凝重,“但问题在于,炎心的异常,根源不在焚天狱,而在封印本身。”
他指向墙壁上的星图:“九狱封印是一个整体,一环扣一环。如今,至少有超过一半的狱层守护者位置空缺,或者像骸骨君王之前那样,并未真正履行守护之责。封印的整体力量正在衰退,这种衰退反馈到各狱,就表现为能量核心的失控。炎心,只是其中之一。”
林枫皱起眉头:“所以,即使你去了熔核山脉,也无法真正稳定炎心?”
“治标不治本。我或许能暂时压制,但很快就会再次爆发,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霍炎看着林枫,目光灼灼,“但是,你不同。你身负轮回印,是轮回之主选定的传人,只有你,才有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是稳定一个炎心,而是修复整个九狱封印!”
林枫终于明白了霍炎的意图。他不是敌人,而是一个看清了局势,却无力回天,只能苦苦支撑,等待变数的守护者。
“你需要我做什么?”林枫直接问道。
“去熔核山脉,找到炎心。”霍炎也直言不讳,“我会为你提供一切便利,并在你进入山脉期间,稳住赤焰城的局面。你需要做的,是借助炎心的力量,感应到第二块界碑碎片的存在,并拿到它。每多一块碎片,你对封印的掌控力就强一分,修复封印的希望就大一分。”
“城主府的城主失踪,也与此有关?”林枫想起石烈的话。
霍炎的脸色阴沉下来:“不错。前任城主是我的师兄,他也是为了调查炎心异动的根源前往熔核山脉,至今音讯全无。我怀疑……他可能遭遇了不测,或者,被什么困住了。”
塔楼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我如何信你?”林枫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仅凭一面之词,他不可能完全信任这位深不可测的大长老。
霍炎似乎早有准备。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催动灵力。渐渐地,一个与林枫体内轮回印同源,但微弱许多的灰色印记,在他掌心浮现。
“这是轮回之主赐予守护者的副印,它与你的主印同源,受你节制。”霍炎坦然道,“你可以通过它,感知我的状态,甚至在一定程度影响我的生死。这,就是我的诚意。”
林枫感应着那枚副印,确实与自己的轮回印产生了微弱的联系,霍炎所言非虚。一位神海境六重的强者,愿意将如此把柄交给自己,其决心可见一斑。
“好。”林枫不再犹豫,“我答应你去熔核山脉。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关于山脉和炎心的所有详细资料,以及……足够的赤焰晶和恢复丹药。”
“没问题。”霍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资料我早已备好。资源方面,城主府宝库对你敞开,你需要什么,尽管去取。”
半个时辰后,林枫带着一枚装满资料和资源的储物戒指,离开了塔楼。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霍炎眼中的火焰缓缓平息,低声自语:“轮回之主的选择……希望这一次,你真的能带领我们,打破这永恒的囚笼。”
而林枫走在返回客栈的路上,心中也并不平静。霍炎的坦诚与合作,意味着他真正踏上了修复九狱封印的漫长征途。前路依旧凶险,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熔核山脉,炎心,第二块界碑碎片……新的挑战,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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